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微在我房間足足罵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方才停下來。
罵到最後,她更是歇斯底的吼了起來,把那老太婆祖上十八代罵的一個遍。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發這麼大的火,嚇得我像乖貓一樣,動都不敢動,主要是是擔心她把怒火發泄在我身上。
“王漢青!”她忽然喊了我一聲。
我連忙湊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問她怎麼了。
方知微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就讓我給她想個可以製服那老太婆的辦法。
我也沒敢大意,就問了一些關於那老太婆的信息。
她說那老太婆姓陸,人稱陸老怪,跟她一樣也是正兒八經的引路人,但比她高了兩個輩分,是我祖母那一輩的人。據說這陸老怪跟我祖母之間還有點恩怨糾葛,但一直被我祖母壓著,甚至可以說,這陸老怪在我祖母麵前吃了一輩子的癟。
知道這些消息後,我立馬給她出了兩個主意,一文一武。
文的主意是,我讓方知微學陸老怪的法子,去她老家附近,隻要我這邊出事,就讓她在那邊也搞點事出來,但搞出來的必須比我這邊的事情還要惡劣。
武的主意是,我讓方知微找些地痞流氓天天跟著陸老怪,她去哪,那些地痞流氓就去哪,尤其是晚上,千萬彆讓陸老怪有時間睡覺,如果可以,甚至可以動員全鎮人,一起找陸老怪的麻煩。
我這邊剛說完主意,方知微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武的不行,陸老怪的本事大的很,一旦發現有人跟著她,那人很有可能就沒命了。”
我笑了笑,解釋道:“姐,你當我們鎮上的偵察隊是擺設麼?她敢殺人,偵察隊會放過她?”
“那也不行!”她搖頭道:“這是我們引路人的私事,不能把偵察隊牽扯進來,再說了,以她的本事,她要殺人豈會讓偵察隊抓著把柄?”
我嘿嘿一笑,就說:“有個詞叫眾口鑠金,隻要我們全鎮人一致認為這事是陸老怪乾的,即便她沒乾,也會是她乾的。”
方知微詫異的看了看我,問我這事的把握大麼。
我信誓旦旦地說:“百分百。”
她好似有些不信。
我耐著性子解釋了一番,就告訴她,我們可以先利用黃泉路製造矛盾,把陸老怪推到全鎮人的對立麵,然後再煽動全鎮人去堵偵察隊的大門,最後偵察隊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把陸老怪抓了,要麼把陸老怪趕出去。
其實吧,這是我以前那領導教的,那領導跟我說,想要完美的解決一件事,最好的辦法是,製造矛盾,爭取多數,反對少數,最後各個擊破,他還說這是萬能的公式,隻要稍作改變,可以適用於任何事。
隻是,當我把這個說完後,方知微滿臉擔憂地看著我,問我會不會死人。
我撓了撓後腦勺,就說:“肯定得死人,不死人沒辦法把事鬨大,也沒辦法讓全鎮的人齊心。”
她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沉聲道:“這樣吧,我去她老家附近待著,這邊交給你了。”
“啊!”我有點懵,交給我?
開玩笑吧?
我什麼也不會啊!
沒等我開口,那方知微再次開口道:“就這樣決定了,明天你去我家拿些東西。”
“姐!”我連忙喊了一聲,“你可彆跟我開玩笑,我哪裡乾的了這個啊!”
她瞪了我一眼,也沒再搭理我,腳下徑直朝門口走了過去。
待走到門口的時候,方知微停下腳步,也沒轉身,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我覺得你挺恐怖的!”
說完,她直接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感覺莫名其妙的,我怎麼就變得恐怖了?
不過,僅僅是幾秒鐘,我立馬明白她意思了,她估摸著覺得我剛才出的那個武主意,有點恐怖。
想想也是,當初我領導教我時,我也覺得挺恐怖的,因為隻要這麼一乾,完全可以顛倒黑白,讓人壓根分不清真相是什麼。
隨著方知微離開,我也沒再繼續想那些破事,我現在腦海全是方知微那句,這邊交給你了。
想到這個,我頭痛的很,這叫什麼事嘛,太不負責了,早知道就不給她出主意了,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正因為這個事,導致我一個晚上都沒睡好,整個晚上下來,都是迷迷糊糊的,睡的一點都不舒服。
翌日,我正進入深度睡眠狀態,李富貴找了過來。
他跟我說了三件事,第一件是他跟老高
已經把小光頭跟鳳姑的屍體處理好了,第二件是因為死了人,偵察隊已經介入進去了,第三件是他知道方知微要離開了,說是希望我能帶著他一起賺錢。
對於他說的這三件事,前麵兩件我沒什麼興趣,因為跟我已經沒了關係,至於第三件事麼。
按照我最初的想法,帶著他賺錢,肯定沒問題,可想到這家夥賺錢沒底線,我有點犯難了。
我可沒方知微的本事,萬一他捅了什麼簍子,我也沒能力去補救啊!
李富貴應該是看出我的擔憂了,先是信誓旦旦地說他絕不會乾壞規矩的事,後是開始打悲情牌,說他得養家,家裡好幾口人都指望著他吃飯,又說還是老高好,能在醫院混口飯吃。
說到最後,李富貴開始煽情了,說我離開的這三年,他好幾次都想去找我,但被家裡的事拖著這才沒去,又說他有愧於我什麼的。
聽著他的這些話,我居然不好意思拒絕他了,甚至還有種想要感謝他掛念的衝動。
得虧我在外邊混了三年,不然肯定會被他感動的一塌糊塗。
當即,我告訴他,一切照舊就行了。
李富貴聽著這話,連忙對我說了一番感謝的話,然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我那時候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李富貴要到我麵前來演這麼一出戲,直到後來我相處久了,我才知道,這家夥因為賺錢不講規矩,在外邊得罪了不少人,甚至有人想打斷他的四肢,這導致他這輩子壓根不敢走出東興鎮。
而在東興鎮這邊,他的日子也不好過,不少人都覺得他要錢不要臉,即便有賺錢的活也不敢叫他,怕被坑,所以,收屍成了他唯一的收入了。
即便如此,他還有個競爭對手,醫院。
畢竟,新時代了嘛,一般有人猝死在外邊,基本上都是叫醫院弄個靈車送回去,壓根不會找人背回去,除非是山路什麼的。
這麼算下來,李富貴一年的收入又要大打折扣,也因為這種情況,李富貴才會特彆看重黃泉路,他擔心我會因為他以前乾的缺德事,而另外找個人合作,這才費儘心機,在我麵前來了這麼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