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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捷報到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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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保離開了,但是圍繞著魏廣德值房的消息,卻在內閣飛速傳播。

張居正還好,知道消息後隻是微微一笑了之。

他是大致能猜出馮保來意的,隻不過這次唯一有點差錯,就是他沒想到馮保這次過來其實不是告訴魏廣德慈慶宮的態度,而是他想插手緬甸的寶石礦,去賺那些紅紅綠綠的小可愛。

但是張四維聽到消息就不同了,因為在此以前,他知道張居正是和馮保關係密切的,魏廣德和馮保的關係雖然表麵看上去很好,但實際上因為一些原因,兩人已經漸行漸遠。

但是這次,馮保來內閣不是找張居正,甚至那邊麵都沒有露就離開了。

他就不得不思考,三個人的關係,是否真有表麵上那般。

其實說到底,張四維更像是一個政治上的投機者,政客。

看到張居正掌握大權,自然主動投靠到張居正身邊。

而在此之前,掌握大明朝權利的人是高拱,他也是百般討好高拱。

可以說,隆慶年間,張四維的處事之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沒辦法,張家生意越做越大,以往張家及他們身邊的大家族所仰仗的朝廷大員老的老,病的病,急需有新的官員上到台麵,繼續為家族遮風擋雨。

張四維就是被選中的人,也是他們把張四維推到高拱麵前。

自此以後,張四維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寄情山水之間,而隻能想方設法往上爬。

現在,他前麵就剩下張居正和魏廣德兩座大山,偏偏這兩人的關係,張四維就很難琢磨透兩個人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初入閣時,張四維以為張居正要借助他之力壓製魏廣德。

首輔和次輔,曆來都應該相互提防才是。

首輔要想方設法保住自己的位置,次輔則是應該不惜一切代價想取而代之。

但是,從他入閣這段時間觀察,張居正和魏廣德之間的關係,似乎很微妙。

最麻煩的還是,張居正似乎沒有要動魏廣德的意思。

首輔和次輔,再加上一個內相都出自裕袛,都是老相識,這樣的鐵三角構成,還真是讓他傷腦筋。

“看來,還是得好好想想怎麼和次輔相處才是。”

想到魏廣德經商,張四維不由得想到從中插手,私底下也和魏廣德拉近些關係才好。

現在魏廣德身邊的商人,以江西、遼東、北直隸和福建商人為主,山西商人和兩淮鹽商幾乎都沒有往來,這可不行。

而此時京城西邊的阜成門外,一匹快馬正在官道上奔馳,馬上驛卒胸前掛著竹筒,身後背著三杆小紅旗不時抽打馬匹,催動胯下馬匹順著大道衝向城門。

此時阜成門正是人來車往密集的時候,進出城的百姓商賈如雲,那些守門的軍士哪裡能夠看到。

隻感覺遠處官道上似乎發生了輕微騷亂,都隻是好奇的張望過去。

隱約間,能夠看到有快馬過來。

“又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直接在大道上奔馬。”

一個看守城門的小兵不滿的嘟囔道。

四九城天潢貴胄太多,隨便來個人,都不知道是不是和城裡哪家勳貴權臣家裡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平素裡,這些人家的公子哥在城裡城外這樣奔馬也不是一次兩次。

就連大人們看了都頭疼的禦史,對這些公子哥其實也是毫無辦法。

畢竟家家都有這樣的崽兒,今兒看熱鬨是彆人家的,安知明日會不會自己家的就上去了。

所以,四九城官員對這些府邸裡出的哥兒們都還是很寬容的。

“快,清空城門。”

就在幾個小兵嘻嘻哈哈念叨遠處奔馬之人時,頭頂城樓上的軍卒對著城門下麵大聲喊道。

“怎麼了?”

