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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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晶瑩自顧自看向乘嫋,隻留解釋到一半的文喜尷尬的站在原地。聽到這話,她心裡不受控製的急跳了幾下。

那一瞬間,她甚至不敢直視乘嫋。

“花晶瑩,閉上你的嘴!”

季烆也擰了眉,麵色微變,看向花晶瑩的眼神危險至極,“我和文喜除了同門關係,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信口開河!”

那句‘沒有任何關係’,他說得斬釘截鐵。

文喜聽出了他話裡的認真和決心,眸光還是不受控的黯淡了一瞬。

幾乎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噤若寒蟬。

唯有乘嫋麵色不變,聞言,甚至還笑了笑:“勞煩花小姐為我操心了,很是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相信阿烆和文姑娘,而且阿烆也解釋過了。”

比起花晶瑩外向的霸道張揚,她顯得柔和又無害,婉婉有儀。

柔美紅潤的唇瓣微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左頰的梨渦若隱若現,仿若清晨的露珠,純真剔透,煞是可人。

“阿烆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從不行欺騙之舉。文姑娘勤奮上進,善良正直,品行高潔,且知恩圖報。”少女言之鑿鑿,擲地有聲,“所以我信他們。阿烆不會負我,文姑娘更不會恩將仇報。”

字字句句都是通情達理,豁達寬宏。

文喜心下一鬆,隨後,又是一抹苦澀升上心頭。

季烆難看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唯有花晶瑩臉色冰冷,看向乘嫋的眼裡帶著難以置信:“你信他們?彆人誇他們相配,你都不生氣?”

“乘嫋,你腦子壞掉了吧?!”

“花晶瑩,彆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不等乘嫋回答,季烆已經長劍出鞘,鋒銳的劍刃對準了花晶瑩,聲音極冷,帶著煞氣,“若是再說挑撥之語,休怪我不客氣。”

花家子弟飛速圍在了花晶瑩身邊,目光警惕。

花晶瑩沒理會季烆的威脅,隻看著乘嫋,眉頭緊皺。

“阿烆,彆生氣。”少女細白的手指輕輕搭在了那柄銀白長劍上,微微用力,把劍按了下去,溫聲勸道,“想來花小姐隻是好奇關心,並無惡意。”

說罷,又直視花晶瑩,柔聲道:“在秘境入口時,花小姐應也聽見了,阿烆與我將在結侶大典一同種下同命蠱吧?我如今是個什麼情況,無人不知。阿烆願意為我做到如此,這般深情,何須質疑?”

花晶瑩冷笑:“這蠱還未種下,話可不能說太滿,免得打了嘴巴。”

“我信他。”

少女搖了搖頭,聲音柔和,依舊滿是堅定。

“他都和文喜那樣了,你還信他?!”

季烆身上氣息又冷了幾倍,若非乘嫋拉住他,怒氣已然隱忍不住。

“花小姐一直汙蔑文師姐,到底是何居心?”站在文喜身後的李韶忽然大聲道,“依我看,分明是你故意挑撥。誰不知你以前曾喜歡過季師兄,可惜,季師兄拒絕了你,所以你懷恨在心,才……啊!”

話未說完,一個巴掌便拍到了他的嘴上。李韶痛呼一聲,一個手掌印浮現在他的臉上,右臉迅速紅腫了起來。

李韶金丹初期,花晶瑩卻是金丹大圓滿,出其不意的打他一巴掌,不難。

“我說話時輪得到你插嘴?”花晶瑩冷哼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

“花小姐,你未免太過分了一些!”文喜臉色一變,“李師弟不過是實事求是的說罷了,你緣何動手?還侮辱他!”

話音落下,文喜已經拔劍指向了花晶瑩。

場麵一時劍弩拔張。

李韶的確沒有胡言亂語,花晶瑩曾經可是大張旗鼓的追求過季烆。在乘嫋與季烆將定親時,她還向乘嫋挑戰過。

花晶瑩行事向來高調,追求季烆時也未曾掩飾半分,算是鬨得天下皆知。

所以事情雖過去很久了,但記得此事的人也不少。

“誰讓他截本小姐的話?我問他了麼?”花晶瑩心情不好,微抬著精致的下頜,“這一巴掌隻是一個小教訓,若你再說些本小姐不愛聽的,那就不止巴掌了。”

話落,她隨手甩了一個儲物袋到李韶臉上,滿是傲慢:“給你買藥的,多的就是賞你的。”

文喜和李韶皆氣得臉色漲紅。

其他昆侖弟子也麵色不好。

“對了,再補充一句,”花晶瑩撇了撇嘴,“本小姐可不像有些人,會喜歡不乾不淨的東西。”

這句不乾不淨,影射之意太明顯了。季烆的斬天劍發出了刺耳的嗡鳴之聲。

乘嫋也沉下臉色:“花小姐,還請慎言。”

“你還維護這男人?”

