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直升機之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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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莫裡茲,高山滑雪場。

打開庇護所大門的一瞬間,外麵蓬鬆的積雪像是掙脫了束縛,借著自身的重力墜入屋內。

積雪的厚度頗為驚人,足有半米高。

冰雪封住了通向外麵的路,白茫阻斷視野,壓抑又無望。

周行之站在半米深的積雪前,並未考慮太久,轉身回到庇護所的儲物間裡去拿雪鏟,彎腰開始清理積雪。

在薑希芮試圖加入鏟雪工作時,周行之握住她手中的雪鏟製止了她。

“你發燒剛好,我來吧,一個人就可以了。”

“沒關係的,我已經好了,兩個人更快一些。”

“乖,聽話,待會兒還要走不少路,先節約體能。”

之後,周行之不再給她掙紮的機會,直接拿走了她的雪鏟,將她趕到避風的地方休息。

薑希芮在男人哄小孩兒一般的語氣下放棄了抵抗,乖乖服從安排,縮在牆角處。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迷茫的小兔子,在兔媽媽的誘哄下乖乖等在一旁,等著兔媽媽做好工作後來接自己。

其實,薑希芮很少聽到有人哄她。

朋友們不會,可能是因為她強悍的能力,體力和腦力兼有,所以他們認為她是個可以信賴依靠的存在,不需要他們哄她。

爸爸媽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慈愛父母,小時候即使生病,也最多隻會多拿一顆糖果給她,讓她老實吃藥。

至於爺爺,他就像是她的嚴厲導師,也從來不會哄她。

但是這個人喜歡哄她。

哄著她吃糊糊,哄著她在他懷裡睡覺,哄著她休息看著他一個人做事就好。

薑希芮看著男人鏟雪的動作,優越的肌肉線條在動態下更加迷人。

他好像無所不能,好像是比她更加堅實可靠的存在,好像可以讓她依靠信賴。

周行之大致清理了周圍的積雪,他抬頭看向山坡上方,估計走出這片地勢低窪地帶,之後的雪路應該會好走很多。

他回到薑希芮身邊,蹲下來和她對視。

周行之:“怎麼又在愣神?”

薑希芮從思緒中脫身,看向麵前的男人。

呼吸的水汽被零下低溫凝結成白色冰霜聚集在眉毛和睫毛處,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著光。

這些白霜給他深邃矜貴的眉眼添了一分難得的狼狽和辛勞,邊界感消融,像是位靠體力養家糊口的踏實頂梁柱。

薑希芮不由自主抬手幫他擦拭,撫去白霜,描摹他的眉眼。

周行之將腦袋湊給她,順從著她的動作。

周行之:“我們出發吧。”

薑希芮:“好。”

可能是因為蹲得有些久,亦或是因為發燒剛好體力確實有些虛,薑希芮的腳步有些踉踉蹌蹌。

周行之在旁邊扶著她,開口勸道:“你發燒剛好,不能劇烈運動,我背你吧。”

薑希芮認為她不至於此,緩過這一陣子應該就會好,就揮揮手拒絕了。

周行之一副教訓的語氣:“嘖,你這小孩兒怎麼這麼犟,快上來。”

邊說邊蹲下身。

薑希芮看著男人寬闊的後背,歎了一口氣。

沒再拒絕他的好意,薑希芮爬上了他的後背。

192高塔起身,穩穩地托著她前進。

rega救援中心。

孟柯文:“我是來接女朋友的。”

縱使齊淼現在心裡正掀起驚濤駭浪,麵上依舊從容淡定。

經曆過大風大浪的齊特助不動聲色地開口:“哦?你們沒有一起來滑雪嗎?”

孟柯文摸了摸鼻子,麵上有些不自然:“沒有,她一個人來的。”

齊淼點點頭:“這樣啊,你們是校園情侶嗎?”

孟柯文:“是的,我們都在牛津大學讀書。”

齊淼裝作一副八卦之心被點燃的模樣,繼續追問:“真好啊,校園愛情最讓人羨慕了,對了,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孟柯文:“半年左右。”

齊淼:“你們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是繼續留在英國還是會回國?”

孟柯文有些遲疑,支支吾吾地回答:“畢業的話,我會留在英國,cici……哦,我女朋友叫cici,應該也留在英國的。”

畢竟cici在學校附近擁有那樣一處豪宅,應該是有定居的想法的。

孟柯文如此琢磨著。

齊淼:“這樣啊,挺好的,彼此在英國也有個照應。”

他表麵上客氣應承著,實則在心裡忍不住冷笑。

小薑總留在英國?嗬嗬,這是要放棄繼承國內“皇位”嗎?

據他了解,華新那邊是打算讓小薑總畢業直接回國正式進入集團,是不可能留在英國的。

所以,是這人根本就不知道小薑總的身份,還是單純隻是小薑總沒告訴男朋友她一畢業就會回國?

嘖嘖嘖,這件事愈發有趣了。

聖莫裡茲,高山雪場。

此時,周行之背著薑希芮正行走在雪山和針葉林的世界裡。

柔和的晨曦灑在蓬鬆的積雪上,折射出朦朧的晶瑩微光。

薑希芮趴在男人的背上,看著遠處靜謐永恒的雪山,由衷感慨了一句:“真高,視野真好!”

