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文嚇得一個激靈就躲到了白閃後邊，白閃傻愣在原地，連動也不敢動，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柴世康滿臉慘白地盯著他們，身上的皮膚像是化膿了一樣軟趴趴的往下墜，好像皮已經鬆軟到隨時都要剝離骨頭。
白閃額頭上已經沁出了冷汗，她不敢想象昨天晚上柴世康到底經曆了什麼。
“柴……柴世康，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柴世康露出一口煙熏黃的牙齒，嘴裡發出陣陣刺耳的怪笑。
“我變成這樣當然是歸功於你們的好俞哥了。”
白閃一怔，“什麼意思？俞哥怎麼了？”
奇文從白閃身後探出來個腦袋，嗓音顫顫巍巍地說：“你不是自己離隊要去找張祺他們嗎？跟俞哥有什麼關係？”
“誰說我是自己離隊的？”
柴世康抬起胳膊，手上的肉像是流沙一樣一塊塊跟水似的往下掉，眨眼之間肉如濃痰掉落，隻剩下血淋淋的白骨還在舉著。
白閃和奇文看的一陣犯惡心。
柴世康道：“惡心嗎？不忍直視吧，這都是你們好俞哥的傑作，要不是他和那個男人把我推進那片池塘裡，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你在說什麼？”白閃火氣有些往上冒，“你不是被江哥趕走的嗎？俞哥什麼時候推了你，你彆在這裡冤枉人！”
她記得很清楚，俞星說的就是柴世康獨自離隊，並且那天晚上俞星還質問了江浸月好久。
“你們都被騙了。”
柴世康道：“我是被他們推下水的，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一起的，這一點你們知道吧？”
白閃和奇文忽然陷入了沉默。
柴世康繼續道：“昨天我和他們一起尋找偽人的屍體，最後一塊屍體在池塘裡，但那片池塘太危險了，他們兩個合夥騙我下水，還說這是加入你們的考驗。”
說到這裡，他微不可查地歎息了一聲，道：“我也真是愚蠢，居然相信了他們，等我幫他們找到最後一根手指的時候，水裡忽然有東西把我拽住了，我向他們求救，他們卻從我手裡把手指搶走，轉身就離開了，連拽我一把也不願意。”
奇文有些動搖似的問：“這真是俞哥和江哥做的嗎？那你後來怎麼變成這樣的？”
柴世康道：“我也不知道池塘裡有什麼，隻覺得好像有一堆蟲子從我的傷口爬進我的肉裡，等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白閃總感覺他的話有些對不上，“俞哥為什麼這麼對你，你要是死了對他有什麼好處？分明他們回來之後還因為你的離開吵了一架，要是他們害死了你，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在我們麵前吵架吧？”
柴世康搖了搖頭，道：“你還是太天真了，他們這是在做戲給你們看啊，你們仔細想想，你們和他倆萍水相逢，為什麼他要把轉移物資這種任務給你們？”
奇文道：“那當然是因為這個任務比較簡單了，我們和俞哥已經組隊了，他每次都照顧我們，把簡單的任務給我們做。”
“可你們不覺得比起按著地圖尋找不會動手的屍體，搬著物資來回尋找臨住點不是更危險嗎？”
柴世康冷笑道：“偽人幾乎沒在白天出現過，所以白天需要麵對的敵人都是玩家，而你們當時身上帶的都是玩家眼紅的物資，相比他們，你們才更危險吧？”
白閃和奇文似乎先前從沒想過這一點，如今聽柴世康這麼說，忽然覺得好像還有幾分道理。
柴世康繼續道：“他倆在你們麵前吵架也不過是演戲而已，我問你們，他倆吵架之後發生了什麼嗎？也沒有發生吧，隻是吵了一架，如果他倆之間真的因此有隔閡，為什麼今天還是你們兩個一隊來做任務？”
奇文低著頭不說話，白閃著急地捶了他兩拳。
“奇文，俞哥對我們這麼好，你可彆被柴世康的鬼話騙了，就算俞哥真的隱瞞了我們這件事……但其他事上俞哥對我們還是很照顧啊。”
柴世康仿若蠱惑人心的魔鬼，一字一句紮在兩人的心尖上。
“他之前照顧你們是因為沒有摸清楚偽人殺人的條件，留你們在身邊也隻不過想等危險來了之後把你們推出去當替死鬼而已。”
白閃怒道：“你少在這裡狗叫，我才不會相信你的話！”
柴世康嗬嗬笑了一聲，臉上的肉如同泥水往下掉，場麵彆提多滲人了。
“我本來撐著是想找他算賬，看來是沒這個命報複回去了，你們不信我，我的現在就是你們的將來。”
他說完這句話，最後一塊肉也掉在了地上，一片模糊惡心的血肉之中，僅剩的骨架猶如失去支撐的鐵塔，原地晃悠許久後終於碎了一地。
……
有了工具的加持，俞星和江浸月挖石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日頭往西邊走，碎石被他們一塊塊鏟出來，已經在洞前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江浸月擦了擦額頭的汗，望著還剩下一半的碎石，道：“哥哥，天要黑了，剩下的等著明天再鏟吧。”
俞星用幾塊碎布將手心纏緊，讓血水不再往外溢。
“你累了就先回去吧。”
言外之意是他還要繼續留在這裡。
“我不，我要陪你。”
江浸月確實累了，但並未離開，找了片空地坐著喝水。
兩口水還沒喝完，就聽洞外傳來了腳步聲，兩人同時看去，發現來的人是白閃和奇文。
他們的表情有些奇怪。
俞星問道：“怎麼過來了，發生了什麼嗎？”
白閃神色複雜地說：“俞哥，柴世康死了，死在我們麵前。”
俞星似乎並未感到意外，“然後呢。”
白閃看了一眼奇文，奇文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糾結半天，白閃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他臨死前說是被你推進池塘裡害死的……”
俞星：“……”
江浸月愣了一瞬，旋即忽然笑了起來。
“他怎麼不說是被我害死的。”
白閃尷尬道：“其實他說的是被你們兩個害死的。”
俞星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道：“早說了讓你們離他遠一點。”
白閃剛想問問這件事的真假，一旁的奇文冷不丁開口道。
“俞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