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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那個禾稻苗都還沒嫁進來呢,就把四弟給拿捏了,你看看這幾天四弟天天一大早就跑去給人家乾活,這都黑成什麼樣了,我這個當嫂子的看著都心疼!”
田翠花的三兒魏蕨菜媳坐在灶口前往裡添柴火,灶裡的火光照得她汗流滿麵,她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一邊衝著田翠花嘀咕,一邊在心裡暗罵。
賀老四有那個力幫禾稻苗乾活,不如幫家裡掙工分。
田翠花抓起一把豆橛子往鍋裡滾燙的水中扔了過去,拿起鏟子將豆橛子都按進了水裡。
她低下頭瞪了一眼腳邊的魏蕨菜,冷哼了一聲。
她們都當了幾年的婆媳了,幾個兒媳婦一撅起屁股,她就知道她們要拉的是什麼屎。
“你是什麼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嗎?老四每個月都寄錢回家,他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你還想讓他給你乾活掙工分呢?你這是要把老四當驢使啊!還敢在我這裡上眼藥說什麼心疼老四,我呸!”
魏蕨菜被田翠花這麼一罵,臉都綠了。
她擦了擦額角又滲出來的汗水,張口辯解道:“娘,我不是,我沒有!這不是外頭的人都在說老四被那個禾知青迷惑了,見天兒地給人乾活!”
“他們倆都要結婚了,幫乾活怎麼了?以前你還沒嫁過來時,老三還不是隔三差五地跑到你們家獻殷勤,你們隊裡的驢都沒他好使喚!我當時也沒見你心疼老三啊!”
魏蕨菜扭了扭屁股,一句話也不敢吭聲。
田翠花掃了一眼魏蕨菜,又看了看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老大媳婦李香草和縮成一團當鵪鶉的老二媳婦張三妮,沒好氣道:“還有你們倆,你們兩個不吱聲,當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小心思嗎?”
“娘,我沒有!”李香草急忙表態。
“娘,我不敢!”張三妮小聲道。
田翠花將燙過了的豆橛子撈起來放到了盤裡。
她沒好氣道:“你爹他們是逃難過來的,整個紅旗大隊就咱家和你大伯家姓賀,咱要是想把日子過得好,一家子的力就得往一處兒使!,可不能把心眼子對著自家人!”
“人家那禾知青都要同老四結婚了,馬上就要成咱賀家的人了,老三家的你這個豬腦子聽信了外人的話就在我跟前上眼藥。你說說你要是把老四給鬨煩了,你是有什麼好處啊?”
“咱們家是外來的,那些個大姓的人家就看到咱們日子越過越好,心裡能舒坦?他們不舒坦就慫恿你這個豬腦子在家鬨,你這個豬腦子沒看出來還真敢在老娘麵前上眼藥,你這個豬腦子……”
魏蕨菜被罵得忍不住了:“娘,你彆罵我豬腦子!”
田翠花翻了個白眼:“得了,豬腦子比你聰明……”
賀春生站在廚房外好一會兒,等他娘罵舒坦了才提著一隻三四斤和一斤一斤左右的魚進去。
“娘,這兩條魚煮了,小條的魚我要送到知青院去。”他將魚遞到了田翠花麵前。
田翠花、李香草、張三妮和魏蕨菜看到賀春生手中的魚都驚呆了,她們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到了賀春生跟前。
田翠花接過兩條魚,眼裡的光比太陽還要耀眼:“哪來的魚?”
他們大隊有一條河,但那條河裡的魚早就被隊裡的人給抓光了,最近又沒有下雨,不能把山上的魚給衝到隊裡的河中,想吃魚可不容易。
賀春生笑道:“我送禾知青回知青院時,河裡的跳出來兩條魚往她懷裡鑽,要不是我們速度快,它們早就又跳進河裡了!”
說來也是稀奇,他在前頭走著,忽然聽到了禾稻苗的驚呼聲,轉過頭就看到兩條魚從她身上跳下來往河裡蹦,差一點兒它們就要逃回河裡了。
田翠花的嘴角咧到了耳後根:“看來禾知青是個有福氣的人!得了,你把魚交給我,娘來做!那條小一點兒的魚,我就煮魚湯了!”
她喜滋滋地帶著魚準備去殺了,李香草、張三妮和魏蕨菜亦步亦趨地跟在了她身後。
“跟什麼跟啊!午飯都還沒做好呢!老大媳婦,去把豆橛子給炒了,老二媳婦去看看窩窩頭蒸熟了沒,老三媳婦去燒火!一個個眼裡沒火,非得我嚷嚷著才知道做!這個家要是沒有我,想吃一口熱乎飯都沒有!”田翠花甩過頭把跟在身後的幾個兒媳婦都趕走了。
賀春生見她娘忙活著殺魚,說道:“娘,家裡的報紙還有嗎?我再拿一些給禾知青,明天我出去的時候再給你帶些白紙。”
“在我和你爹的床底下,你給我留幾張,剩下的都拿去給禾知青。”田翠花拿著刀用力往魚頭上拍下去,將魚拍死後麻利地掛著魚鱗,頭也沒抬就說道。
家裡的那些報紙都是她去公社垃圾站撿的,用來貼牆壁、做收藏盒或者是給家裡的孫子孫女擦屁股的,不值什麼錢,拿去給禾稻苗用後,她再找個時間去公社垃圾站找就好了。
賀春生得了他娘的話,進屋去找報紙了。
禾稻苗下工後回到知青院後,就一直窩在床上寫寫畫畫,除了吃午飯時和賀春生送魚湯時她下了床,其餘時間就一直投入到自己的創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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