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齊子宴手裡端著一杯牛奶,正緩緩向前走著。
按照他給自己寫的劇本,這杯熱牛奶要送到齊樂的房間,彰顯他這個哥哥對妹妹的疼愛。
就在他即將握住齊樂房間的門把手時,攝影師忽然拍拍手,“今天的錄製就到這裡,各位辛苦了。”
齊子宴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果然,已經八點零二分了。
他看著齊樂的房間門,搖了搖頭,既然直播已經結束了,也沒必要裝下去了。
齊子宴將手中的牛奶一飲而儘,杯子隨手放在桌上,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門外,夜色已深,攝影師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了腳步。
“哎呀!”他一拍腦門,“有台設備忘了關了!”
再回齊子宴家?不行,這樣稍微顯得有些不禮貌。
攝影師拿出手機,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直播間已經關了,就算鏡頭拍到什麼也隻會上傳雲端,不會播出去。”
這種鏡頭以後也可以做成節目花絮,攝影師想了想
手機上還有攝影機的遠程控製遙控,攝影師一通操作之後,遠程關掉了齊子宴家裡的攝影機。
紀家,直播結束後,紀雲帆終於把《逍遙遊》的全篇背誦了下來。
紀辰星手裡的戒尺終於放下,“背的不錯,翻譯也都正確。”
紀雲帆撓撓頭,第一次被紀辰星誇獎,他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先回去了。”雖然直播已經結束,但紀辰星依然十分嚴厲,囑咐到:“明天晚上檢查《六國論》,你好好努力,不可懈怠。”
紀辰星說罷,離開了紀雲帆的房間。
忙碌了一整天,紀辰星險些忘了,今天是她第一天來到這個時代。
洗漱過後,紀辰星沉沉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紀辰星忽然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吵醒。
“辰星?辰星?”
紀辰星睜開眼睛,看到了眼前那張熟悉的臉。
紀遵行!
“父……”
幾乎是條件反射,紀辰星想要像以前那樣叫他父親,但胸腔中冰冷的刀鋒似乎還在攪動,這一句“父親”她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
紀遵行有些丟麵子的氣惱,“不過是死了幾天,就連父親都不肯叫了?”
紀辰星:?
若是以前,紀遵行這麼說話,她第一反應肯定是行禮道歉。但是和新的家庭成員相處了一天,紀辰星再沒有了你尊我卑的思想。
聽到紀遵行這些話,紀辰星隻想緩緩打出一個“?”
紀辰星聲音冷下來,“不知紀將軍今日叫我來所謂何事?”
周圍環境有些朦朧,眼前還有一個揮之不去的數字倒計時,紀辰星敏銳地察覺,這裡不是現實。
大概是紀遵行為了聯係她,用了什麼方法,又把她叫回到了這個地方。
隻是,在十分鐘倒計時的旁邊,還有一行小字:通話完成即可領取隨機獎勵。
這行小字讓整個場景顯得如同一塊不入流的小廣告一般。
紀遵行清了清嗓子,似乎是為了找回丟了的麵子,他腰板挺得筆直。
“辰星啊,為父今日叫你來,確實是有件事要問你。
“泗水那一戰,敵強我弱,敵方十萬人我方隻剩五萬人;而且我方糧草不足,補給抵達戰場尚需四天,本來已是死局。
“可結果卻是我軍大勝,紀辰星,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紀遵行把君珩的話原封不動地扔給了紀辰星。
紀辰星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問題,不就是她被殺死的那天問紀遵行的問題嗎?
“紀將軍那日不是說了?這一場場戰爭的勝利,都是將軍您帶著麾下的好兒郎們拚出來的,和我一個女子何乾?”
昏暗的燭光下,紀遵行本就紅黑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又羞又怒,大喝一聲:“紀辰星!”
“怎麼了父親?我說的有錯嗎?”雖然周圍如同虛影,但紀辰星還是坐在了書房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勃然大怒的紀遵行。
紀遵行眼下青黑,“紀辰星,我是你父親,你父親大晚上把你叫到這裡來,是想聽你說這些?你就這麼對你父親說話?”
紀辰星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紀將軍說笑了,首先,我一個女子,待嫁即可,怎麼可能知道那一仗是怎麼打的?何必如此為難我。
“其次,紀將軍說我通敵,我認了,昔日的紀辰星一命已經還給將軍,將軍也不必與我父女相稱。
“最後,將軍若是真有事找我,還是拿出點求人的態度來吧。”
紀辰星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雙腿交疊,如同她才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你……!”紀遵行咬著牙,做了許久的思想鬥爭,最終意識到自己現在拿紀辰星毫無辦法。
紀遵行忍著怒氣,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極不情願地向紀辰星示弱,“算我求你。”
以紀遵行的骨氣,讓他說出一個“求”字實屬不易,紀辰星也並非刻意刁難。
“其實打贏那場仗不難。”紀辰星站起身,終於認真起來。
“我軍五萬人,敵軍十萬人,我軍與敵軍周旋久,我方糧草耗儘,敵軍糧草也同樣見底。
“第一點,關於糧草:敵方有一條運送糧草的專用道,我軍隻需分出一小隊人馬,半路伏擊即可。能劫則劫,劫不到就毀。
“敵方人數比我方多,糧草一旦不足,損失隻會更大。
“第二點,我軍五萬人,敵軍十萬人,敵方優勢在人數眾多,我方優勢在士兵精銳。
“敵守我攻,隻需將我軍分出多個小隊,每日子時至醜時隨機挑選時間佯攻,消耗敵軍的精力。敵方糧草缺乏,必定不敢應戰。”
聽到這裡,紀遵行忽然想到什麼,摸著胡子喃喃。
“難怪,難怪當時糧草見底,你還日日讓人多起些鍋灶,原來是在嚇唬人。”
紀辰星點點頭,“此曰‘空城計’。”
紀遵行忽然又想到什麼,“那後來我軍將士用的十萬弓箭是從何而來?”
紀辰星笑笑,“將軍也許忘了,有一夜泗水河上大霧彌漫,我軍佯裝進攻時,在每船上紮了十餘隻草人,後來所用的弓箭,就是那時‘借’來的。此曰‘草船借箭’。”
紀遵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我就寫折子呈給皇上。”
“等等。”紀辰星忽然麵色一變,“你說,這個問題是皇上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