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殿議事廳。
如月拿著手裡的兩份玉竹簡做成的試題,情緒複雜,既感到欣慰又覺得不可思議。
身後傳來腳步聲,如月長老起身看向來人:“您來了。”
褚霸天臉色略有些難看,一邊走一邊低罵:“那群一流宗門真不是東西,之前說好了給我們問天宗20個名額,突然臨時告知我們隻能去十人!”
如月長老神色頓時一變,但依舊不太確定,於是抬眸求證般道:“穀重秘境?”
“對。”褚霸天坐下來,用雙手撐著前額,神色透著為難與無奈,“近日穀重秘境入口動蕩,顯然快要開啟了。”
穀重秘境是一位名號為穀重真人的上古器修大能的府邸。
穀重真人死後,府邸坍塌,隨著歲月流逝化作一處秘境。
穀重秘境存在已有萬年,內部空間早已不再穩定,不知什麼時候就永久封存在無儘虛空之中,為維護秘境存在,每一次秘境開啟,各宗派在前往尋覓機緣的人數上都有限製。
如月長老抓著試題的雙手捏緊了幾分,第一時間抬頭看向褚霸天:“名額減半的話,那麼這次新入門弟子隻能去一人?”
以往能去兩個。
褚霸天歎氣:“宗門強盛才有發言權。穀重秘境裡法器寶物眾多,那些修真大派削破了腦袋想進去,近年來問天宗式微,名額被上麵那些瓜分了去,下一次穀重秘境開啟,我問天宗能不能有一席之地都不好說。”
如月長老沉默。
褚霸天抹了把臉打起精神,問:“如月你找我做何事?”
如月長老靜默片刻,在他對麵坐下來,“宗主,你……告知了千秋關於穀重秘境的事?這次打算縱容他嗎。”
褚霸天奇怪地看她一眼:“我告訴千秋做什麼?什麼縱容他。”
如月深呼吸一口氣,將兩個玉竹簡取出來,展開放在褚霸天的麵前,“宗主,看看。”
兩份答案。
一份字跡娟秀,洋洋灑灑寫了自己的見解,提出獨具一格的感悟。
很優秀。
另一份,歪歪扭扭,宛如練筆習字的小兒,但勝在字跡清晰,一眼便能認出他寫的是什麼。回答得漂亮乾脆,同樣優秀。
不僅如此,他的字寫的很小,在寫完自己見解後,每一道題的後方還寫出了兩三種不同的思路,將空白之處填的滿滿當當。
態度之認真,令人咋舌。
如月長老指著後者:“宗主,這份是千秋的。”
她實在喜歡初白。
但饒是如此,依舊尋不到任何借口,扣掉褚千秋的分。
褚霸天拿起褚千秋的玉簡,驚喜道:“我兒拿了第一?”
“是,按照往年慣例,第一第二皆有資格進入臨近日開啟的秘境中尋寶。”如月緊緊盯著褚霸天,不錯過他的一絲一毫表情。
她本是想分享愉悅,現在覺得自己受到了蒙騙。
褚霸天終於明白如月是什麼意思了。
她問:告知了千秋關於穀重秘境的事?這次打算縱容他嗎。
褚霸天收回手,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如月,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做了什麼小動作,讓千秋得到了這次機會?”
如月沒說話。
褚霸天冷笑一聲:“千秋從出生到現在從未出過宗門。他癡纏我多次要下山,就連上次尋死覓活要與符峰眾弟子去千尋古城秘境,哪怕薛峰主同意帶他一同領略領略,我亦未讓他去,生怕占用了宗門弟子的機會,導致他們失了屬於自己的機緣。”
如月啞然。
但穀重秘境不一樣,它曾是仙人府邸。
如月便又解釋:“宗主,監考執法嚴苛,我當然明白你不會做什麼下作的事情,插手弟子考核一事,但如若你提前告知了千秋穀重秘境的事情,是不是對其他人太不公平。”
“哦?”褚霸天抬眸,“其他人是誰?”
如月沉默。
褚霸天便輕笑了兩聲,他深深地看如月一眼,道:“所以,你就是來告訴我千秋得了第一是吧。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如月起身告退。
褚霸天又道:“把千秋的玉竹簡留下,另一份你帶走。”
如月沉默著把褚千秋的留下,收起月初白的玉竹簡離開。
走出宗主大殿,如月長老知道。
事情搞砸了。
她原本來這裡的目的,為了給師兄分享千秋的喜訊。
後來。
她隻是覺得……初白很可惜。
如果千秋不拿這個第一,這次的穀重秘境,應該是初白去的。
但是剛剛師兄那低低的笑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他問出其他人是誰這句話時,她真的一身冷汗都下來了。
不該偏袒。
但她偏偏偏袒了。
怎麼會這樣,她竟為初白質疑宗主師兄的為人……
如月仰頭看頭頂的太陽,覺得刺眼,又覺得身上有一種無形的重負壓下來——
傍晚時分。
秘境覓寶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問天宗,此次宗門派出十名資質優異出眾的弟子,由莫清泉莫長老帶隊,前往穀重秘境。
發放下來的覓寶弟子名單上十個人,除了柳星辭,其他八個褚千秋都不認識。
但不妨礙褚千秋高興。
原文裡,月初白便是得到第一後拿下穀重秘境資格。
然後在在穀重秘境裡得到了珍貴的寒星鐵,將它熔煉進本命法器後,他的劍一躍提升至靈器品質,擁有了劍靈。
他這次就是去搶寒星鐵的!
偌大的院子裡。
大壯二條三狗子規規矩矩地圍坐在褚千秋身邊,一邊等飯一邊跟自家師兄談論出入秘境相關事宜。
幾人都從來沒去過秘境,聊得熱火朝天,憧憬無比。
褚千秋見狀大手一揮,許下承諾說:“得,以後師兄帶你們下。”
三狗子聞言高興得哇哇叫,大壯也一臉傻笑。
二條唇角微微翹起。
秘境哪有那麼容易去,師兄這次能去,有一定的運氣成分,但聽見褚千秋這麼說,他還是很高興。
一陣香味飄來,二條突然想起了被他們遺忘的人。
連續來了好幾天了。
剛開始死活要把院子裡那株結滿葫蘆的葫蘆藤挖走,吃了一頓飯之後突然不挖了。
二條收起臉上的笑容,憂愁地看向廚房方向:“師兄,這孩子好像沒吃過飽飯。”
褚千秋感慨:“嘖,怪可憐。”
廚房裡。
廚娘正在灶台前手法嫻熟地做美味佳肴。
段林玉絲毫不在意外麵談論的什麼穀重秘境,他站在灶台附近看廚娘炒葫蘆肉片,饞的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