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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最為年長的人,樓聽許也從未見過。此刻忽然有一極強的威勢席卷而來,樓聽許支撐不住,扶著劍單膝跪地。
“敢在我林府放肆——”
極其蒼老的聲音剛剛落下,一個穿著灰色衣袍的老人便頃刻間站到樓聽許麵前。
他抬手一揮便將樓聽許拍出去,樓聽許好像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徑直被甩飛,折瀾蹙眉把人接下,叫她不至於被摔死。
“嗯?”老者似乎有些察覺,但畢竟不是一個境界的,想要找到插手的人自是無果。
林家主愣在原地,看了好一陣兒,才明白是自己那個閉關將近一百年的爹出來了!
他喜極而泣:“爹!這孽障是天災之年降生的災厄之子!修了旁門左道,今日卻要來屠我們林家滿門呐!爹爹快快出手,以絕後患!”
語畢他又大笑著:“小孽種!我爹爹是元嬰大能!你今日必死無疑!”
折瀾把那個老頭上下打量一遍——這人氣息明明挺弱的,元嬰是什麼?很厲害嗎?
她們神界隻有十成神力的分水嶺,她天分好,又得了象蒼幾萬年的傳承,早就掌握了十成神力,所以才當得起神界第一。
這元嬰是人類的修習階段?那看來不比這姑娘強多少。
她這廂分析,林洪已經起了殺心。
什麼災厄之子他不知道,畢竟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他聽都沒聽說過。
但是要屠他滿門?眼前的女娃金丹初期便能把這幾個兒子聯手打成這樣,這等天資,這等狂悖,是朋友就算了,偏偏還是敵人!
若不儘早斬殺,以後必成大患!
念及此,他手心舉起黃色光芒,一把土石凝聚成的巨劍瞬息便出現在樓聽許頭頂。
比她大上一個大階段,光是威壓便已經叫樓聽許動彈不得。
靈力暴漲的痛苦,加上現在幾乎將她擰碎的威壓,令她終究失去意識。
最後的時刻,她隻是後悔沒能為母親殺了那個男人!
折瀾見狀,一股怒火湧上心頭。
這家人倒是一個比一個無恥,打了小的,老的又出來,打了老的還有更老的。
明知比後輩修為高,便故意用威壓侮辱人,如此無恥低劣,當受審判!
喜歡威壓?
折瀾隻掃了一眼,林洪的威壓就消失不見,隨即毫不保留鋪散開自己的神域。
每個神都有屬於自己的神之領域,海神之威便如深海之底,有著無法掙脫的失力感和壓抑的窒息。
而此刻,這些全部都作用在林家人身上。
修為不過金丹的人直接爆血而亡,那些被刻意規避的下人嚇得連滾帶爬離開這個小屋。
本來還在感受新力量的林洪還沒得意多久,隻刹那間,他就感覺自己被吸進海裡一般。
腥鹹的海水不斷灌進他的肺裡,但他無法動彈,這也讓他明白——他也被威壓鎖定了!
鎖定的人,比他強出百倍不止!
他隻能站在原地,七竅悄然流出血水,保持僵直的姿勢忍受著窒息感和壓抑。
身體似乎被海妖拉扯著往海底沉溺,深藍的海水是他唯一能看到的,卻也隻有深藍,洶湧的浪不停撞擊他的肺腑,似乎在把他往岸上拍。
不到幾個呼吸,林洪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倒在地上。
折瀾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羅袖一掃,將地上這些人手上的儲物戒也一並帶走。
老東西的好東西肯定比小東西多,至於這家人,畢竟是她自己的仇,她多管什麼閒事。
還是等她以後有能力了,讓她自己回來報仇不遲。
隻是她一直提到母親……
折瀾看看昏迷的樓聽許,一道浪花把人卷起收入空間,林家人已經鬨哄哄亂作一團,圍著林洪又哭又叫。
她不理會這些人的哭嚎,環視四周,發現一處不同——
那個把樓聽許賣到青樓的女人不見了,她趁著幾人打鬥的空隙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折瀾散布神識,區區一座小宅院不用一個呼吸就被她掃視一遍,毫不費力鎖定女人的身影。心念一動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女人正跪在枯井邊念念有詞。
“……饒了我吧,叫你的女兒彆殺我!我也是一時糊塗!咱們都是女人,你不要死了還找我不痛快啊!!!!!”
人間的爭鬥大都因為怨念,也正因為這些爭鬥,魂魔殿才能一直存在,且愈發地強。
折瀾不會為這樣一個女人動怒,她有其他想做的事。
既然人已經去了,到時讓斥妄查詢她的魂魄就是,眼下需要找一樣可以令樓聽許信任自己的遺物才是要緊的。
她啟唇:“你可留有她的遺物?”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劉氏嚇得不輕,下意識以為是樓母的鬼魂出現了,趴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我沒拿!我沒拿!在湖裡!我沒有拿你的東西!”
