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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1白蓮白燕白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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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總算都處理完了。蘆布,蘆布,進來。”

魏廣德在值房裡撐著懶腰,對著外麵大聲喊道。

昨天因為查王莊、勳田的事兒,耽誤了不少功夫,當天的公務全部都落下了。

所以,今天魏廣德進了值房就玩兒命的工作,處理昨天和今天移交過來的公文。

忙活了大半天,總算是把積壓下來的奏疏都做好票擬,算是處理完了。

“老爺。”

“把這些抱出去,都已經處理好,讓他們記錄以後送司禮監去。”

魏廣德對著麵前躬身聽令的蘆布吩咐一聲,自己也站起來,在屋裡隨便走了走。

“老爺,那我就把公文抱出去了。”

“嗯。”

“老爺,你在屋裡走,還不如去旁邊蓮池去看看蓮花,昨兒個開的那叫一個美。”

“對啊,好像你小子昨兒還說起過。”

說話間,魏廣德已經走到值房門前,抬腳就跨過門坎,朝中旁邊蓮池走去。

屋裡,蘆布抱起一大摞奏疏,慢慢往外走。

書案上奏疏還不少,看樣子得跑兩趟才能都搬出去。

魏廣德出了值房,漫步走過一道月亮門,裡麵就是一個花園,花園中間有一個水池,裡麵不僅養了錦鯉,還有大片蓮花。

荷花和蓮花在古代皇宮中不僅用於觀賞,還具有深厚的文化意義。

荷花象征著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品質,而蓮花則常被視為佛教的象征。

這裡被叫做蓮池,自然就隻有蓮花,對應的,宮裡還有專門的荷花池。

此時魏廣德進了園子,就聞到一股清淡的香味,再看蓮池裡,果然是開出一片片的花海,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此時蓮池裡居然有幾個內侍正架著小木盆在蓮池裡采摘那些盛開的蓮花。

“你們在做什麼?”

魏廣德漫不經心走近池邊,開口對著裡麵喊道。

“魏閣老。”

“魏閣老。”

正在采摘蓮花的內侍聞聲都停下手裡的動作,衝魏廣德行禮。

隨著他們彎腰行禮,小木盆立時在水麵上晃蕩起來。

“好了,都小心點,掉水裡可容易著涼。”

現在已經臨近年底,按說天冷了才對。

可是今年的天氣有點怪,四七月份天氣不熱,所以蓮池裡的蓮花都沒開花。

還以為今年不會開花了,沒想到晚了倆月居然還是開了,不得不說有些稀奇。

“誰叫你們在這裡采摘蓮花的?拿去做什麼?”

魏廣德好奇問道。

早些年蓮池花開,大家夥也就是在這周圍走走看看,可卻從沒聽說內廷還會叫內侍把蓮花都采摘了。

雖然蓮花卻是可以入藥,但具體什麼功效魏廣德還真不知道。

畢竟他沒事兒也不會看什麼藥理方麵的書,又不打算做大夫。

至於另一邊的荷花池就不同了,荷花的蓮子、蓮蓬、蓮藕等部分可都是人們喜愛的食材,就算到了後世也被認為是具有豐富的營養價值的食材。

荷花池每年內廷都會組織內侍進行采摘,進獻給宮裡貴人享用。

“魏閣老,這是首輔大人讓我們采摘的,說是送到乾清宮去。”

隻是沒想到,一個內侍開口說明緣由,讓魏廣德就是一愣。

“首輔大人讓你們做的,采摘後送到乾清宮?”

魏廣德不由得又問了一句,眉頭也皺起來。

他沒想到采摘蓮花居然是張居正的命令,送給皇帝的,這是什麼意思?

“不敢欺瞞魏閣老,真是首輔大人值房傳出來的命令,說是這白蓮和翰林院捉到的一對白燕子,都要送到乾清宮裡給皇爺。”

一開始答話的那個內侍繼續說道。

“嗯,好吧,你們繼續。”

對於他們采摘蓮花,魏廣德並不以為意,但是此時卻有些好奇。

無緣無故,張居正給小皇帝送白蓮、白燕是什麼意思?

魏廣德輕輕搖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圍著蓮池走了一圈。

此時大半蓮花已經被采摘,已經不複先前花海的模樣。

覺得無趣,魏廣德直接出了園子,回到值房裡。

“都搬完了?”

魏廣德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蘆布正在書案前準備抱最後一摞奏疏出去。

“都搬完了。”

蘆布見到自家老爺這麼快就回來了,一邊回答,一邊偷眼看了看魏廣德的臉色。

“老爺,這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嗎?”

