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9矛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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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礦。”

李如柏雙眼放光說道,老哥說了這麼多,他也不是笨蛋,自然就想到了。

“哈哈”

李如鬆大笑著點點頭,繼續說道:“這次你出去,順便查查附近那裡出產寶石,儘快控製那些礦場。

你要知道,大明的那些礦山都是朝廷的,因為需要才會允許開礦,產出也多是朝廷自用。

像寶石礦這種,還沒人聽人說過。

隻要咱們能搶先占下緬甸的寶石礦,還有那些出產金銀的礦山,那可不就有源源不斷的財富進賬。”

“對對對,還得是大哥看的遠,我這就帶人出去把礦山占了。

指不定還有多少人惦記這些礦山,就雲南那邊就有不少商人每年都往這邊跑幾趟,怕是早就在打這些礦山的主意了。”

李如柏這會兒也有些急了,雲南那幫坐地戶,怕是早就對緬甸的這些資源眼紅得緊,隻是礙於緬甸有自己的王朝,自己的手伸不進來。

以後,這裡成為大明的土地,那幫人肯定要拾掇著沐王府那邊想辦法過來搞礦的。

誰想要吃獨食,肯定繞不開雲南的土皇帝沐家。

就算現在緬甸的土皇帝成了他們李家,可也不能和沐王府鬨得太難看。

惟一的辦法,就是搶在沐家前麵把這些礦山搞到手。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就是這個道理。

大明從立國開始,對於開礦的總體政策就是禁礦,因為在朱元璋看來,開礦的利潤可比種地高太多了。

要是運行民間開采礦山,那大家都為了利益奔著挖礦去了,誰還會安心種地?

