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引路人》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麵對種種議論,我當時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就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好在一個叫程小城的女同學拉了我一把,這才沒乾蠢事。
隨著最親的兩個人離世,我先後又經曆了兩件事。
一是,那六個小姐的家屬鬨到我家,說是讓我賠償,我那時候小,哪裡遭得住他們輪番攻擊。
而他們的做法也挺乾脆,把我家能搬走的東西,近乎全部搬走了,最後連鍋碗瓢盆也端走了。
二是,我離開了村子,隻帶走了我父親留給我的那個紅色瓦罐,也算是留個念想。
按照我最初的想法,這輩子應該不會再回來了,但命運這東西真的喜歡跟人開玩笑,在離開後的第三個年頭,我再次回來了。
嚴格來說,我是被動回來的。
我當時在羊城的公路局上班。
當然,我不是在編人員,而是合同工,也就是臨時工那種,混的還算不錯,手底下管著幾十個施工員。
當時,跟我有合作的一個老總找到我,大致上說了一下他的想法,意思是把我們那邊的黃泉
路,翻新成水泥路。
這倒不是他有多相信我,而是我跟這老總是一個鎮子的,他這些年在羊城發跡了,格局也大了,就想著建設一下家鄉,順帶求個好名聲。
彆看我當時是個管事的,但在這類老總眼裡,其實就是個狗腿子,這不是我自黑,而現實就這樣。
我那時候也不敢馬虎,第二天就帶著資料員跟財務直接下鄉了,打算做個預算。
說句掏心窩的話,回到家鄉後,我心裡特彆不是滋味,酸甜苦辣鹹俱在。
但這種情緒也僅僅是持續了一會兒,在外打拚了三年,我心性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子了。
我先是安排資料員跟財務在鎮上的旅館住下,後是拜祭了我父親跟祖母。
做好這些事,我去找了一個人。
這人以前對我家挺照顧,是我隔壁村子的二皮匠,叫李富貴,五十幾歲的年齡,乾乾瘦瘦,專門吃死人飯的。
聽說他祖上以前是給那些死刑犯縫頭顱的,後來不興砍頭,便開始給人收屍了,但二皮匠這個稱呼卻留了下來。
我找他有兩個原因,一是看望他,二是讓他幫忙介紹個引路人。
說白了,修路這東西挺有講究,尤其是動土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是真會出事,所以必須找個引路人做做法事才行。
而所謂引路人,通俗來講,應該分為兩類。
一類是普通的馬路養護員,他們平常的工作挺簡單,主要是負責馬路的保養和維護。
另一類則是真正的引路人,這類人懂的東西頗多,像八卦、堪輿、擇吉、天文等等都得懂點,甚至還涉及到符籙、咒語、法訣、陣法等等,而他們最拿手的則是一門叫探陰的本領。
我曾親眼見過他們探陰,他們的手像擁有魔力一般,輕輕往前一探,便能輕易改變附近的氣溫,甚至能從半空中變出東西來,我見過最厲害的一個引路人,他僅僅是摸了摸地麵,便準確的說出地下有多少具屍骨。
而這類引路人一般會在某些建築公司掛個虛職,譬如顧問什麼的,底薪還挺高,基本上都是五位數起步。
扯遠了,言歸正傳。
我當時拎著一對好酒,一條好煙去拜訪了二皮匠李富貴。
他看到我挺意外,也挺開心,對我特彆熱情,噓寒問暖了好長一會兒時間,方才問我是不是找他有事。
我也沒隱瞞,把我的來意跟他說了一下。
我這邊剛說完,李富貴臉色有些不自然,在我臉上看了好長一會兒時間,緩緩開口道:“這個嘛,有點棘手,你也知道黃泉路的情況,如果你奶奶沒走,她老人家或許行,但現在麼…”
他沉默了一下,也沒再說話。
我連忙摸出香煙,給他遞了一根,又替他點燃,疑惑道:“您意思是…我奶奶…以前是引路人?”
他點點頭,麵色有些興奮,激動道:“你奶奶當年可是個人物,黃泉路就是她負責的,可後來你爸接手了…”
他歎了一口氣,罷手道:“好了,不提當年了。”
“對了!”李富貴好似想到什麼,補充道:“如果你真想翻新黃泉路,有個人或許可以幫到你。”
我忙問是誰。
他說了一句,微兒姑娘。
我腦海立馬冒出一個名字,方知微。
她比我大五歲,曾在我家住過幾年,但她初中畢業後去了
外地上學,從那後,我再也沒見過她,這讓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她回來了?”
李富貴點點頭,“回來了,在鎮上的信用社上班,她在你奶奶那應該學了點本事。”
告彆李富貴,我心中疑惑挺重的,他說黃泉路是我祖母負責的,這讓我想到了黃泉路上的十三個士兵,以及我祖母上吊自殺的事,更重要的是,在這之前,我壓根不知道我祖母是乾嘛的。
帶著種種疑惑,我找到了在信用社上班的方知微。
我找到她時,她正好下班,穿著一身黑色的工作裝,整個人看著有種英氣逼人的感覺。
看到我,她先是愣了一下,後是轉身就走,我連忙追了上去,笑著說:“姐,你這是乾嘛呢,看到我不開心麼?”
她頓足,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不說話。
我厚著臉皮湊了上去,又說:“聽說你回來了,我連夜買票趕了回來。”
“是嗎?”她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在這待了三年。”
我有點懵,但在社會上摸爬打滾了三年,我早就學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連忙賠笑道:“這不是才知道你的消息嘛,早知道你在這,就算冒著丟工作的風險,也得回來找你呀!”
“油嘴滑舌!”她丟了一個白眼給我,又皺著眉頭問:“去祭拜了麼?”
我嗯了一聲,也沒拐彎抹角,就說:“姐,我想請你幫個忙!”
那方知微聽我這麼一說,黛眉微蹙,問我是不是要借錢。
我當真是哭笑不得,在外麵打拚這三年,說不上多富,但絕不至於借錢,就把找引路人的事說了說出來。
我這邊剛說完,她直接來了一句,“彆想了,誰也動不了黃泉路,一旦動了,彆說是我,即便是師父她老人家活著,恐怕也無能為力。”
她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好再提這個問題,便領著她在鎮上吃了一個飯。
期間,我們倆相互訴說了一下離開後的情況,又相互交換了手機號碼,大概是晚上八點的樣子,我們倆分道揚鑣。
值得一提的是,吃飯的時候,我問了一些關於我祖母跟父親的事,但方知微好似不太想提這事,每次都是敷衍我幾句,當我想深問下去時,她總會來一句,“你以後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