城門外,一個小兵聽到頭上喊聲,抬頭看向城樓。

高大的城牆上麵,一顆腦袋漏了出來,還在對他們大喊道:“清空城門,有軍報。”

普通文書,驛卒背上隻有一杆小紅旗,三杆小紅旗說明驛卒身上的文書是軍報,還是緊急軍報。

“壞了,快攔住城裡的人,清空道路。”

小兵聽清楚“軍報”二字,就是一個激靈,隨即帶著周圍幾個人開始攔住想要進城的百姓和車馬,把他們擋在路兩邊。

城門裡的的軍卒也聽到外麵的喊聲,立馬攔下城門裡的人,依舊是往路兩邊驅趕。

有了城門內外軍卒的齊心協力,瞬間以城門洞為中心,兩邊的行人自覺分開,留出路中間的空間。

而此時,遠處的快馬已經衝到城門前。

毫不停留,馬上驛卒如一陣風似的催馬穿城而過,進入四九城。

順著筆直的阜成門街一直衝到廣濟寺才南折,差不多就是繞著皇城直到西長安街。

順著西長安街繼續打馬飛奔,把個京城內城攆了個雞飛狗跳。

終於,驛卒還是很快衝到了長安街上的兵部衙門。

在快馬衝過來的時候,負責在衙門口接收文書的主事就已經出了兵部大門。

畢竟這裡是長安街,就算是京城裡那些王公大臣家的公子,也是不敢在這裡放肆的。

能夠奔馬而來的,隻有傳遞緊急文書的驛卒。

“西南戰報,大捷。”

快馬奔到兵部大門外數步,驛卒勒馬翻身就跳下來,邊跑邊接下胸前的竹筒,半跪在地雙手捧著竹筒高舉過頭頂,嘴裡大喊道。

那主事接過竹筒,先是檢查了竹筒的封漆,這才從懷裡摸出一塊牌子遞過去,嘴裡說道:“拿著。”

這就代表著文書已經送到,驛卒的差事兒算是完成了。

那主事已經聽到手裡是西南戰報,還是大捷的好消息,所以馬上轉身就往衙門裡跑去。

主事進去了,看門的衙役馬上就湊到一起議論起來。

“嘿,看樣子緬甸已經打贏了。”

“緬甸算個屁,彈丸小國,那什麼和我大明打。”

“可彆這麼說,聽裡麵大人說,人家緬甸可是調動了三十萬大軍。”

“緬甸有三十萬軍隊?”

“沒那麼多,據說二十多萬人,我可是聽職方司劉大人說的。”

“怪不得前段時間大人們好像都很緊張,緬甸有這麼多兵馬,這仗打的可不小。”

“那是,以往鬨得最厲害的北夷,每次出動兵馬也不過幾萬,十萬人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誰能知道緬甸這樣個小土司就能調動二十多萬大軍,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兵部門口的差役在小聲議論,而兵部裡消息也飛速傳播開來,很快就沸騰了。

兵部各司的官員紛紛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往大堂湧去。

之所以消息傳遞這麼快,還是那個主事一路小跑往裡送,見人就晃晃手裡竹筒,說是西南捷報到了。

兩天,兵部內氣氛其實比較壓抑的,因為朝廷又同時進行兩場戰爭。

好像在此以前,兵部很久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不說魏閣老主管兵部,這種兩線開戰的情況,還得追溯到嘉靖剿倭的時候,南邊打倭寇,北邊打虜騎。

至於此時大明除了西南戰事,哪裡還在發生交戰,那自然是遼東的戚繼光率部攻打紅力寨和沙濟城。

王杲早就死透了,可他兩個兒子依舊不服王化,還打著為父報仇的名義,不斷在遼東招兵買馬,盤踞在紅力寨和沙濟城。

遼東明軍早就發現了端倪,隻是秘而不宣,悄悄派人頂住兩城,要看看遼東女真各部哪些和他們有來往。

與其剿滅一盤散沙,當然是不如讓他們把反明的女真部族聚齊以後再一網打儘輕鬆。

於是張學顏和戚繼光就選擇“姑息養奸”,任由他們在遼東蹦躂。

京城那邊已經下了文書,讓他們自行處置。

現在好了,感覺時機成熟了,戚繼光帶著三部人馬就發動對兩城的圍殲戰,誓要把王杲餘孽一網打儘。

現在最近的遼東戰報還沒有回來,沒想到西南,被認為最難打的緬甸那邊,倒是先把捷報送到兵部了。

此事兵部大堂內,譚綸高坐堂上,接過主事遞過來的竹筒,先眼看了封漆,這才打開竹筒,倒出裡麵卷起來的軍報。

竹筒放到書案上,譚綸快速展開軍報閱讀起來。

這份軍報其實隻是向京城彙報戰果,詳細的軍報應該還有幾天才能到。

畢竟十萬人的會戰,最後清點戰果所花費的時間,特彆是辨認緬甸高官的身份,都需要做許多事兒。

朝廷雖然從未公布,但是朝廷高層和軍中重將其實都聽說了一件事兒,那就是當初俞大猷參與圍剿的所謂飛龍國匪首張璉,身份可能是假的,真的張璉死在南洋。

這可是一件大醜聞,當初為了抓獲張璉的所謂首功,閩粵明軍和俞大猷帶領的江西衛所可發生過不小的衝突。

好在這次大家都選擇息事寧人,都一起把蓋子捂住,沒有把消息傳播開來。

畢竟人已經死了,死在海外,也算是死無對證。

“大人,戰報上怎麼說?”

