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哢嚓嚓……”
一陣陣的雷鳴。
一根根的雷電。
劈在金陽子的頭頂，澆在他的心上。
沒有任何的防護，也沒有任何的禁製，金陽子就這麼直直站在風雨中，以凡人之軀捱著雷電。
“嘿嘿嘿……”
對著蜿蜒飛舞的雷電，金陽子發出了比哭還難受的笑聲。
一張臉上，不時有淚珠滾落，炙烤著他心底深處的那個自己。
“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給我生命樹？”
“我一次又一次地冷麵對你，你為什麼還要認下我這個師父認下我這個光明神？”
“我甚至都幾次三番地抓你女兒了，你還要這麼幫我延續壽命？”
一向寡言少語的金陽子，此刻就像個醉酒的話癆。
對著空中雷電，一遍又一遍地傷憤著自責著。
“啊……”
“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
金陽子縱身而起。
迎著空中的雷電飛躍而去。
隻是，好像雷電也不願意搭理他，竟然在主動閃避著他。
每當他要撞上雷電的時候，不是突然戛然而止停下了，就是自動轉彎，劈向了彆處。
“你還真是臭得很呐！”
在雷電的一邊，走來了一個紅色身影。
她雙眸冰冷，就像一個冰人似得。
紅靈兒。
不過說話之人卻不是紅靈兒。
而是紅靈兒體內的那個天外人寧辰。
一個同樣被金陽子拋棄的人。
“你……你是寧辰……”
金陽子一個抖動。
失態的他，再度變成了那個人前光芒萬丈的光明神，儒雅又神聖。
戰鬥力更以眼見的速度在凝聚。
寧辰可不像薑嘯那麼大度，他甚至於有點睚眥必報，還夾著小人之心。
“不錯，我就是寧辰，一個早就應該死在歲月中的死人！”
寧辰聲音平淡地說道：“白衣公子可以原諒你，還可以為你尋來這一株生命樹為你延壽五百年。但是我寧辰卻做不到，你的冷漠嘴臉我永遠都忘不了。也可以說正是你當初的冷漠，使得我腹背受敵被左右夾擊。更使得我和紅靈兒兩個不得不跳崖以求生，你才是那個殺死我們的罪魁禍首，你比圍剿我們的任何一個人都該死，是你的綏靖導致了我們今天的結局！”
“你想怎麼樣？”
金陽子防備心大起。
他已經從寧辰平淡無奇的話語中，體會到他殺伐的威壓力量。
“你是來殺我的？”
“血債就要血來償！”
寧辰的語氣，依然還是很平淡。
甚至於，他的那雙眼睛裡都是平平淡淡。
但是聽在金陽子的耳朵裡，卻都是殺伐之意，都是他的千年怨音。
“若是血債不能用血來償，隻能說明這個世界真的不公平，他們的眼睛是瞎的！”
寧辰一步又一步地走來。
一個又一個符文閃爍而出。
在虛空中，漸漸構築成了一柄方天畫戟的圖影。
言出法隨，規則就是他們這些強者製定的，也是為了他們這些強者服務的。
“既然這天地不公，那就讓我自己來拿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讓我結束這天地的不公！”
“呼呼……”
七步下去，
一杆方天畫戟已經徹底成型了。
強烈的殺氣，宛若實質化的颶風，刺裂的虛空出現了波動，刺裂的金陽子一陣的皺眉頭。
“你……你成就了陸地神仙之位？”
金陽子大驚失色。
原本還有的那點慶幸，此刻卻蕩然無存。
在陸地神仙麵前，他這個合體十一級，壓根就不夠看。
他雖然很強大，但是卻不能展現出薑嘯那種，可以越三個級彆震殺菱雲的實力。
“你確實應該殺我！”
“當初，如果我能為你挺身而出，或許你們的結局會不一樣！”
金陽子心沉如水。
再也提不起來一點點的同歸於儘的勁頭。
在絕對實力麵前，太多事情不是拚命就能解決的。
“你倒是說得貌似很有道理！”
寧辰的語氣，還是平淡的。
但是，他的殺伐之氣卻更加濃烈了。
“不要說我不講往日情麵，十步之內，如果你還可以存活下來，我便會放你走！”
“你……你說話可要算數！”
寧辰的話，再度激起金陽子的存活念頭。
語氣也不似先前那麼高傲了。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不得不低下他的那顆高高在上的頭顱。
“自然！”
寧辰平淡的語氣說道：“我寧辰說話一向都是說一不二，不像你光明神，潑出去的水都能收回來。說話就像放風一樣隨便。隨時都能自毀諾言，這才是你修為停滯不前的原因吧？”
“你……”
金陽子被懟得心口痛。
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修為跟諾言掛鉤，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但是卻著實被寧辰懟得毫無任何的反駁之言。
以實力說話，誰有實力誰就有說話權。
“撲……”
談笑風生間，寧辰的第八步落了下去。
“咯吱吱……”
一重無形的威壓，宛若一顆又一顆的星球，齊齊地壓到了金陽子的身上。
他的腿骨以眼見的速度被壓了出來，就連肩膀處都被壓出幾個血窟窿來。
“要不要給你時間休息一下？”
寧辰的語氣依然很淡然。
他的眼角裡，卻泛出了隆隆殺意。
“不必！”
金陽子擦了擦嘴角的鮮血。
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在寧辰的威壓下，他的血脈竟然有自動燃燒的跡象。
“嗯……”
寧辰也沒有多餘的話。
右腳輕輕抬起。
在這一刻，頓時四周飛沙走石，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仿佛要天塌地陷了一般。
“嗤嗤……”
在寧辰第九步就要落下的時候，方天畫戟的畫像動了，直直地刺向了金陽子的脖子。
不過在到達金陽子脖子三寸左右的地方停下了，金陽子以秘法操控出了太陽輪。
強盛的光芒，結成了一層防護光罩，暫時阻擋住了寧辰的強大威壓。
“我還沒有落下第九步！”
寧辰聲音依然平淡。
“咣當……”
“噗……”
寧辰第九步落下的瞬間，金陽子的太陽輪在空中爆碎了。
停止不前的方天畫戟，終於動了。
“急急如律，我以我血祭青天，停！”
嘎吱一聲。
真實化的聲音傳來。
時間在這一刻，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與之相對應的卻是，金陽子的鮮血以眼見的速度被抽乾。
他真的以他血獻祭給了青天。
關鍵時刻，還是逼停了寧辰的無形威壓。
“光明神果真是光明神，隻是你這急急如律，應該不是你們太陽神殿的傳承吧？”
寧辰的語氣依然是平淡的，“就是不知道，你這急急如律是從何處所得？”
“從何處所得，跟你有什麼關係！”
金陽子氣息微弱，一雙眼睛裡卻有了往日的傲然，“你隻需要記住你的承諾就可以！”
“我還是那句話，十步過後你若能活下來，你我之間的舊賬就此揭掉一筆勾銷不提！”
寧辰的那雙眼睛，也依然還在光明神金陽子的身上，“這次你應該需要休息一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