周行之被她逗樂了:“我們身高差很多嗎?還好吧。”

薑希芮:“差很多的,我才165誒,你有192,差了27厘米。”

周行之:“是嗎?我感覺還好。”

薑希芮:“切。”她覺得這人絕對在敷衍安慰她。

四下寂靜一片,隻有走在雪地上輕微的摩擦咯吱聲。

周遭安靜平和,就好像昨晚的暴風雪隻是幻覺。

周行之咳了咳嗓子,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除了身高之外,你覺得差八歲算差距很大嗎?”

薑希芮裝作沒聽懂他話裡的暗示:“啊?八歲啊,差很大吧,差不多都快一輪了,應該能叫叔叔了。”

周行之:……

周行之:“什麼叫能叫叔叔了,我能有你這麼大的侄女嗎?你能不能有點兒常識。”

薑希芮很是無所謂:“哦。”

可能是因為氣著了,薑希芮感覺身下的男人走得比之前快多了。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之後,他們來到了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坦地帶。

周行之將氣人的小姑娘放了下來,用衛星設備開始發出救援信號。

薑希芮落地的時候,踏著蓬鬆的積雪,咯吱咯吱地響。

既然有人在做事了,閒在一旁的她便開始心安理得地在周圍踩雪玩。

新雪平整如畫布,莫名讓人有一種破壞欲。

薑希芮就是這麼做的,她在上麵蹦跳著,像兔子似的撒歡,雙腳一起向前跳。

“這麼好玩嗎?都多大了還踩著雪玩,小心摔著。”

周行之發完求救信號,轉身就看到不省心的小姑娘在一旁不停撲騰,語氣頗為無奈地勸道。

“這關年齡什麼事,我就玩就玩。”薑希芮回聲嗆他。

她發現這人不光喜歡哄她,還喜歡在她麵前擺長輩架子。

明明那麼在意年齡差距,對她說話還像和小輩一樣,把她當作小孩子一樣照顧,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在薑希芮沉浸在踩雪運動的時候,樂極生悲。

“哎呀!”撒歡的小兔子摔倒了。

薑希芮仰躺在雪地上,由於積雪較為蓬鬆,屁股上隻帶著輕微的疼,並不嚴重。

剛才的蹦跳運動使她有些急促地喘著氣,來自口腔的白霧向上升騰逐漸變得稀疏,最後消失在淺藍的天空幕布下。

薑希芮突然感到很快樂。

踩雪很快樂,不小心摔倒很快樂,呈大字型仰躺在雪地上看天空很快樂。

以及,看著上方周行之著急帶著關切的臉也很快樂……

周行之:“還好嗎?摔疼了沒?”

薑希芮並不回答他,隻是看著他傻樂。

周行之歎了一口氣:“這是摔傻了?這樣躺著不冷嗎?來,我拉你起來。”

在周行之前傾身體想要拉她起來時,薑希芮驟然發力,拽著他的胳膊往下使勁。

“哈哈哈,你也摔倒了!”

薑希芮十分自豪她可以把一個192高塔成功拽倒。

周行之和她並排躺在雪地上,看著上方的無雲淺藍天空。

天與地,蒼茫寥廓,整個世界就好像隻有他們兩個人。

周行之轉頭看向身旁的女孩。

她發燒剛好,臉色還有些病態脆弱的蒼白,纖細惹人憐。她正傻乎乎地笑著,杏眼彎彎,濃烈的眉眼褪去距離感,隻剩蓬勃生命力。

他看著她,忍不住也提起嘴角,和她一起傻樂。

這是他近30歲生命裡的第一次心動。

降臨得毫無預兆,宛如命中注定。

從第一次在酒吧意外的吻開始,他好像中了蠱,入了局,深陷其中無自知。

周行之起身覆在薑希芮身上,神情專注地凝視她的眼睛。

“為什麼把我拽倒?嗯?是想繼續早上的事情嗎?”

薑希芮看著上方的男人。

現在她整個人都被攏在他的陰影之下,直麵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差距帶來的壓迫感。

他的目光似乎有些變化,此刻變得侵略又強勢,就像是弓著脊背準備攻擊的獵豹緊盯獵物的狀態。

蓄勢待發,勢在必得。

在她還在想繼續什麼早上的事情的時候,男人突然俯身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接著,鼻息交融,鼻梁相依。

反射弧在驟然親密間變得滯緩,意識尚未抵達大腦皮層之時,男人唇齒微張含住了她的。

同樣冰冷的嘴唇貼在一起,又同時變得火熱起來。

比她溫度更高的暖濕存在入侵了她的唇齒。

動作不斷,挑逗撩撥著她的敏感神經。

滾燙熾烈,融化了她本就遲鈍的意識。

“嗯哼。”薑希芮聽見自己嚶嚀出聲,酥軟不已。

男人似乎是滿意地笑了下,緊接著進一步攻城略地。

此時此刻,薑希芮的全部感知被他占據,氣息與他交融在一起。

他有些急切地吞咽著,喉結上下滾動,呼吸炙熱灼人。

沒有抗拒,沒有被入侵的敵意,與他互換氣息、唇齒相貼讓薑希芮莫名滿足,不由自主開始回應他,甚至想尋覓更多。

她的手有些無處安置,放在他筋脈繃起的脖子上,無意識的摩挲著。

雪山,淺藍色的天空,炙熱呼吸的男女。

所有的一切讓薑希芮覺得她此時宛如身處文藝電影的橋段中。

荒蕪與浪漫,自然與情愛。

風速開始加快,接下來周圍的積雪將會開始繞著他們飛揚……

“嗒嗒嗒——”

螺旋槳快速拍擊空氣的聲音擊碎了文藝電影的鏡頭。

哦,原來是直升機帶來的風……

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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