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劇烈的疼痛感將秦舒窈喚醒,她無法克製地發出痛苦喘息,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喜慶紅色,還有震耳的鞭炮聲與喧鬨哄笑。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明明記得自己被禽獸不如的婆家折磨死了!
“哎,你們幾個彆光傻笑啊,去拿繩子,咱們把新娘子綁在電線杆上好好調教調教,殺殺她的威風,省得她進門後作威作福欺負老婆婆!”
秦舒窈渙散的意識終於回籠。
這一幕何其熟悉啊!
這是1985年自己的結婚現場,十九歲的她出嫁當日遭遇了野蠻瘋狂的婚鬨。
即使過去了很多年,她也記得很清楚,身為新娘的自己被幾個青年綁在了電線杆上,那些渾蛋趁機摸她親她,甚至還用棍子抽打她。
她害怕恐懼尖叫哭喊求饒,可身邊圍滿了看熱鬨的人,卻無人上前出手救她。
連新郎官本人與公婆都咧著嘴大笑,站在一旁看著她被打到傷痕累累痛哭不已。
在主人家的刻意縱容下,婚鬨的人越發放肆起勁兒,不知是誰用勁兒過猛,一棍子砸在她腿上,生生敲斷了她的膝蓋骨。
原本如花似玉的她在新婚當日成了跛子,受儘屈辱與折磨。
“雖然說打出來的媳婦揉出來的麵,但你們可得悠著點,彆把我家兒媳婦打壞了,不然誰給我們傳宗接代呢?”
這聲音極為熟悉,讓秦舒窈的後背一陣發涼。
這是她的婆婆何翠蓮,一個虛偽陰險的笑麵虎,就因為她這句“打出來的媳婦揉出來的麵”,才徹底釀成了悲劇。
婚鬨者扭住了秦舒窈的胳膊,一陣疼痛襲來,卻讓她徹底清醒。
如果這不是做夢,那就是上天憐惜她上一世的悲慘遭遇,讓她重生到被婚鬨打斷腿的前一刻!
有小流氓趁亂將手探進秦舒窈的裙子下意圖不軌,而幾個拿著麻繩的人也打算將她綁在電線杆上好好“調教”。
滔天憤怒在秦舒窈心底湧動咆哮,讓她不知道從哪裡生的力氣,一腳踹在那個意圖伸手掀她裙子的混賬襠部。
一陣哀嚎,隻見那個流氓捂著自己的褲襠,以詭異的姿勢跪趴在地上,竟像是沒氣了。
原本喧鬨的現場一片死寂,顯然,沒人料到新娘子會反抗,而且還是這樣不留餘地,瞧那架勢,搞不好要斷了青年的命根子!
片刻新郎官張保根跳了出來,指著秦舒窈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瘋了是嗎?鬨新娘是幾百年的傳統了,你問問這個村的媳婦,誰進門時沒被這麼鬨過?大家不過是想熱鬨熱鬨而已,你怎麼如此開不起玩笑?”
秦舒窈掙脫了鉗製,抬手扯下頭上的紅花,一陣嗤笑。
“哦,他們打我就是開玩笑,我踹他們一腳就是開不起玩笑?你們可真雙標呐!”
她走近幾步看著這個上一世裡用各種慘無人道手段折磨她的狗男人,心裡充滿了恨意。
“既然是想熱鬨,為什麼不能鬨新郎官?怎麼,因為女人身嬌體弱力氣小,就能淪為你們這些男人的玩物?”
“還鬨新娘是傳統?呸!古代婚禮有坐花轎與跨火盆,也有掀蓋頭與交杯酒,唯獨沒有將新娘子綁在電線杆上毆打玩弄!”
上一世的秦舒窈就是最開始顧及著婆家麵子沒有反抗,以至於失去了自保的機會,最終落得那麼個悲慘下場!
既然上天給她重活一世的機會,她再也不會浪費了!
今天誰敢鬨她,她就敢要誰的狗命!
至於這婚……
秦舒窈直接脫下身上的紅色外套扔在地上,一臉嫌惡踩了幾腳啐了幾口。
“這婚,老娘我不結了!”
這下輪到新郎全家傻眼了。
當初張家之所以相中秦舒窈,就是看中她軟弱可欺沒有靠山。
秦舒窈是一對老夫妻撿來的孤兒,從小與羊倌爺爺和瞎子奶奶相依為命。
但她卻是十裡八鄉第一個女高中生,也是這方圓百十裡數一數二的美人兒,尤其是那一雙含情的杏眼與櫻桃小嘴,不知道勾了多少後生的魂兒。
而且她曬不黑,哪怕是熱到流火的盛夏,露在外麵的脖子與胳膊也照樣白嫩如雪,打從她十五六歲,上門提親說媒的人幾乎踩斷門檻。
但不管說媒的人提出如何豐厚的彩禮,羊倌爺爺都不肯答應。
“丫頭是讀書的好苗子,她能讀到哪裡,我就供到哪裡,結婚的事兒,不著急!”
直到瞎子奶奶生了重病沒錢治療,張家上門說親,提及隻要秦舒窈嫁給張保根,他們就送瞎子奶奶去省裡治病。
秦舒窈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的奶奶病死啊!
於是她自己做主定下了這門親事,自己跳進了這深不見底的火坑裡。
但婚後,張家以她跛腿為由食言,非但不肯給奶奶治病,還將她囚禁起來折磨打壓,沒多久,便收到了奶奶去世的消息。
她要離婚,張家便以羊倌爺爺的人身安全逼著她妥協忍讓。
何翠蓮那雙三角吊梢眼裡滿是惡毒狠辣。
“離婚?行,你今天出了張家的門,明天就能替老羊倌收屍了,不信咱們就試試!”
秦舒窈知道張家有多麼卑劣無恥,她不敢用爺爺的生命做賭注,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但就算她忍辱負重留在張家,羊倌爺爺還是在放羊途中跌落山崖摔死了。
貪得無厭的張家不止將羊倌爺爺的十幾隻羊與三間瓦房據為己有,還將秦舒窈即將康複的傷腿再次打斷,以防她逃走。
用“畜生”來形容這一家人都是對這個詞的玷汙!
痛苦與仇恨日夜折磨著性格剛烈的秦舒窈,身患絕症對旁人來說是恐懼,可對秦舒窈來講卻是解脫。
張家不給她治病,正好她也不想治,她很想很想爺爺奶奶。
張保根聽到秦舒窈不嫁了,他當場急眼,畢竟他饞這個女人的身子很久了,每晚的夢裡都是她一絲不掛躺在自己身下的場景。
“媽,怎麼辦!”
他扭頭就找媽媽,隻見何翠蓮往前踱了幾步,眼神陰狠。
“這婚你說不結就不結?進了這個村,你就彆想走了,今兒個就是綁,也得把你綁到我兒子的床上!”
說著,何翠蓮對那幾個帶頭婚鬨的流氓青年說道:“隻要不讓她跑了,你們想怎麼鬨就怎麼鬨,姨就一個要求:彆破她的身!”
聽到這話,那幾個滿肚子邪火的流氓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秦舒窈的心底一陣慌,就算她再倔強硬氣,也無法和這幾個身強力壯的畜生抗衡啊!
圍觀人群無數,但都是張家的親戚,又有誰會幫她保護她呢?
似乎,她再次陷入了絕境,哪怕上天給她扭轉乾坤的機會,她也依然無法掙脫悲慘命運的束縛與折磨!
就在此時,一個背著背包、穿著軍裝從人群後經過的身影忽然映入秦舒窈的視線。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喊道:“陳啟瀾,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