而且,開采礦石許多時候還會損害農田,和他的基本理念相悖。

大明,終究是以農業為本的國度。

最起碼,朱元璋是這樣想的,所以對於工商業的政策,和禁礦政策一樣,都是偏向於保守。

除了開國那段時間因為需要商品流通,短暫支持了一陣子,之後就以戶籍的理由開始大肆限製。

隻是限製,不是完全禁止。

因為朝廷也需要商人溝通市場,販運貨物滿足百姓的基本需要。

對於開礦,一般都是以朝廷為主導,朝廷需要什麼就開采什麼,並不以獲利為主要目的。

民間開礦也多是鐵礦為主,生產農耕器具,限製頗多。

當然,雖然朝廷禁止民間私自開礦,但麵對礦山的暴力,地方上許多時候都選擇陽奉陰違,私下裡偷偷開采。

而之後的明朝曆代朝廷,也大多支持朱元璋的理念,特彆是擔心礦工聚集而生出事端來。

明朝時期的礦業和現今的礦業最大不同在於,安全性非常低,礦難風險遠高於現今,所以當時從事開采礦業的人普遍被視為豁出性命的亡命之徒。

比如明末遼東亂起,經略熊廷弼就非常排斥招收礦工。

他認為礦徒們窮凶極惡、唯利是圖,難以馴化管理成軍,還容易惹出禍端。

這點,就和戚繼光的理念完全相悖。

戚繼光更看重礦工的凶悍脾性,再有相互的協同性,可以讓他設計的軍陣能夠相互協調運轉,造成最大的殺傷力。

可以說,各人對此有各人的看法。

戚繼光知道礦工凶悍,但都是為了財,所以以利誘之。

而熊廷弼則隻看到礦工桀驁難馴,所以就完全排斥他們。

在他眼裡,這樣的人聚集在一起為了維護利益必然會抱團抵抗朝廷的管理、封禁,成為社會的不穩定因素。

而在曆史上,從明初到明末,礦工鬨事就屢禁不止,例如正統年間爆發的葉宗留、鄧茂七起義就是朝廷為解決財政問題開礦引發的礦工作亂。

此後成化朝、嘉靖朝均為解決財政困境而複開過,但是都因為礦工騷擾而再次禁絕。

所以到了萬曆朝,官員們總體來說依舊反對開礦,畢竟在他們眼裡那就是個容易引發時段的地方,如果禁礦就可以避免這種事情發生。

有這種思想存在,所以他們反對反對開礦也就不難理解了。

至於下麵一些地方私自開礦,其實還真多和朝中大臣關係不大,也多是下麵人在做。

當然,他們禁礦,還有一個比較敏感的事兒,那就是礦稅,說起來也是屬於大明朝的工商稅。

不管是成化朝還是嘉靖朝,亦或者後來鬨出巨大風波的萬曆朝,朝臣們,特彆是南方的朝臣們最敏感的其實就是擔心朝廷、皇帝因為礦稅而對工商行業打主意,征收工商稅。

北方士子稍好,南方士紳經商成風,要是朝廷嚴格收稅,那就會嚴重損害他們的利益。

反正此時的大明就是這樣,朝廷和民間都有開采一些礦山,但是總量有限,能滿足自身需要即可,並沒有大規模開采各種自然資源。

魏廣德當然知道工業發展離不開礦山開采,但他做的更多的還是溝通商貿,通過貿易賺錢。

現在國內的礦產資源還是能保持供需平衡的,所以他是根本就沒往開礦這方麵去想過。

畢竟,後世開礦引起的環境汙染,還有礦山的安全性,他很清楚,所以他對開礦並不十分熱衷。

煤老板的傳說,他聽說過,但那不過是特定時期的產物。

之後幾年又有多少人還注意到這個群體,大多都因為各種原因逐漸消失了。

這次稍微注意緬甸,還都是馮保的提議。

在他習慣的思維裡,都是在國外募人挖礦,至於汙染和安全,跟他有什麼關係。

而李如鬆知道朝廷對於礦山的政策,也就是打算搞個既成事實。

一直都存在的礦山,就算大明管理這片區域,也不能說停就停,說禁就禁。

所以,他有把握讓這些緬甸的礦山繼續開采,為他們李家賺取源源不斷的財富。

李家就在這裡,再有京城的支援,根本不怕雲南沐家。

大不了分出一部分利益給京城那邊的人,反正李家還是有得賺。

“多帶些家丁過去,到時候占下礦山就讓家丁帶人守在那裡,彆管是誰都不用管。”

李如鬆繼續給兄弟交代道。

以後李家要在大明混下去,京城那邊的孝敬怕是還要增加,就從這些礦山的產出裡麵出好了。

李如鬆打仗是不怕死,但腦筋還是蠻靈活的,否則也不可能帶領明軍打那麼多勝仗,特彆是之後在朝鮮的對倭作戰。

那場戰爭,明軍可是沒占到兵力優勢,也就是火器犀利,外加倭國沒有的精銳騎兵,讓明軍有更多的戰法用到倭人頭上。

“哥,我這就去調兵。”

有了撈錢的法子,李如柏此刻片刻都等不及了,就想馬上動身。

他不是傻子,此時緬甸的現狀,若不儘快把這些礦山拿到手裡,不說彆人偷采偷挖造成的損失,就是礦山裡多少總有些庫存吧。

要是管事兒的人看著此時緬甸的混亂,心生貪念之下會不會監守自盜,也不好說。

“出去小心點,現在緬甸那些殘兵敗將還沒有全部臣服。”

看著小弟躍躍欲試的樣子,李如鬆還是提醒道。

搞錢重要,可自家兄弟的命更重要。

他可不想因為一些身外之物,就讓兄弟身臨險境。

當然,支走李如柏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不想留他在東籲城裡,一天到晚想著那批貢品。

早晚會出事兒。

看著李如柏出門,李如鬆又扳著手指算了算,清單應該已經到老爹手裡了吧,也不知道自家老爹看著清單上的東西,會不會也想兄弟那樣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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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感覺不會,老爹眼光還是有的,那些錢能貪,那些不能貪,他心裡其實清楚的很。

正如他所想,京城文書發出去幾天時間,他就受到了第一次繳獲財寶的清單。

十多箱寶石玉器,還有幾十萬兩金銀,除此以外還有大量用黃金白銀和黃銅製造的精美器物要上交京城。

看到清單,李成梁就已經挪不開眼了。

這筆財富太大的。

就是那十多箱寶石玉器,至少也是十幾、二十萬兩銀子,還有近五十萬兩黃金白銀,這得是多少錢呐。

官做到總兵,每年經手的銀子也不少,可是也沒這麼多。

“咚。”

李成梁的手狠狠砸到桌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留在東籲城裡的財寶有這麼多,那水師到底從城裡帶走多少財富,簡直不敢相信。

從一起送來的緬甸東籲王朝賬本上看,國庫裡收獲也是不大,金銀儲備不多,緬甸也是以收取實物賦稅為主,南方許多倉庫裡堆積著大量糧食。

但是那東西他才看不上眼,還是白花花金燦燦的東西可愛。

兒子的信,李成梁也看了,於是他馬上親筆寫了一封信,讓兒子派人把十六箱財寶和幾十萬兩金銀先押送阿瓦城,之後走陸路儘快運回國內。

至於那些倉庫裡的東西,走陸路太麻煩,李成梁傾向於走海路。

不過最好還是上報京城,由那裡定奪。

“八十萬斤銅料,嘖嘖,這緬甸銅怎麼這麼多!”

