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許嬌嬌一聲輕呼,往後連退數步,堪堪躲過蓮心手中的簪子,卻因為恐懼過度,“暈”了過去。
蓮心驟然行凶,石暖閣亂成一團。
上前拿人的上前拿人,掩護王妃的掩護王妃,倉皇躲避的倉皇躲避。
一片混亂中,許嬌嬌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靜靜欣賞著蓮心被人摁在地上崩潰哭嚎的模樣。
她不是什麼好人。
犯她者,必誅之!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宸王府裡,溫柔、賢淑、善良、樸實、厚道、天真等等美好的特征,都不能讓她活的更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她要做人上人,哪怕不擇手段!
是夜。
王妃派人送來了一套新的衣裙,囑咐她好生休息,務必在明日的洗塵宴上好好表現。
除此之外,王妃為了安撫她,還賞賜了不少旁的東西。
看著抬進院子的綾羅綢緞還有金銀珠寶,許嬌嬌心情很好的拿了一錠金子賞給了蓮葉。
經過此事,蓮葉與她也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認定了蓮葉為心腹,自然就要多多籠絡。
京郊,行軍駐地。
聽完暗探的稟告,趙雲崢看向案幾上的玉珠廣袖流仙裙,冷峻的臉龐無甚表情,令人猜不出情緒。
初見許嬌嬌,他還以為這女人貌美嬌媚且天真善良,哪怕誤會了他是殺手,也會想辦法替他包紮傷口。
如今看來,是他想錯了。
這女人設計自己的丫鬟,即解了裙子撕毀之圍,又排除了異己,還得了大批賞賜,可以說是一箭三雕。
雖說那丫鬟居心叵測,的確該死,但許嬌嬌終究是心思太重了些。
見主子看著裙子不語,影一大著膽子問道:“這裙子,可需要派人送去石暖閣?”
趙雲崢眼中夾雜著一絲晦澀。
不可否認,這女人很聰明。
但此等心機深沉的女子,他實在反感。
他銳利的目光從裙子上挪開,淡淡道:“不必了,直接扔掉。”
影一:“???”
主子讓人一天之內將這衣裙匆忙趕製出來,結果說扔就扔了?
真妙哇!
……
翌日。
天還未亮,許嬌嬌便起床準備。
雖說洗塵宴是在晚上,但今日是見宸王的第一麵,她必須得呈現出最好的狀態。
機會隻會留給有準備的人!
明坤院。
王妃一夜未眠。
丫鬟用上好的脂粉也未能蓋住她眼底的淤青。
王嬤嬤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娘娘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王妃苦笑,憂鬱的目光定格在妝匣裡白玉梅花簪上。
末了,她伸手拿起了一旁的鳳頭金簪,遞給了丫鬟:“簪這支。”
王爺離府已有半載。
此番凱旋而歸,平靜了半年的王府後院,馬上就要熱鬨起來了。
她撚了撚指尖:“王嬤嬤,王爺隨時回府,派人去知會一聲,叫鄭側妃、白側妃、周庶妃、曹庶妃去前廳侍候,待王爺回府立刻相迎。”
頓了頓,王妃又補了一句:“還有許氏,把她也叫上。”
王嬤嬤稍稍遲疑:“這許氏隻是侍妾,按說沒資格恭迎王爺回府,娘娘叫上她,會不會於理不合?”
王妃眸色漸深,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轉瞬即逝:“無礙,王爺向來不注重後院女子,他未必能注意到許氏。”
聽聞此言,王嬤嬤疑惑更深。
既然王爺注意不到,那還叫許氏來做什麼?
隻是王妃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再多嘴,當即應聲前去喊人傳話。
石暖閣這邊。
昨日之事後,蓮葉便徹底信服了許嬌嬌。
在她看來,這個主子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她和王府後院的其他女人都不太一樣。
她相信,許主子一定能得到宸王的寵愛。
況且,許主子出手大方。
短短三日,她得到的賞錢都比得上她十年的月銀了。
於是,在傳話之人離開後,蓮葉便神情疑惑的嘀咕著:“主子,王妃娘娘讓您在洗塵宴上獻舞,這本就已經破例,如今又再次破例讓您去迎接王爺,她這是想乾什麼?”
還能是乾什麼?
無非就是想讓她與宸王的兩位側妃與兩位庶妃產生正麵交鋒。
要知道,這些年王妃受中宮壓迫,威信不足。
而府上的這四位又都不是什麼善茬,一個個慣會見風使舵,對王妃的態度實在算不上恭敬。
是以這些年王妃的日子並不好過。
王妃此舉無非是想提醒她,要明白自己該做什麼,順便把她當槍使罷了。
如今她還尚未承寵,想要在這府上好好活著,更多的是要仰仗王妃的關照,所以她沒有資格拒絕王妃的安排。
許嬌嬌盯著銅鏡,抬手從妝匣中取出一副耳墜,在臉頰邊比了比:“不論王妃想做什麼,她既發了話,這前院我定然是要去的。”
蓮葉憂心忡忡:“隻希望不會有詐才好。”
許嬌嬌啞然失笑。
有詐倒不至於,但暗潮湧動想來少不了。
總算是選好了耳墜,許嬌嬌看著銅鏡裡眉似新月、皓齒明眸的美人,滿意彎唇:“走吧,隨我去前院。”
許嬌嬌到時,前廳裡已經有了一位身著白衣、清貴溫婉的女子。
許嬌嬌識得,此人是禮部尚書的嫡次女白漪如,白側妃。
白漪如是王爺立府時,同王妃一起嫁入王府的。
此女孤傲高潔,是宸王府最富才情的女人,隻是她性格清冷,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既不爭寵也不諂媚,這三年一直都是府上相安無事的存在。
許嬌嬌欠了欠身:“妾,見過白姐姐。”
白漪如淡淡瞥向她,凝眸打量了她一眼後,無甚表情的轉過頭去,自顧自的坐著品茗。
雖未表達出任何的情緒,但不屑同許嬌嬌虛與委蛇的行為,卻是給了許嬌嬌一個無聲的下馬威。
許嬌嬌不甚在意的走向最末尾的位置坐下,悄無聲息的看向白漪如。
女子麵容姣好,稱得上是清麗脫俗,刻意營造出的高冷人設,維持的也還算不錯。
隻可惜,白漪如終究是心急了些,來的竟這樣早。
所以,所謂不爭不搶、心如止水,隻是還沒到時候顯露出來罷了…
正想著,屋外傳來嘈雜之聲。
一個身著彩雲錦緞的嬌俏女子走了進來。
此人姿容張揚,如一團炙熱的火,進屋的刹那便吸引了許嬌嬌的注意。
女子的目光掃過整個前廳,在白漪如身上略一停留後,最終定格在了許嬌嬌的身上。
她的鄙夷與輕視明晃晃的寫在臉上:“喲,如今什麼阿貓阿狗也都可以來迎接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