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李白近日的心情不太美妙。
他本想仗劍走天涯,但才走到一半,就被女人絆住了腳步。
他一時好心救下的那位公主,在一個磅礴的雨夜,鑽進了他的被窩,不講武德地偷襲了他。
公主名叫索尼婭。
她接連偷襲了好多次。
李白血氣方剛,又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於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偷襲成功。
於是,索尼婭懷孕了。
李白粗通醫術,那位公主對身體情況也不是一無所知,這個結果雙方都一清二楚。
這讓他陷入了躊躇。
丟下索尼婭,獨自踏上周遊天下之旅?
或者說借個飛行器將她送回大唐,然後自己獨自踏上旅程?
至於將其帶在身邊,李白從未考慮過。
哪怕他通過酒館中蹭來的美酒已經令自身實力提升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但未來他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麻煩,未必有精力庇護對方。
索尼婭對他百依百順,但並不想分開,更不願獨自踏上一片陌生的土地。
這讓李白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患得患失。
成家之事,他從未想過。
但跟索尼婭耳鬢廝磨這麼久,多少也有些感情。
更何況對方腹中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並非沒有責任心的人,況且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要說沒一點期待,自然是不可能的。
此刻。
坐在一塊礁石上,看著遠處的滔滔海浪,李白神色迷茫。
他出來已有不短的時日,見過無數美麗的風景。
他在沙漠深處仰望日月更迭,踏遍壯麗山川,曾與野狼共舞,也有過路見不平拔劍相助……
這段旅程中,他寫過的詩篇足以整理成一詩集。
可計劃陡然被打亂,讓他開始審視起了自己。
自己究竟在追求什麼?
隻是這樣居無定所的生活,還是逃避現實的借口?
他想到了酒館中結識的那名叫做李尋歡的朋友。
李尋歡的經曆跟他有些接近。
可他清楚,李尋歡是為了躲避情傷而遠離曾經的生活,與他有本質的不同。
好友高適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我的路到底在哪裡?”李白眺望遠方,喃喃自語。
小鎮上忽然傳來一陣鐘聲。
李白知道,如今已經到了正午時分。
他從礁石上站了起來,扯起一旁的魚竿,拽出一條肥大的海魚。
他緩緩收著魚線,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小鎮在王國邊陲,落後貧瘠,鎮民愚昧,生病了隻知道放血求神。
剛來時一度讓李白很不適應。
唯一的好處是此地靠近海岸,風景壯麗,被他找到好幾處不錯的垂釣點。
他近些日子無所事事,迷上了釣魚。
為此他還厚著臉皮從托尼那裡討要了一個魚竿。
靜靜等待魚兒上鉤時,他才能沉下心來思考很多事。
隻是越是這麼思考,他越是發現自己像是無根的浮萍一般。
漫無目的,沒有方向。
他對很多事情都感興趣,卻又很難沉下心來。
似乎人生唯一的愛好是寫詩。
可寫詩算什麼理想呢?
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啊。
近日裡他連作詩的興致都淡了很多。
魚竿被他一點點收起,李白一把抓住了那條甩動著尾巴試圖逃走的魚。
“索尼婭今天有口福了。”李白自語。
他決定不再多想,先等自己的孩子出世。
對於自己血脈的延續,他心中也有些許期待。
李白拎著魚往住處走去。
一路上所有的鎮民都衝他熱情地打著招呼,甚至隔著老遠就有人對他叩拜。
這些人金發碧眼,身材瘦小,穿著臟兮兮的衣服,望向他時帶著敬畏與仰慕。
若非李白仗義出手,不少人早被病患與災難奪去了生命。
更遑論他閒暇時還教導一些孩童東方文化,讓鎮民們更加堅定他就是自東方而來的神明。
神明在人間的化身!
要是如今的李白振臂一呼,這些鎮民們甘心跟著他去造反!