看著清單最後那些看似不值錢的東西,李成梁又看到了一筆巨大的財富。

可惜,都已經被水師清點過了,還上了貨物清單,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好吧,大明銅料主要產地就是雲南,一年產銅也不過十五萬斤,俞大猷直接在東籲城抄到八十萬斤銅料,又是差不多二十萬兩銀子的價值。

這還隻是一城,雖然是緬甸的王城。

李成梁一路走來,也從緬甸那些城池裡搜刮到不少錢財,黃金白銀都有,還有許多用黃銅製造的器具。

大明缺銅料,所以才在雲南官營采銅,也就是官府在雲南開采銅礦,彌補朝廷對銅料的需求。

貌似這緬甸和雲南一樣,盛產這個東西啊。

李成梁不會對清單上的財貨打主意,可一樣對開采這些東西的礦山感興趣的很。

占下一個,就能持久下金蛋。

而李成梁在考慮這個事兒的時候,沐昌祚也正在緊鑼密鼓派出手下搶占他所知道的緬甸那些大礦。

隻不過和李成梁、李如鬆他們不同,沐昌祚的目標可就要明確的多,而且還有商人給他們帶路。

其中緬甸的銀礦、銅礦,主要集中在緬北撣邦東部高原的鉛鋅銀礦帶中,該礦帶向北延伸到中國雲南省,向南延伸到泰國,全長2000多公裡,是緬甸最主要的礦廠帶。

而後世知名的緬甸玉石礦,也是主要存在於緬甸北部克欽邦的帕甘地區。

而緬甸的金礦則位於緬甸中部,如中北部的實皆地區,就是緬甸的主要金礦地區。

除此外,緬甸的寶石礦也多存在於緬甸中部的抹穀地區和東部的猛秀地區。

不過沐昌祚知道,金礦和寶石礦現在還在緬甸殘餘軍隊控製之下,暫時還把手伸不過去,所以他現在主要就是對緬甸北部的銀礦和玉石礦動手。

至於銅礦,雖然也很有價值,可畢竟沒有玉石值錢。

而且,大明之後要以銀本位製,實際上已經開始體現在官方文書裡。

各地申報府庫,都是一律折銀,而不再是按照什麼“貫”為單位,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於是,李成梁和沐昌祚一邊開始調動明軍主力不斷進攻緬甸中部,要將殘餘緬軍徹底消滅,而另一麵,左都督李成梁和黔國公沐昌祚也開始圍繞緬甸礦山開始明爭暗鬥。

沐昌祚勝在消息靈通,很多時候都比李成梁快上一步。

而李成梁則占著權利更大的優勢,即便慢了一些,但隻要他強行索要,沐昌祚很多時候也很被動。

雖然沐昌祚招來不少黔國公府人的人負責看守礦山,但是李成梁不講武德,直接用軍令,以換防的名義強行占為己有。

這招用出來,就讓沐昌祚很是難受。

不給,李成梁就以違抗軍令的名義出兵圍剿。

畢竟,此刻李成梁手底下的兵,許多來自四川、貴州和廣西,可不是他沐昌祚手底下的雲南兵。

他們對黔國公府也就那麼個意思,並不會真看在眼裡。

幾個礦山的爭奪,很快就讓這些軍頭回過味來,這是兩個主帥在搶奪資源。

對此,這些軍頭們除了眼熱也沒辦法,他們參與分杯羹的資格都沒有。

好在李成梁對他們很是大方,之前查抄的不少財貨,甚至搶占礦山獲得的礦產,也都大方的分一份給他們。

但也僅限於這些東西,想要礦山,那是不可能的。

僅僅十天不到的時間裡,李成梁和沐昌祚原本“合作良好”的關係就分崩離析。

李成梁重用的都是西南其他幾省的將領,雲南的都丟給沐昌祚自己招呼,反正也指揮不動。

隻要沐昌祚不扯後腿,李成梁就不去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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