走到舞廳中央的小提琴手拿起話筒,對著在場所有人說道:“馬力朋友請大家一杯酒,為導師到來慷慨點歌!”
韓旭向周圍的其他人揮手示意…
莫測這才明白,原來請酒吧的所有人一杯酒,也就是包場,能讓小提琴手獻歌一首,這應該是酒吧定下來的規矩。
小提琴手話音剛落,爵士樂響起,整個酒吧都沉浸在曼妙的聲色之中。
小提琴手女人一展歌喉……
聲音低沉而且溫柔,如泣如訴,婉轉好聽,隻是對音樂沒什麼概念的莫測分辨不出這種唱腔的風格,最終隻能歸結於羅迪尼亞大陸獨有的格調。
不過,還真的是很好聽,就像女人向愛人低語的情話,既有輕柔,又滿含堅韌,幾乎將女性的魅力徹底的抒發……
一曲作罷,小提琴手獲得一陣掌聲,鞠躬之後重新退回到黑暗的角落,悠揚的小提琴旋律再次飄散出來。
服務生蘭思詠笑道:“唱的還不錯吧!”
唱的不是不錯,是真的很好…
“唱的真好,足以比肩那些大型的夜總會頭牌歌女!”安德烈又喝了一大口伏特加,對蘭老板讚道。
“彆拿我和歌女比啊…”蘭思詠用眼睛瞟了一眼安德烈,歎聲說道:“可惜,我隻能窩在這個小小的咖啡廳,比不了那些大明星。”
“就算我能分身,也不能去夜總會唱歌的…老公會不開心的。”
莫測重新打量一下蘭思詠,對方雖然有三十多歲,但是麵容姣好,沒有一絲皺紋,反而滿是成熟的魅力…
更重要的,這樣的女人還能處處考慮丈夫的感受…
她老公上輩子是拯救了宇宙嗎?莫測莫名吐槽。
“你恐怕很少有無聊的時候…”韓旭看向蘭老板。
“錯了,時間多了,反而更加無聊…”蘭思詠伸手指指吧台的調酒師和角落裡的小提琴手,沉聲說道:“實在無聊了,隻能和自己聊天。”
自己和自己聊天,這畫麵的讓人無法腦補…
莫測心中一動,向蘭老板問道:“這咖啡廳連帶酒吧,這麼大店麵卻隻接待極為少數的契約者,不虧錢嗎?”
“怎麼可能?”蘭老板笑而不語,貓叔回答了莫測的疑問:“你好好看看價格表。”
莫測轉頭看過去,發現吧台旁邊列著一張寫滿文字的木質黑板,上麵滿是粉筆書寫的小字…
最便宜的一杯酒也要2銀元,就連白水都是1銀元!
大多數的酒要8到10銀元左右,而韓旭剛才的包場,更是被加重的筆記標注——50銀元!
五千塊錢啊!
這麼貴!
莫測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貧窮在限製自己的想象,卻聯想到故鄉那些有酒托的酒吧…莫名覺得兩者有些神似。
“契約者一般都不會窮…”安德烈直爽的給“新人”解釋:“來這裡,隻是為了享受一段毫無壓力的時光,多花點錢沒人在乎。”
莫測這才回過神來,咂摸安德烈說的意思,大致明白對方所說的毫無壓力是這裡不用隱瞞契約者的身份和能力。
算是契約者放飛自我的樂土……
似乎知道莫測所想,韓旭淡然的說道:“你剛剛覺醒,等時間長了就會知道契約者也是人,也有喜怒哀樂,需要有自我的空間。”
蘭思詠將手中的煙掐滅:“賠錢是不賠錢的,就是太無聊了,總感覺被囚禁在店裡…”
莫測心中一動,向蘭老板說道:“等有機會,我教你一種桌遊,很有意思…正好四個人玩。”
“四個人玩的桌遊?”蘭思詠笑了:“好啊!小兄弟…來,再乾一杯。”
莫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感覺劃過整個食道,仿佛身體內部開始燃燒,臉上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口中滋味卻慢慢變甜,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貓叔同樣笑道:“我在監察署的資料記錄上看到過蘭老板,沒想到今天見到本人了…”
“以後要是接到五個銀行同時被搶劫的報警,看來應該知道找誰了。”
幾個人笑作一團,邊說邊聊…
直到一整杯酒下肚,莫測已經開始頭暈,原主身體的酒量堪憂啊…
莫測起身上衛生間,借著尿遁緩了一會,覺得自己不能再回去了。
回去還得繼續喝!
