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問她。”
齊子宴的臉上敷過了冰塊,但還是沒有完全消腫,左半邊的臉高高鼓起,看起來可憐又可笑。
紀辰星正在品嘗紀懷予熬的雞湯,這些雞湯被盛在一個透明的茶杯裡,顏色如同茶湯,晶瑩如同琥珀,不摻半點雜質油腥。
聽到齊子宴叫自己,紀辰星放下手中的雞湯,擺出十分認真的架勢,給了他足夠的尊重。
“可以,問吧。”
齊子宴的眼睛因為惱怒有些發紅,“紀小姐,你今年也十八歲了,難道你家裡沒有人教過你,傷害了彆人,至少要說一句對不起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出來了,齊子宴說的正是今天上午,紀辰星給了他一巴掌的事情。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也都不願意追究這件事,畢竟當時紀辰星在招架壞人,拳腳動作比較大,難免會誤傷周圍的人。
而且如果細說起來,齊子宴當時已經脫險了,可他非要再往紀辰星身後跑,挨了一巴掌,這能怪誰?
“你的意思是我傷害你了嗎?”紀辰星微微歪了歪腦袋,模樣有些可愛。
“那不然呢?我臉上的傷憑空出現的嗎?這不是傷害嗎?”
齊子宴指著自己高高腫起的半邊臉,越想越氣憤,越說越難聽。
“紀辰星,你做了傷害彆人的事情,自己都感覺不到嗎?還是說這就是你不道歉的理由?嗬嗬,你爸媽都沒教過你,感謝彆人要說謝謝,傷害到彆人要說對不起嗎?你這十八年都沒有學到過一點教養嗎?”
節目組設立家庭互動環節,原本隻是為了拉進嘉賓和觀眾之間的距離,順便增進兩家的感情。
隻要藝人腦子沒問題,就不會在這樣的問答環節中夾帶私貨。
但是齊子宴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還管什麼腦子不腦子,想到什麼就直接說什麼。
“夠了。”紀懷予聲音中有些慍怒,“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的醫藥費和其他損失,紀家會承擔。”
身為紀家千金的紀辰星流落在外十八年,這件事本來就已經是紀懷予心裡過不去的一道坎了,現在又被齊子宴這樣拿出來說事。縱使紀懷予平日裡再怎麼修身養性,此刻的脾氣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時間,紀懷予險些沒克製住自己,差一點就又給齊子宴來上幾巴掌。
齊樂拉了一下齊子宴的衣角,“好了哥,辰星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彆因為這件事和他們鬨矛盾,今天辰星姐姐也是受害人。”
齊子宴甩開齊樂的手,反問紀懷予,“夠了?為什麼夠了?你說夠了就夠了?是你女兒傷害了我,怎麼說的好像你們才是受害人一樣?”
紀辰星也有些生氣了,本來這個環節隨便問問就可以,大家都開開心心的把節目錄完。
但是齊子宴好像誤會了,他真的把這個環節當成了一個質問自己的機會。
“既然你說不夠,那我們就清算清算。”紀辰星的聲音冷下來,和剛才可愛的她判若兩人。
紀懷予暫時住口旁觀,為紀辰星撐腰。他和紀雲帆那個架勢,似乎紀辰星在齊子宴這裡受一點委屈,他們就能立刻上去“邦邦”給他兩拳。
“清算就清算,正好有這麼多觀眾看著,讓他們來評評理。”
齊子宴分毫不讓,“咱們從一開始算,我好心給你介紹攤主認識,為什麼兩個男人撞過來的時候,你都不願意拉我一下?”
紀辰星冷笑,“我不願意拉你?好像是你把我先拉到路中間的吧?且不說你死死地卡著我的胳膊不讓我動,你一個二十三歲的男人,像頭驢一樣死倔地站在那裡,我隻有十八歲,怎麼拉得動你?”
齊子宴嘴硬,“我什麼時候卡著你的胳膊了,有人看見嗎?觀眾看到了嗎?不要信口胡說。”
攝影師當時被人攔在後麵,直播間裡看得也不是很真切。
齊子宴這麼問,也就是抓住了這個把柄。
“觀眾當然沒看到,但是有人看到了。”紀辰星臉上笑容未退,“雪晴你說,他有沒有不讓我往後退?”
仗著紀雪晴曾經對自己的喜歡,齊子宴對紀雪晴露出迷之笑容,“雪晴,你當時離你姐姐近,應該看的很清楚,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不要冤枉好人。”
話鋒轉移到紀雪晴身上,所有人都在等紀雪晴的回答。
一邊是真千金姐姐,另一邊是初戀齊子宴,在這場辯論中,紀雪晴的話出乎預料地有信服力。
齊子宴的半邊臉還腫著,為了向紀雪晴示好,他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褪去。
可是,這一次,紀雪晴沒覺得他笑容有什麼迷人,隻覺得他十分醜陋。
“沒錯,我看到了。”
紀雪晴站起身,和齊子宴對視一眼,“就是他一直拉著姐姐不放。當時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姐姐她提醒我往後退。我也是後來才發現,姐姐她自己卻根本就動不了,我說的可能不明白,但是直播間裡一定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紀雪晴話音未落,一直追直播的網友立刻就發了那段錄屏。
畫麵裡,紀雪晴是像是得了什麼命令一樣,疑惑又呆滯地向後退了幾步,時不時地望向紀辰星。
而紀辰星卻結結實實的站在那裡,似乎十分不情願的動了幾下胳膊,掙紮了幾下,但最後隻是認命一樣的望了望周圍,站在了路中間。
再接下來,就是兩個男人飛奔過來,然後紀辰星趁齊子宴不注意抽走了胳膊,最後齊子宴被兩個男人擠在中間的場景。
【雪晴說的完全對上了,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齊子宴蓄意謀害紀辰星?】
【齊子宴為什麼要去蓄意謀害紀辰星?彆因為一段根本就不清楚的視頻汙蔑子宴哥哥好嗎】
【應該說,設計之人真是歹毒,如果紀辰星沒有躲開,那她的名譽就全毀了啊,她才隻有十八歲!】
【如果真的是齊子宴做的,那齊子宴罪有應得,但是如果不是齊子宴做的,那他也是受害者,不要著急下定論,再聽聽他們說什麼】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紀辰星對齊子宴微微揚了一下嘴角,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齊子宴咬牙切齒,他沒想到紀雪晴竟然會站在紀辰星那邊。
她不是一直都最喜歡自己了嗎?難道她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巨大的失落感和羞恥感讓齊子宴仿佛又聞到了當時兩個男人身上的狐臭味。
“有,誰說我無話可說?”齊子宴從手機裡找出剛剛那段視頻往後放,“這一拳本來應該打在你身上,但是最後卻落在了我身上,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