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刻鐘,裴玉就策馬來了忠義侯府。
裴玉跟無事發生一樣笑對顧江流,態度熱情而恭敬。
顧江流一開始沒給他好臉色,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後來他跟裴玉居然還把酒言歡起來。
隻半個時辰,裴玉所做的一切就被抹去。
未幾,顧嬌嬌就被老太太跟顧江流送到了裴玉麵前。
顧嬌嬌看到裴玉的瞬間,嚇得麵無血色,就跟見了閻王似的,她一路狂奔到清林軒。
到了清林軒,她扯著陸凝婉的袖子,哭得像個孩子:“嫂子,你救救我!我不想離開侯府!你救救我……”
“嫂子!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那樣說你!你救救我吧。”
陸凝婉卻板著臉,狠狠抽出衣袖,她譏誚道:“嬌嬌,你都出嫁了,住在娘家成何體統?”
顧嬌嬌心急如焚,她知道大哥跟裴玉就會在抓她的路上。
撲通——
她跪到地上,一邊落淚一邊討好的笑著,看起來有些癲狂,“嫂子!你幫我和離好不好?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陸凝婉眼底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她笑道:“可我不想知道勞什子秘密。”
就在這時,顧江流衝進了門內。
“胡說什麼呢?”他慌亂地將顧嬌嬌扯出房門,把人交到了裴玉手上。
他陰著臉,麵容抽搐了下,“裴玉,你把嬌嬌帶回家好好管教!”
“哪裡的話?我疼嬌嬌還來不及呢。”裴玉笑得像隻狐狸,尾音上揚。
顧嬌嬌渾身顫抖,就跟得了癲癇一樣,“不要啊,大哥,不要啊。”
“陸凝婉!你會後悔的!這個秘密對你很重要!”
裴玉溫柔地笑著,抓住顧嬌嬌的手腕將她拖拽離開。
陸凝婉莞爾,可笑不達眼底。
……
皇宮。
晨曦花茁壯生長,蕭祈禛每日都悉心澆水施肥。
有了連接天地的關竅,今年東嶽國的問神,蕭祈禛很有信心。
“皇上,晨曦花已經放到供桌上了。”太監總管恭敬道。
蕭祈禛雙手背後,眼神深遠,“派侍衛沿街巡邏,做好部署!不論天神選中了誰,都把那人帶進宮來。”
他的願望隻有一個,那就是東嶽國國力強盛!
……
問神之日轉眼就到了。
每家每戶都在庭院裡擺上供桌,對月上貢,祈求天神賜福。
陸凝婉命人在清林軒的庭院裡擺上供桌、貢品後便給婢女都放了假。
顧萱萱坐在蒲團上,一臉呆萌。
【哇,烤乳豬、燒雞、烤鴨……】
【為什麼不把烤乳豬給萱萱吃?】
【浪費可恥!】
她的口水都流到了脖子上。
顧玉玨用口水兜幫顧萱萱把口水擦乾淨。
他抱起顧萱萱,“妹妹,這是在問神呢。傳說天神在這一日會選中一個凡人,作為傳話的使者,使者彙集凡人的願望,再傳達給天神,天神會滿足凡人的一個願望。不過咱們東嶽國已經有好多年沒問神了。”
顧萱萱撓撓後腦勺。
唔……好像是有這件事。
但是其實,每年派出的天神都不是同一個。
誰有空,天帝就派誰來。
而且各個天神的能力也不一樣。
記得有一年,天帝把哮天犬派去了,哮天犬什麼都不會做,還差點把月亮吃了呢。
今年一定不能是哮天犬啊!
晚上,月如銀盤高掛在夜幕中,星星點綴在天上,宛若星河。
此時,挨家挨戶都在祈禱神跡降臨在自己的頭上。
顧江流被林幼魚纏住。
而清林軒中,陸凝婉跟顧澤熙、顧玉玨在寢房中慶祝顧澤熙的眼睛完全恢複光明。
顧萱萱坐在地上,攥著一根竹簽意猶未儘地吸吮,上麵的糖畫已經被她吃完了。
“糖、糖!”她癟著嘴,委屈巴巴地舉起竹簽。
陸凝婉搖搖頭,“不可以,你都吃了一個了,會牙疼的。”
“糖!糖!”