快要走到住處時,李白的步子突然頓了頓。
他看到屋子外停放著幾輛華麗的馬車,一隊身穿鎧甲的侍衛正恭敬地站在那裡。
馬車上有個很顯眼的標誌。
李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知道自己散播出去的消息起了效果。
看到他出現,那些侍衛們也都紛紛動了進來,儘是恭敬行禮。
等他走到門口時,幾個身穿華貴服飾的男女迎了出來。
索尼婭被眾星拱月地圍在中央。
但領頭的是個白發蒼蒼,滿臉褶皺的老者,地位明顯不低。
“偉大的李白先生,很榮幸見到您!”老者用磕磕絆絆的華語恭敬道。
李白微微欠身,回了一禮,隨即衝著索尼婭看去。
索尼婭這個落魄公主臉上滿是與有榮焉的驕傲,介紹道“親愛的,這位是我的舅舅,亨利大公。”
李白點頭,心中恍然。
大公的身份可不低,手中的財富自然也不少。
他也是因為總是在酒館內蹭酒,時間久了有些不好意思,加之即將成為父親,才有了“賺錢”的想法。
但讓他去做生意,或者造反當皇帝自是萬萬不可能的。
故而前些日子,他賣給了那名頻頻示好的鎮長一杯酒。
哪怕隻是可以增壽25年,對體質增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價值50時空幣的四代血魔強化酒,也讓那個小貴族驚為天人,跪拜不止。
得知李白僅對黃金感興趣後,小貴族激動而興奮地表示他來牽線,讓其他人將黃金心甘情願地拿來,甚至還慫恿李白亮明真身,傳播信仰,建立他的教會與國度。
李白對當神沒什麼興趣,但也很樂意賺個差價。
售價50時空幣的四代血魔強化酒,他對外聲稱要兩百公斤的黃金。
可延壽50年,價值100時空幣的三代血魔強化酒,被他標價五百公斤黃金。
當然,還有能延壽百年的二代血魔強化酒,因為本身在酒館內數量就不多,因此被他標價三千公斤黃金。
在李白跟那名小貴族說著這些時,索尼婭恰好聽見了。
她主動表示可以聯係自己的那些親戚們。
她的父親是國王,母親是大公之女,兩邊的親戚中不乏位高權重,壽命不多者。
比如麵前這位亨利大公。
作為公國之主,他的勢力這些年越來越大,國王都有些忌憚。
而李白的名聲早已傳遍周邊幾個王國的貴族圈子。
他拐走公主,麵臨追兵時劍氣如虹,帶著索尼婭飛天而起的場景,早已被當成了神明。
不知有多少貴族想要跟他交好,更有無數貴婦人們夢中都想將索尼婭取而代之。
因而得到索尼婭公主的來信,一直在暗中悄悄關注著李白的亨利大公毫不遲疑地親自趕了過來。
亨利大公明顯隻會那麼幾句華語,隨後都是索尼婭幫忙翻譯。
幾番交談之下,李白便得知了對方的目的。
這位年近古稀之年的大貴族,果然是衝著延壽美酒來的。
亨利大公顯然比那個小貴族有錢的多,聲稱想要一杯可延壽五十年的美酒。
說這話時,他的呼吸明顯有些急促,眼中卻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擔憂。
哪怕所有消息都指向李白宛若神明,擁有這樣匪夷所思的能力,但到了這一刻,他還是頗為緊張,擔心希望落空。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白走向對方帶來的幾個大箱子。
打開箱子,看到裡邊金燦燦的黃金時,饒是向來視金錢如糞土的李白,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這是他得到的最多的一筆收入。
查看過後,李白的笑容真摯了不少。
“幾位稍等片刻。”
說罷,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便帶著兩箱黃金消失在原地。
見他離開,亨利大公等人麵露驚色。
饒是從各方麵打探到的消息都證明李白非凡人,可是如今親眼見到對方展露神技,還是讓他們震驚無比。
對此早已司空見慣的索尼婭揚起下巴,又挺直身軀,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一臉的驕傲。
……
李白帶著兩箱黃金出現在酒館內。
他正準備賣掉,驀地聽到有人在說自己的名字。
“你是李白?”