此時魏廣德還是微微皺眉,畢竟打算賞花,沒想到賞了個寂寞。

“蘆布,你知道蓮花有什麼用嗎?”

魏廣德忽然發問道。

“蓮花?除了看還能有什麼用?又不能吃。”

蘆布很實誠,直接就回答道。

“除了看,嗬嗬,能看就行。”

魏廣德笑道。

“老爺,是蓮池那邊花謝了?不應該啊,這才開沒幾天。”

蘆布開口說道。

忽然,魏廣德想到先前內侍說的翰林院白燕,於是又問道:“你知道翰林院白燕的事兒嗎?”

“白燕,聽說了,前兩天不知道哪兒飛來一對白燕,翰林院的學士們覺得稀奇,就想捕了喂養起來。

不過聽說,好像首輔大人讓把白燕進獻給皇爺。”

問這種事兒可是蘆布的強項,馬上就答了出來。

“嗬嗬嗬,他張白圭啥時候還學會討巧賣乖了,又是送白蓮,又是送白燕的,啥時候逮到白龜那還不一起也送了。”

魏廣德樂嗬嗬笑道。

張居正字叔大,號太嶽,幼名卻是叫張白圭,據說張母生他前,張居正的爺爺曾在夢裡見到月亮掉進水缸裡,變成了一隻白色的烏龜。

他當然不會給孫子取名“白龜”,所以用了通音字,給孫子取名為“白圭”。

白圭出自《詩經·大雅·抑》中的“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

這句詩的意思是白玉上的汙點還可以磨掉,但言論中的錯誤卻無法挽回。

張居正的祖父以此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夠明哲保身,在生活上過得自在安穩。

不過因為張居正之前推出考成法的緣故,官場上一些不滿他的人,私底下都用“白龜”來隱喻他。

由此可見,張居正所推行新政在官場上有多麼不招待見。

魏廣德也是之前偶然聽人提及,不過也隻是一笑而過。

適才又是白蓮又是白燕,讓魏廣德一下子想到了白龜上去。

“老爺,聽說獻進宮裡的,還有首輔大人新作的《白蓮賦》和《白燕賦》,你說到張大人讓人采摘白蓮進獻,我這才明白那什麼《白蓮賦》是個什麼意思。

剛聽說的時候我還在納悶,這《白蓮賦》從何說起,原來根子在倆蓮池。”

蘆布小聲說道。

背後議論大臣,雖然是在魏廣德麵前,蘆布也知道要收斂些。

傳出去背後嚼人舌根子,可不是好事兒。

“他還寫了詩,嗬嗬這個張叔大。”

魏廣德邊說邊搖頭,隨即揮揮手說道:“好了好了,彆說了,先把東西都拿出去吧。”

“是,老爺。”

蘆布答應一聲,抱著那摞奏疏走出了值房。

而此時緬甸東籲城北麵,一隊大軍紅旗招展,正在向著前方快速行進。

忽然,遠處左側出現一隊人馬,不多,隻有十來騎,顯然是對方派出來的斥候。

在這隊斥候出現後,大軍隊列裡立馬衝出二三十騎快馬,向著那個方向直接衝了過去。

對麵斥候發現大軍分出一隊騎兵向他們衝來,果斷的撥馬就走。

很快,那隊人馬就分成兩路,一路向南麵快速跑去,而另一路七八個人的騎兵則似乎故意放慢馬速,之後才帶著追兵向西邊奔去。

“大哥,剛才前麵說發現一隊斥候,見我軍分出一隊人馬驅逐後,就向西南方向遁去。”

不多時,大軍中十餘騎快速衝到中軍大纛前,向大旗下一個年輕的將領說道。

“老二,這裡距離東籲城已經不遠了吧。”

大旗下的年輕將領正是左都督李成梁的長子李如鬆,而他麵前的則是他兄弟李如柏。

“大哥,應該還有幾十裡,按我們的行軍速度,最遲後天就能抵達。”

李如柏大聲回答道。

“那這隊斥候,很可能就是東籲城派出來偵查四周敵情的了。”

李如鬆輕笑出聲道。

“是俞蠻子的兵?”