豈料她一開口,花晶瑩更氣了。

乘嫋語氣認真:“阿烆是我未婚夫,我維護他不是很正常?”

花晶瑩:“……好,好得很!是我多嘴多言,多管閒事,哼,乘嫋,我等著看你哭!”

乘嫋微笑以對。

至少在她與季烆婚約還在的期間,在季烆‘維護’了她的麵子時,要堅定地‘相信’季烆。

——阿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她不經意地看向了季烆。

恰時,季烆也看了過來。

他們的目光相碰,他的眼睛隻裝著她,他的笑容也隻對著她,一切似乎從未改變。

須臾,乘嫋率先收回了視線,輕笑道:“行了,我知道花小姐隻是關心我而已,並無多少惡意。天色將黑,此處危險不明,我們還是做正事吧。”

花晶瑩沒再說話,隻陰著臉與花家子弟去了另一邊。

她說那話當然不是真的全然善意,歸根結底,還不是想看好戲。隻沒想到,這場戲沒順著她的意演下去。

挨了巴掌丟了臉麵的李韶倒是還想鬨,但隻憑他自己,再加上文喜,也不是花家人的對手。

便是季烆出手,花家也不一定落下風。

花家豪富,最善煉器,花晶瑩等人身上不知帶了多少護身法器。

所以,他必須忍下。

“李師弟,先上藥吧。”文喜拉了拉李韶,拿出一瓶藥膏,眸光幽深,“抱歉,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不關師姐的事,師姐不用向我道歉。”李韶給臉上的傷上了藥,冰涼的藥膏緩解了疼痛,他心底卻是燒了起來,“是那花晶瑩跋扈囂張罷了。真論起來,她哪裡比得上師姐?無非是仗著家世罷了!”

“季師兄為什麼不出手?而是任由花晶瑩侮辱師姐!便是……好歹你們也並肩作戰了無數次,難道一點情誼也無?還是也怕了這花晶瑩不成!”

文喜沒說話,隻看著腳底的黑泥微微失了神。

方才與季烆一同對抗銀龍鰍的光彩奪目,在此刻,昏暗清冷的夜色籠罩下,似乎也籠上了一層濃重的暗影。

……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濃重的霧氣開始彙聚,阻擋了眾人的視線。這霧氣明顯有問題,甚至能屏蔽修士的五感和神識。

最重要的是,身體裡的靈力在急速消失。照這速度,至多一個時辰,他們便要力竭。

屆時沒了靈力,但凡出現妖獸,他們怕是凶多吉少!

不愧是仙人秘境,方一進來便遇到元嬰妖獸,又陷入這迷霧之中。眾人神情慎重,都暗自提高了警惕,心情逐漸焦躁。

當然,他們都是各門精英,身上皆有底牌。隻不過這才剛入秘境不久,沒誰願意先露自己的牌。

他們現在是合作者,但本質依舊是競爭對手。

“你真的不生氣?”濃鬱的黑霧中,花晶瑩忽然走到了乘嫋身邊,壓低聲音問,“我不信你沒發現不對勁。”

如果乘嫋眼睛真這麼瞎,那當初敗於她手的自己,又算什麼?

因著大家都被屏蔽了五感,所以這話,唯有靠近的乘嫋能聽見。

她輕輕歎了口氣,說:“低頭。”

“作甚?”花晶瑩一邊皺眉,一邊下意識低了頭,然後便覺頭上被人輕拍了一下,她頓時不爽,乘嫋這是乾什麼?

占她便宜?!

“你乾……”

“小心!”

恰此時,一道暗影忽地從花晶瑩身邊掠過。幸而乘嫋及時把她拉開,這才避了開去。

然而其他人卻沒有這般幸運了,很快就響起了他人的慘叫。

“有妖獸!”

“大家小心!”

花晶瑩驚魂未定的穩住身體。

那道暗影速度極快,若非乘嫋拉得及時,她怕是要受點傷。她身上雖佩戴了防禦法器,但沒有靈力的支持,發揮的效用極其有限。

因著這點插曲,花晶瑩也顧不上向乘嫋算賬了。

眾人一時都亂了。

“大家莫慌,這隻是一個迷霧陣,找到陣眼就能破了。”文喜高聲道。

“誰不知道這是迷陣?想找陣眼說來容易,要能找到,還會耽誤到現在嗎?!”被困了這麼久,又受了襲擊,大家心情都不怎麼好。

有爆脾氣的人忍不住刺了一句。

文喜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而是忽然喚了一聲:“季師兄!”