顧萱萱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可陸凝婉跟兩位哥哥選擇無視。
“謝謝萱萱幫娘清理地板。”陸凝婉笑吟吟地誇獎。
顧萱萱吸吸小鼻子,躺在地上不想動了。
“娘親,我能喝甜酒嗎?”顧玉玨期盼地問。
她給玨哥兒倒了一小口,“可以。”
顧玉玨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小臉蛋擰巴在一起,“唔……有點辣。”
陸凝婉、顧澤熙輕笑。
窗外的月光愈來愈暗淡。
顧萱萱爬出了門外,她眯著眼抬頭一看,小臉蛋氣成了包子。
【哮天犬,果然又是你!】
顧萱萱齜牙。
吃不到糖,她心裡正憋著火氣呢,哮天犬就送上門來。
她神識出竅,跑到了哮天犬身邊。
哮天犬正在顯靈,可才顯了一半,顧萱萱就出現了。
“白澤?”哮天犬認得白澤的氣味。
顧萱萱衝上去,抱住哮天犬的狗腿,啊嗚一口。
“嗷——”哮天犬痛叫。
【你什麼都不會,誰讓你來的?】顧萱萱吐出一嘴狗毛。
哮天犬瑟瑟發抖,拚命往雲層裡鑽,“你離我遠點嗚嗚……”
“我堂堂吞日神君,還委屈你了?”
忽地,京城所有人都聽到了空靈的回聲。
那聲音無比莊嚴肅穆,讓人摸不清聲源,但格外清楚。
蕭祈禛眯著眼,一臉興奮。
天神顯靈了!
空靈的傳音再一次響起。
哮天犬帶著哭腔:“本神君選中了,就是你!”
“泥、走!”
“呱!(滾)”
“不、要、泥。”
顧萱萱衝他齜牙,嚇得哮天犬抖了三抖。
白澤的本體是他本體的十倍不止啊!
“你會後悔的!”哮天犬哭唧唧地撂下狠話,消失在雲間。
顧萱萱神識回歸本體,她躺在地上抱著腦袋,翹著二郎腿,喜滋滋地等著其他天神的到來。
可京城卻亂了套。
百姓都驚訝極了。
“誰家的孩子啊?居然把天神趕走了!”
“真該死啊!”
蕭祈禛推翻了龍案,他紅著眼怒吼:“是誰!?誰家的破孩子?居然敢讓天神滾,他怎麼不上天呢?”
方才的對話傳開時改變了音色,並不能聽出是顧萱萱的聲音。
眾人紛紛跪倒在地。
“把他給朕抓來!朕要他好看!”
“是!”
顧萱萱爬到供桌下的蒲團上,她看著桌上的糖糕咕嘰咕嘰的咽口水。
她舉起小肉手,怎麼夠都夠不到。
天上的陰雲翻滾,越來越濃厚,遮蔽了月光。
顧萱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襲來。
她眯著眼抬頭一看。
天上,一個身著銀色盔甲,身高八尺有餘的俊朗男子,手拿著三尖刀,帶著哮天犬前來。
他的身後跟著黑壓壓一片天兵天將。
“打狗也要看主人!哮天犬,是哪個不怕死的欺負你?”
“嗚嗚嗚……就是她!”哮天犬指著顧萱萱的方向。
雲層之上,俊朗男子的額頭上的印記閃過精光,倏地朝顧萱萱射了下來。
光線穿過顧萱萱的軀乾,讓男子看到了本體。
白澤?
就算是白澤也不行!
二郎神顯靈了,他俊美的形象懸浮在天幕上,清晰的被每一個凡人看見。
他俊俏的臉上顯露凶光,用神識傳聲給顧萱萱,【就是你讓哮天犬滾?】
皇宮中,蕭祈禛看到天幕中憤怒的麵孔,心尖都在顫,“果然!天神果然來複仇了!快把那個孩子抓住,交給天神!”
“是。”侍衛立即加大人馬去找。
顧萱萱挺直了腰板,【二郎神叔叔,你怎麼來了?】
二郎神冷嘁,【少套近乎!就算是你,也得給哮天犬道歉!】
她抓抓腦袋上的小揪揪,打了個哈欠,【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護短。】
【放肆!我是司法天神,我怎麼可能護短?】二郎神揮舞著手中的三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