譚綸看完戰報微微發愣時,兵部侍郎殷都在一旁開口詢問道。

“哦,戰報,自然是捷報,李成梁之子李如鬆一戰擒拿逆賊莽應龍,李成梁之後督軍抓住其子莽應裡,緬軍主力已經大部被剿滅,現在緬甸主要的官員和土司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活捉。”

譚綸晃晃手裡戰報說道,隨即就把戰報遞給他,讓大家也傳閱下。

殷都接過戰報快速瀏覽後,臉上興奮神情溢於言表。

剛才譚綸發愣的時候,可把他嚇壞了,以為戰報裡出了什麼問題。

“你們也看看。”

殷都看完以後,高興的把手裡戰報遞給其他人,讓他們也看一下。

“抄送一份報到內閣去。”

這時候,上首的譚綸開口吩咐道。

“是,譚大人。”

殷都答應一聲。

因為張居正早前奏疏的原因,現在大明兵部的侍郎輪換比較快,一般一個侍郎在位不過一年半時間,就會外派接替總督巡撫之職。

這也是遼東巡撫張學顏有心進京的原因,按說他也有資格從遼東進入京城,到兵部擔任侍郎。

不過,他當然不甘心正在兵部做個二把手,所以才會想到對劉台窮追猛打,希望獲得張居正好感,在他進京安排職務時加以提拔。

不做侍郎,那可不就奔著尚書去的。

張學顏也是人精,因為這個政策,他早早就在京城安排了不少人手打探朝中消息,知道吏部尚書張翰致仕,空出一個尚書位置來。

雖然吏部不是他能染指的,但官員互調後,總有那麼一個希望不是。

而此時內閣張居正值房裡,他把魏廣德叫到這裡,也正在商議吏部人選。

昨晚有馮保在,他當然不好說出他最後的決定。

“善貸,我打算讓王國光接替張翰,出任吏部尚書。”

“叔大兄,那戶部準備怎麼安排?”

魏廣德微微皺眉,小聲問道。

說實話,他沒想到張居正會用王國光替代張翰。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吏部顯然比戶部更加重要,那可是掌握官帽子的地方。

王國光這些年在朝中完全仰張居正鼻息,算是張居正最信任的人之一。

“殷正茂。”

魏廣德好奇張居正怎麼安排戶部人選,沒想到張居正想都不想就說出一個人名。

“他啊”

聽到張居正打算讓殷正茂當然戶部尚書,魏廣德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沒辦法,朝野都傳這個殷正茂貪財,要是把他放在戶部

“嘶”

魏廣德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怎麼,善貸也擔心養實品性。”

張居正樂嗬嗬笑著問道。

“嗬嗬,叔大兄言重了。”

魏廣德舒展眉頭笑道。

明人對殷正茂的評價呈現兩極化現象,一些人堅定讚許他清廉正直,另一些人則抨擊他鑽刺貪虐。

兩派人各執一詞,未知孰是。

不過魏廣德聽說不少殷正茂貪財的故事,但也多當做消遣,不過多少還是潛移默化讓他對殷正茂有所偏見。

“叔大兄,如果給他封疆之權,我絕無二話,可戶部”

魏廣德,譚綸其實都認可殷正茂的軍事才能,特彆是俞大猷,就在他手下乾過。

不過和胡宗憲、戚繼光等人差不多,殷正茂貪起軍餉來也是厲害。

俞大猷過去不貪,現在也會拿點,要做到和光同塵。

“那不一樣,若是讓他掌兵部,他會和子理一樣處事,讓他掌戶部亦然。

但你擔心他會把太倉搬回家,那就多慮了,他沒那麼傻。”

張居正笑道。

兵部、戶部都是出銀子的地方,漂沒是潛規則。

張居正話裡的意思很明確,殷正茂會拿規則裡的銀子,但不會動不該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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