走在前方的季烆頭也沒回,便與她一起同時祭出了靈劍。斬天劍和文喜的歡喜劍朝著兩個方向,同時射了過去!

隻聽砰得兩聲。

斬天劍和歡喜劍像是刺破了什麼東西,兩方同時發出了兩聲巨響,兩道刺眼的白光驟然劃破迷霧。

刹那間,濃重的迷霧竟快速散去。

“陣破了。”

季烆和文喜齊聲道。

按照書中劇情,季烆和文喜其實早就看出了這是個迷陣,兩人還找出了陣眼,都不用開口,他們便明了彼此的意思,齊力破了這陣。

隻不過這卻是個陣中陣。

其實這個陣不算多麼複雜,乘嫋剛踏入便看懂了其中訣竅。隻不過,她先選擇了按兵不動。

她想先看看,季烆會怎麼做?

外人或許不了解,她鑽研陣法一道多年,天賦極佳,不是半路出家的文喜可比。

但季烆知道。

在許多年前,他們一同曆練時,曾經合作破陣無數。

結果,一切與書中劇情一模一樣。

乘嫋輕輕扯了扯唇角,眼裡卻沒有半點笑意。

迷陣破後,又是一個殺陣,而鎮守殺陣的是一隻出竅期妖獸。雖早就猜到仙人秘境危險重重,但誰也沒有想到,繼元嬰妖獸後,竟又出現了出竅妖獸!

而他們,修為最高的不過元嬰。

千鈞一發之際,季烆和文喜站了出來,合力對抗出竅妖獸,給其他人爭取了逃命時間。

他們卻因此陷入了生死危機中。

在鬥法中,兩人與妖獸一同墜入了黑淵。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死了,心裡自然感念兩人的舍身相救。

但其實,季烆和文喜非但沒死,還在黑淵中找到了萬年血芝,得到奇遇。再出來時,二人皆修為大增。

可謂是,名利雙收。

這一次——

“大家小心!”少女清甜的聲音陡然驚醒了正沉浸在喜悅中的眾人,“這是個陣中陣,迷陣之後是殺陣。鎮守陣眼的是——”

“出竅期妖獸!”

不等少女說完,一頭不過大雁大小的妖獸忽然飛了出來。

它體型雖小,但那恐怖的威壓卻讓所有人麵色劇變。

而就在此時,一道纖瘦的身影衝上了天際,對上了那隻出竅妖獸。

“嫋嫋!”

認出那道身影是誰,季烆臉色大變,失聲喊道。想也不想就要衝上去,然而飛到一半,卻被一層屏障擋住了。

他抬頭,看到了一盞亮起的燈。

是他送給乘嫋的九華琉璃燈。

此燈乃是天階防禦法器,能擋住大乘期三次全力攻擊,但要完全啟動此燈,至少得是元嬰期。

金丹期即便能用此燈,也無法發揮其全部威力。

“殿下!”

乘氏子弟也驚得臉色慘白。

“你們快走,不用管我!”少女立在半空中,輕盈的衣裙隨風而起,如墨的發絲飄揚在風中高聲道,“我會擋住它,你們走!我知道此陣破法!”

殺陣有什麼破法?

無非是殺了鎮守陣眼的妖獸!

少女手持一條白靈鞭,尚待著青澀的臉上血色漸失,麵沉如水:“若是僥幸能活命,是我之幸。若不能,也不算虧。用我一條命換大家,很值。這本就是我皇室的責任。”

字字鏗鏘。

重重砸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不等眾人回答,少女又看向了還在試圖飛上來的男人。

她柔柔一笑,說:“阿烆,幫我護住他們。”

話音未落,她已臉色一正,調動全身的靈力,如疾風一般朝那隻出竅妖獸衝了過去。

白靈鞭瞬間化作無數鞭影圍剿妖獸。

但出竅妖獸又豈是區區金丹能夠對付的?

少女撤掉所有防護,與白靈鞭一同飛去,死死用身體擋住妖獸。

季烆瞳孔緊縮。

轟——

天地變色。

少女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與妖獸一同墜下了那深不見底、魔氣環繞的黑淵。

“乘嫋!”

“殿下!”

陰冷黑沉的黑淵裡,濃鬱的魔氣間,劇烈的風聲中,少女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唇角的血,望著那無儘的黑暗,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

她才是九胥帝女。

如果這天下需要一個救世主,

——為何不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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