沿著樓梯走下樓,一樓的咖啡廳已經隻剩兩個人,一個蘭老板的分身,一個看報紙的客人。
看到莫測,咖啡廳蘭思詠分身如同陌生人一樣,抬頭看了一眼莫測,便繼續低頭擦拭桌台…
這種分身能力,應該是信息並不能實時共享,或者隻能在重新合成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形成記憶的結合,莫測心下猜測。
離開樓上的喧囂,頓時感覺清爽不少,昏黃的吊燈並不明亮,整個咖啡廳略顯朦朧,恬靜的氣息仿佛一首老歌,不停的扣動心門。
享受了一會安靜,莫測覺得好了很多,便學著另一個客人抽出桌上的報紙,隨意的翻看上麵的內容…
《羅迪尼亞要聞》和《鐵民早報》,兩份。
兩者都是官方的報紙,但是並不相同,前者傾向於聯邦政府的政策宣導,更像主流的官方政治刊物;而後者則龐雜的多,更為貼近鐵民的生活,新聞,新鮮事,廣告,甚至還有連載的小說版麵和熱泉市當地版麵……
兩份報紙的頭版都是關於目前遍布整個聯邦的大遊行——《危機!聯邦九行省大遊行愈演愈烈》、《核能的背後:聯邦推動核能應用不可告人的秘密》、《試問聯邦自然科學院——核能到底安不安全?》……
對政治不太感興趣的莫測自然將目光落在《試問》一文:聯邦自然科學院在北部行省鐵山市北部成功進行核實驗後普通鐵民認為核能的使用不公開,不透明,聯邦自然科學院沒能對核能的利弊進行廣而告之的普及,雖然一再列出核能的原理和研究成果,但是全都是複雜無比的公式,有推諉隱瞞之嫌……
後麵還有各種鐵民的采訪心聲:
有人說對於核能,聯邦自然科學院隻顧經濟利益,枉顧鐵民的生存安全,據說使用核能時間長了,後代會出現畸形。
有人說根本沒辦法證明核能安全,聯邦自然科學院所說的風險處於統計學上的可控指標難以理解,真實意圖是把鐵民當做小白鼠進行嘗試。
還有人說,這背後是不是有潘多拉的影子?潘多拉為什麼不站出來說話?而是和聯邦一起開展核試驗?
………
至於核能安全不安全,這應該是個工程管理的問題,而不是一個科學問題,簡單的琢磨了一下,莫測直接翻到日報的生活版麵。
這個版麵的內容就精彩的多了,比如大歌星慕辰住所發現不明身份的年輕女孩…
黑海行省省會墨城市發生離奇入室偷盜案,蠢賊偷走了受害者家裡所有的現金共計16個銀元,卻沒動櫥窗中的寶石和珠寶……當地警方正在全力破案
中州行省碧淶湖驚現水中怪獸!目擊者聲稱怪獸身長超過十五米…
莫測很快找到小說連載頁麵,發現這個世界的幻想文學還處於武俠和鬼怪故事的階段,不禁欣喜的想到,恐怕自己隨便抄個創意,就能輕鬆成為文壇領袖。
《鐵民早報》翻到了最後一頁,眼見整個版麵都是招聘信息和尋人啟事,再沒什麼有趣的內容。
此時的莫測也感覺酒醒了大半,這就伸個懶腰,準備回二樓叫上貓叔回家。
折好報紙,餘光正好掃到尋人啟事上的一格文字,莫測突然目光一凝,以為自己看錯了…
“…月亮…”
這個星球沒有月亮!
報紙上怎麼會出現這個詞彙?
重新拿起《鐵民早報》,借著略顯黯淡的燈光,上麵是這樣的一句話——
“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樣的月色太美麗太溫柔,你們有誰聽過這首歌嗎?——何曼。”
熟悉的歌詞讓莫測幾乎唱出來!
莫測當即拿起報紙,重新看了幾遍,這才確認不是自己眼花。
後背發涼…
這是一首不應該屬於這裡的歌,巧合的概率幾乎為零——因為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月亮,雖然有單獨的“月”與“亮”字,但是自己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過將這兩個字組成一起的那個詞語——月亮!
亮字是形容詞,很容易理解,而月字沒月亮哪來的“月”字?在漢語構成裡,所有的名詞都能追根溯源,找到現實中對應存在,可這個世界雖然沒有月亮
莫測很快在原主記憶裡找到了答案!
在這個世界裡,月字的含義發生了變化——月,一種現實中不存在的虛幻生物,無沒有具體的形態,沒人見過它真實的樣子,代表著災難、殺戮類似於“魔”字,不過還有匪夷所思的一點,那就是月還有另一重與災難、殺戮完全不相關的含義——。
另一個經常使用的含月詞彙是“月份”,也與地球上含義不同傳說中,每30天“月”會降臨一次,帶來災難等等不好的東西,春夏秋各來三次
有點亂莫測連忙收回思緒,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月亮”上。
這意味著……不言而喻——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的穿越者!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盯視著報紙上這段文字很久。
平靜……平靜……莫測心裡不斷的安慰自己,強製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眼前這段文字意味著什麼。
尋人啟事……這條消息發送到尋人啟事的版麵,而格式並不是報紙上的常見結構——正常的尋人啟事,會列出尋找什麼人,然後再留下聯係方式,而這段文字明顯沒有後者。
這說明,這是和自己一樣的穿越者,用當下傳閱最廣的方式,或者說能夠達到的最廣方式,向這個世界詢問是否有同樣的穿越者…
而且隻求答案,不求建立實際的聯係?
其次,通過這首《月亮惹的禍》,可以確定“何曼”應該是和自己屬於同一時代,同樣生活背景的人……
“何曼…何曼…”莫測心裡搗鼓幾遍這個名字,確定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也不是自己熟知的公眾人物,而這個名字…很大可能是一個代號。
之所以用這個名字,有可能“何曼”就是那個穿越者原來的名字,就像自己的名字“沈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