他心中疑惑,想著酒館內難道還有不認識自己的人。
待到他轉頭望去,卻發現說話的是燕赤霞。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看到燕赤霞對麵的白衣男子說了句“正是在下”時,李白徹底不淡定了。
他快步走去,三兩下便到了二者之間。
本欲開口的燕赤霞見他走來,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默默閉上了嘴巴。
李白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人。
他仔細一想,這才記起今日是來新人的日子。
此人莫非便是這次新人?
麵前的男子一身白衣,腰間懸掛著一個褐色的酒葫蘆,另一側還挎著一把長劍。
他身材修長,麵容俊美,姿態逍遙,雙眼之中透著一股狂放之氣。
“你也是李白?”李白上下打量著男子,詢問道。
“什麼叫‘也’,難道這裡還有第二個李白?”男子颯然一笑。
李白不由看向不遠處的嬴政、李世民、趙匡胤和朱元璋四人。
他自是知道酒館中可能會出現不同世界的同一個人,事實上早先也出現過,如小龍女那個世界的黃藥師與黃蓉,或者高要那裡的嬴政,隻是那幾人並未進入酒館。
眾人還曾討論過,覺得最大概率應該是這幾名皇帝。
可他完全沒有想到,真正出現的第一個“重複之人”,竟然是另一個自己。
“你來自大唐?”李白問。
男子遲疑了下,想著武周畢竟篡奪了李唐的位子,得位不正,朝廷內外非議不少,便點了點頭,狐疑地看著他“你問這話是何意?”
李白拱了拱手,苦笑著搖頭道“沒有想到竟然會遇到另一個我。”
“等等,難道你也叫李白?”那人驚訝道。
“沒錯,在下也是李白,來自大唐,”李白想了想,說道,“如今是……當朝天子乃是李隆基。”
男子表情更加驚訝“李隆基?他當上皇帝了?”
李白奇怪“不是他,難道還能是武則天?”
“我們的皇帝正是武則天!”男子道。
他此番第三次踏入長安,正準備找武則天討一個公道!
李白詫異“我四歲的時候武則天就已經故去,你那個世界似乎跟我們不一樣啊!”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麵前的白衣男子,興致盎然。
他聽小龍女、黃蓉、嶽飛等很多人都說過,他們的曆史中都有大唐,也有自己。
包括最近來到酒館的安欣等人在內,他們的世界裡,“自己”所生活的時期都是大唐玄宗在位時。
可麵前這個李白竟然生活在武周時期,比自己早了好幾十年,委實讓他好奇。
男子同樣滿腹疑竇。
自從上一次在武則天那裡敗退後,他佯作被打擊得對武道失去信心,整日遊山玩水,飲酒作樂,醉生夢死,可他心中的熱血並未澆滅。
這些年遍訪名山大川,走過荒漠隔壁,涉足危機四伏的古戰場,終於讓自己的武道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的劍氣進一步蛻變,使得他的實力暴增到更強的境界。
現在的他有信心麵對武則天時,以手中之劍挫敗她的威嚴與鋒芒!
“你也是詩人嗎?”李白問。
男子想了想,自己的詩才的確引來很多人的誇獎。
他點頭道“沒錯。”
李白興奮,撫掌而笑。
他沉思了數秒,說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男子接著他的話語道“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二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一首詩畢,二人哈哈大笑,眼中都有對彼此的讚賞。
詩可以背誦,但吟詩之時的那種感情卻偽裝不了。
單單是吟誦這首詩,兩人便覺得彼此很投緣。
“這首詩是我當初看到一位好友時所作,”李白笑道,“他叫高適,有時也會來酒館,下次我介紹給你認識。”
“高適?”白衣男子搖頭,“我認識他,但我這首詩可不是為他而作,而是擊敗一個很厲害的對手時所留下的。”
他接著道“從這首詩中,我悟到了第一縷獨屬於我的劍氣!”
李白茫然“劍氣?”
他感覺事情好像不太對勁。
兩個世界的偏差似乎不僅僅是時間上的。
……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