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葉寒睡不太安穩。
似乎有個人一直在推他,還不停地說著什麼“抱”字。
女朋友怎麼越來越粘人了?
葉寒閉著眼睛笑出了聲,轉身把鄧子琪摟在懷裡。
好,抱!
正當他呼吸漸沉,馬上要再次遁入夢鄉的時候。
他總算聽清了那兩個字。
不是“要抱”,而是“黑豹”!
葉寒猛地一睜眼。
鄧子琪眼睛通紅,語無倫次。
“黑豹進醫院搶救了!李師傅說,說情況很糟糕”
!
困意全無。
在趕往寵物醫院的路上,葉寒大概拚出了個前因後果。
跟晚上一則新聞有關。
中年男人欲把9歲小女孩拖入巷行不軌,被好心路人相救。
這位好心路人就是李鋒,而第一時間發現異常的卻是黑豹。
黑豹衝上去狠狠咬住了男人,卻被他手上凶器刺傷。
小女孩毫發無損,男人也進了看守所,可黑豹卻被紮了五六刀,奄奄一息 。
“昨天晚上天氣好,我就帶著雷霆出去夜釣了,回來的時候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它忽然叫了一聲就不見了,等我跟上去的時候”
李鋒懊喪地捂著頭,不願回憶:“雷霆躺在地上,渾身是血”
上一次見還精神抖擻的黑豹,軀乾被綁滿了繃帶,眼睛緊緊閉著,胸口的起伏近乎於無。
它當了一輩子英雄。
哪怕退役後也沒忘自己的使命。
可代價是慘痛的。
黑豹感知到熟悉的氣息,卻因為疼痛無法動彈,隻能將自己的腦袋貼近葉寒所在的方向,不停嗚咽。
人,人,好痛啊,比我出任務的時候還要痛!
醫生說,最深的一道傷口在腹部,黑豹本來就是老犬,能扛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傷的太重了,從現在開始,它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秒,都是痛苦。”
醫生搖搖頭,歎著氣走了。
鄧子琪最終還是沒克製住,小聲地哭起來:“上次它還好好的呀,不說活蹦亂跳,也是能跑能跳,怎麼”
這隻被授予過三等功的英雄犬,在彆的小狗還在媽媽懷裡吃奶的時候,就開始了嚴格的軍事化訓練。
要抵抗食物的誘惑,抵抗動物的天性,學習撲咬,跨越,搜爆,巡邏
服役八年,它完成上千次任務。
讓它最驕傲的那次,就是在震中救出了六個人。
爪子挖冒血了,累的口吐白沫了,但吃到大雞腿的時候,還是很開心!
它最信賴的就是人類。
即使被傷害過,被嫌惡過,它依舊那麼毫無條件地親近他們。
淩晨三點,黑豹徹底停止了呼吸。
它和它的勳章、小魚乾躺在一起。
在家裡院子的大樹下長眠。
那是它平時最愛趴著的地方。
除了一則簡短的小告示,它似乎從未來過。
可記憶總是會突然冒出。
“葉寒哥哥!大黑呢!大黑沒出來玩嗎!”
甜甜氣喘籲籲地追上來,手裡還拿著兩把給寵物剪毛的剪刀。
葉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大黑”是黑豹的第三個名字,附近的孩子一直這麼叫它。
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它”
死了?走了?不見了?
“它去另一個地方了。”
“什麼地方?遠嗎?”
“很遠。”
甜甜失望地垂下頭。
她特地給大黑設計了一個新造型,可惜蹲了好幾天了也沒等到。
“那大黑還會回來嗎?”
“”
他該如何對一個孩子解釋死亡?
葉寒想了想,問她:“甜甜,你願意給大黑唱一首歌嗎?”
一首能證明它來過的歌。
甜甜激動地滿臉通紅:“真的?可是我唱歌不太好聽,他們都說我五音不全呢!”
那又有什麼關係?
大黑會懂的。
三天後。
一首新歌悄悄上線。
歌名有點怪,叫《人類啊,愛我吧》。
似乎不是從人類的視角出發,而是某種動物。
而演唱者,也是個從未聽過的名字。
這首歌被小動物保護協會署名,被認定為公益歌曲。
要說它唯一亮眼的,就是它的作曲人——葉寒。
都知道,葉寒寫的歌就沒有孬的。
所以大部分人出於好奇點開這首歌。
聽完後卻感慨頗多。
“養狗人真繃不住了。”
“嗚嗚嗚聽完後我立馬抱著我家兩年沒洗的陳年金毛大親了兩口!”
“不愛,也彆殺害!”
“我的小狗,從幼兒園陪我長大,會送我上學,接我放學卻被人生生踢死!”
“地球不隻是我們的啊!為什麼不能給它們留一小塊生存空間呢?”
“愛不需要用語言表達,所以上帝創造了小狗。”
綠意盎然地庭院內,一棵大樹下擺放著一張搖椅。
男人躺在上麵,即使在睡夢中也緊皺著眉頭。
手機裡播放著一首歌。
那童聲稚嫩地唱著。
“我從來不說謊話。
我天生就會看家。
我待人真誠不虛假。
我有時也會撒嬌。
有時也不太聽話。
都怪我好奇心大。”
不加修飾的嗓音,天然的純粹透徹。
充斥著對家的渴望,對人類的信任。
這是一隻小狗的自白,天真自然,卻無形中透露出傷感。
樹葉沙沙作響。
躺椅上的男人揉了揉眼睛。
下意識地呼喚:“雷霆”
半秒後才反應過來。
以後,就再也看不到那個毛茸茸的身影了。
歌聲還在繼續。
“人類呀,愛我吧。
請給我們一個家。
我是你最忠誠的朋友啊。”
“”
為了《江南style》,鳥叔特地往晨星跑了一趟。
可惜,人沒見到,喝了一肚子咖啡,也憋了一肚子氣。
“你們葉總還是不願意見我?”
整整兩個小時了!
他從未這麼等過彆人!
華蘭笑得滴水不漏,又奉上一杯咖啡:“您誤會了,葉總今天真的不在公司,目前我也聯係不上他。”
不在公司?誰信?
這個龍國人脾氣也太大了!
想到歌曲,鳥叔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忍。
對於有才的人,他還是願意給兩分麵子的。
隻可惜,他的“麵子”對彆人來說,似乎不太重要。
等到公司大樓的燈黑了一片又一片,鳥叔這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躲著他是吧?
他明天還來!
晨星幾點開門他就幾點蹲著,不信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