李如柏稍微一愣,隨即也跟著笑起來,“大哥,我都忘記了,都多少天沒看到緬甸人的斥候了,他們現在除了躲在城裡,啥時候出來活動過。

隻希望那幫兔崽子彆把那群人傷著了,不然我們見到俞蠻子怕是臉上不好看。”

“正是如此,你馬上派人去追一下,讓他們千萬彆動手。

還有,前軍把大明的旗幟給我打到前麵,叫他們把那些藤甲都給我脫了。

就現在這樣,我遠遠看到都分不清到底是緬軍還是明軍了。”

李如鬆沒好氣的說了句。

自從發現緬軍裝備的藤甲可以防鳥銃子彈,明軍士卒就以擁有一件藤甲為榮。

彆管是穿身上什麼部位的,或者就是藤牌,反正現在不少明軍手裡都裝備了一件,還都喜歡穿在身上,拿在手頭。

明軍本來是有統一製服的,也就是鴛鴦戰襖,這下好了,整個明軍現在遠遠看去早就沒有了什麼統一的著裝。

之前可能要打仗,李如鬆也就懶得管。

可現在臨近東籲城,馬上就要和明軍水師會和了,繼續這樣的穿著可就不像話。

沒看到嗎?

俞大猷派出來的斥候,都把他們當做緬軍了。

“成,那我去前麵和他們說一聲,叫他們把藤甲都脫下來,還是換上我們的的盔甲。”

李如柏開口說道。

“也不一定非要換上軍服,這裡的鬼天氣,熱得很,他們不願意穿盔甲就算了,隨便他們。

但是你要讓拿著大明旗幟的旗手走最前麵,這樣他們遠遠的看到軍旗才好辨認。”

李如鬆開口說道。

緬甸氣候濕熱,彆說李如鬆、李如柏他們,就連西南的明軍士卒都極不適應這裡的氣候。

這也是許多明軍脫掉戰襖隻穿著藤甲的原因,這樣穿著涼快些。

李如鬆要不是為了維持主將的威風,他這兒怕都是把鎧甲脫掉了。

在緬北山裡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感受,可自從南下後,士兵們就開始脫衣服了,實在是熱得受不了。

“你們幾個,快點追過去,注意點,可能是水師那邊的人。”

這時候,李如柏已經回頭對身後的三個親兵吩咐道。

“是,二少爺。”

那幾個親兵抱拳應聲,隨即揮舞馬鞭就向西南方向追去。

彆看都跑出去半天了,但那隊騎兵應該不會死命的追。

畢竟人生地不熟的,他們追出去主要也就是驅逐對方的斥候,不讓他們隨意觀察明軍的隊列,從而判斷他們軍隊的規模等等情報。

果然,追出去沒多久,他們就看見返回的明軍騎兵小隊。

一番詢問後才知道,當然是沒追上。

“看清楚對麵的穿戴沒有?”

一個親兵開口問道。

“和我們差不多,一些是短褂,還有些背著藤牌,應該是緬軍沒錯了。”

“就是,和我們之前看到的緬軍差不多,軍服都不統一,啥東西都穿身上。”

幾個騎兵七嘴八舌說道。

“他們分出一隊南下,其他的斷後,引開了你們?”

那親兵是這隊的小隊長,依舊是他在詢問。

“對,老虎頭,我看的清楚,他們的軍營應該是在南麵,不過西麵有個小土坡,所以我還是帶著弟兄們追過去了,順便查看下土坡後麵有沒有伏兵。”

這次說話的是這隊明軍騎兵的隊長,他把情況說了下。

“少爺的意思,現在應該沒有緬軍在這附近活動了,剛才你們追的,可能是東籲城那邊的斥候。

所以,以後遇到類似的注意點,分清楚敵友再動手不遲。”

親兵小隊長把先前李如鬆的猜測說了出來。

“不能吧,都沒穿明軍號衣。”

那騎兵小隊長狐疑著說道。

“得嘞,你看看自己,還像個大明邊軍嗎?

嗬嗬,遠處看,我都想射你一箭了。”

那親兵隊長樂嗬嗬說道。

“哈哈”

他們的對話引起其他士兵的哄笑。

現在明軍隊伍裡,或許也隻有幾個將領和他們身邊的親兵還保持著明軍的穿著,其他人都是怎麼涼快怎麼穿,遠處看可緬軍完全無異。

“這麼說還真有點哈,下次遇到我先喊兩嗓子?”

那騎兵隊長樂嗬嗬說道。

他們都是跟著李成梁從北方轉戰到西南的家丁隊,所以彼此間還算熟悉,騎術也還不錯,自然就被分派到大軍前後充足護衛,防備敵軍偵查。

在他們背後遠處,一小隊騎兵護衛懸掛紅底黑字的大明旗幟走在了全軍的最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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