折瀾瞧她這瘋瘋癲癲的樣子,甚至因為一句話就被嚇得屎尿齊流,十分嫌棄地朝她指向的湖邊去。
湖麵翠綠,折瀾輕易便找到一個鏽跡斑斑的儲物戒。
整個湖底就這一個東西像是個遺物,其他便是幾具屍骨,沒什麼好看的。
儲物戒,折瀾還是認識的,自己已經拿了彆人好幾個。
但是現在撈起來的這個實在醜陋,她探查一遍,裡邊隻有一把鐵劍,劍柄上綁著一根劍穗。
把人帶到自己住的客棧,折瀾才仔仔細細打量一遍,又探探她的脈。
不得不說,長得漂亮,天賦也漂亮,不愧是月華之力的繼承者。
但是此刻的樓聽許緊緊閉著眼睛,身體因為承受了神力而滲出血色的汗珠,看樣子難受得緊。
折瀾素手指向樓聽許麵門,指尖輕輕繞上幾繞,便把樓聽許體內殘存的神力引了出來。
剛才她隻想著借她點力氣,卻忘了這個姑娘是凡人軀體,難以承受突然傳入的神力。所以現在必須得把神力收回,才能緩解她即將爆體的棘手情況。
收回的神力並未被折瀾吸收,反而在指尖轉了幾圈,被升騰些許,濃鬱的藍色變成淺淺的藍色煙霧,如霜降一般輕輕撒在樓聽許身上,慢慢滲透她破損的經脈。
有了月華之力,再加上海神力浸潤,樓聽許的經脈比起之前強韌數十倍。
最起碼經脈愈合之後,承受月華之力便不在話下,往後也好傳個功之類的方便些。
做完這些,樓聽許的狀態總算好了點,折瀾幫她把身上的汙穢弄乾淨,一邊又著手找培元固體的丹藥來。
畢竟還是人類的軀體,生病了
總要吃人類的藥嘛。
她把擄來的儲物戒都倒出來,各式各樣的瓶子頓時擺滿了桌子,叮叮當當掉在地上,令她頗感聒噪。
這麼多瓶子,她怎麼知道哪個是治病的,哪個是要命的?
她隨便捏起一個白玉做的瓶子,這瓶子漂亮,裝的東西肯定也是好東西。
折瀾把瓶口那點微不足道的禁製撣到一邊,裡邊塞著一張字條,她滿意地拿出來,上頭寫著——
玄級丹藥-回氣丹:可在幾息之內回複五成靈力!
現在這個暫時用不到,可以留著以後打架的時候用。
折瀾把它裝回去,又去拆其他的,最後總算找到一個地級丹藥:洗脈丹。
洗脈丹溫潤清透,入口即化,變成溫和的靈力加固樓聽許全身的經脈。
折瀾觀察著她慢慢恢複的經脈,對人類製作的這些藥丸起了點興趣。
若是神界也有這種東西,是不是就能把中毒的恕濁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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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樓聽許總算悠悠轉醒。
她緩慢坐起,詫異地發現自己不但沒死,反而連身上的傷口都沒了,乾乾爽爽,也並無內傷。
她趕忙運轉靈力,這下離奇的事情更多了——
她的經脈不但完好無損,甚至比之前更加堅韌,靈力也已經完全恢複。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確實經曆過一場關乎生死的打鬥,都會覺得之前的事是一場夢。
“醒了?”折瀾在一堆瓶瓶罐罐後麵出現,把樓聽許嚇到,她注視著折瀾久久不語,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折瀾捋捋衣袍,起身道:“你的傷是本……我所救治,不必多疑。”
樓聽許聞言,猶豫片刻先是起身拜謝,而後又問:“那前輩為何出手相助?”
折瀾端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道:“路過,瞧他們仗勢欺人,便順手搭救,你疑我?”
樓聽許看不出眼前人的實力,不過折瀾的美貌實在令她心驚,她不敢多看,忙行禮致歉:“是晚輩的不是,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折瀾瞧她一板一眼地道謝,矜持地轉回來,食指微抬,桌麵就出現一個布滿鐵鏽的儲物戒。
“這是在那院子裡撿的,想來是你的物件。”
樓聽許一愣,看到那枚又醜又黑的儲物戒時,頓時愣住,她拿起儲物戒左右看,確定是當年自己換的那枚低階儲物戒沒錯!
“是。”樓聽許確認了後,並未在意。
雖然是,但裡邊她記得隻有一把鐵劍。並且現在有師父給的,這個也就用不著了。
她正這麼想著,折瀾狀似不經意提醒:“看看可少了什麼東西。”
樓聽許頷首,她剛剛打開空間,看到那把劍,便愣住了。
劍柄上掛著一個她最該熟悉的東西——那是一隻用錦緞縫製的牛,她記得之前娘親和她說過,要送她一個小牛劍穗。
而眼前這個,用料和那日母親手裡的布匹極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