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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酒在濱江花園內租的是一套複式公寓。
雖然這間公寓去掉公攤後的實際麵積,還沒有臨山河畔彆墅的客廳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一推開門,第一眼望去隻覺得屋內物品多且雜,不止日常所需,還有各種稀奇古怪,但看起來很有意思的小玩意兒,充斥在房間中的各個角落,不過勝在所有東西都擺放整齊,不至於淩亂擁擠。
暖色的燈光照在不大的空間裡,茂盛的綠植舒展著枝葉,輕薄的白色窗紗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舞動,帶來一陣沁香。
一切都給人一種很悠閒舒暢的感覺。
也比臨山河畔,瞧著更有“家”的樣子。
蘇時酒在玄關處換好鞋,隨手將鑰匙扔進一旁招財貓的托盤裡。他燒上水,拿著浴巾去浴室洗澡。
等收拾完出來,蘇時酒吹乾頭發,又將換下來的衣服丟進洗衣機,並站在餐桌旁,咕嘟咕嘟喝水。
忙碌一陣,蘇時酒終於倒在二樓的床上。
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景,交錯的高樓間,可以清楚看到一條筆直的馬路,路兩邊的街燈綿延出去,比天上的繁星更加稠密。
周圍一片寂靜,隻偶爾能聽到一陣不重的腳步聲,和馬桶抽水的聲音,昭示著這個夜裡還有人沒睡。
蘇時酒側躺著閉上眼。
就在他迷迷糊糊,即將睡著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蘇時酒被驚醒,他蹙起眉頭,實在不想睜眼,便摸索著找到手機,看也沒看,接通後放在耳邊:“喂?”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
蘇時酒:“?”
沒人說話?
蘇時酒將手機拿遠點,眯著眼眸,終於看到在黑暗中略顯刺眼的屏幕上,來電顯示的三個字——顧殊鈞。
蘇時酒一愣。
這時,對麵的人終於開口:“在哪?”他嗓音低沉沙啞,帶著點漫不經心,“司機沒接到你,說是你讓他先回去的。”
“嗯。”蘇時酒很困,說話時帶一點鼻音,“會所門口人多,我怕被人看見,就自己打車回來了。”
對麵再次陷入沉默。
蘇時酒握著手機的手鬆了鬆。
“所以。”顧殊鈞問,“你人呢?”
蘇時酒:“……”
蘇時酒拉了下被子,將自己團成一團。
原本以他的性格,是不會跟顧殊鈞解釋的,但大約是今天喝了酒,酒勁兒後知後覺上來的緣故,蘇時酒小聲回:“太晚了,而且臨山河畔好遠,我就回租的房子這裡了。”
說完,蘇時酒打了個哈欠:“好困,我睡了。”
顧殊鈞“嗯”了聲。
通過藍牙耳機,他能清楚聽到蘇時酒清淺的呼吸聲。
——蘇時酒睡著了,但忘記掛斷電話。
*
第二天是周六。
蘇時酒一覺睡到早上十點多,陽光透過落地窗曬在被子上,感覺暖烘烘的。他身上出了點薄汗,踢開被子,又翻身賴一會床,才終於準備起身,隻是剛摸出手機,就發現手機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沒電自動關機了。
奇怪。
昨天睡前好像還有30%的電?
蘇時酒沒在意,充上電後開機,翻了翻消息,見沒什麼重要內容,就先去洗漱,準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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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和好友程拓約了見麵。
蘇時酒和程拓是大學同學,同一個寢室的。
畢業後,蘇時酒為了圓夢進入明景傳媒當調查記者,而程拓則放棄專業,成了一名合格的房產銷售。
“蘇時酒——這裡!”
熱鬨的火鍋店,比之前圓了一圈的程拓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一看到蘇時酒,立刻熱情招手。
蘇時酒走過去。
程拓目光在蘇時酒的臉上掃兩眼,嫉妒道:“明明都是一樣的年紀,我卻看著都像是你叔了……唉,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啊,當初女媧造人的時候,我一定就是那些個亂甩的泥點子!”
說完,程拓又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尤其是最近忙著陪客戶吃飯,我比咱倆上次見麵重了足足十二斤!”
蘇時酒啞然失笑,提醒道:“是該減肥了,小心脂肪肝。”
“正減著呢。”程拓幽幽道,“但減肥難啊。”
兩人落座。
程拓從包裡掏出一個u盤,遞給蘇時酒:“這是你上次要的會所經理的資料,我本來想發給你的,但文件有點大。那個宋明宇,真跟你說的一樣,有那麼點背景,我覺得你在裡麵最好小心點。”
說著,他掃了眼時間,“還有,我下午兩點約了個要看房的客戶,咱們爭取速戰速決。”
蘇時酒:“好。”
他將u盤收起來,翻菜單時,程拓起身,換到蘇時酒身邊。
“誒。”程拓輕輕撞了下蘇時酒的肩膀,八卦地問,“采訪一下,作為咱們班第一個結婚的人,婚後生活如何啊?那人性格好嗎?有為難過你嗎?”
“……”
蘇時酒無奈地瞥好友一眼。
程拓這個人哪裡都好,性格開朗,為人熱心,像是個小太陽,即便是蘇時酒這樣清清冷冷,不怎麼愛說話的類型,跟程拓待在一起都不會覺得無聊,反而相處起來很舒服,這也是程拓畢業後去當銷售的主要原因。
但對方有一個缺點,那就是——
太八卦了。
當初在大學,蘇時酒性格比較獨,也不怎麼喜歡關注校內的事,但愣是對校內大大小小的事都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可以說程拓功不可沒。
蘇時酒回:“還行。”
“所以蘇家到底把你賣給誰了啊?”程拓隨口問。
——他是唯一一個跟蘇時酒關係親近,所以知道蘇時酒因為蘇家父母的緣故,被迫跟一個男人聯了姻的人,但他並不知道蘇時酒的結婚對象是誰。
蘇時酒沒答。
他認認真真選完菜,轉頭剛要喊服務員,見程拓用渴求的目光看著他,隻好含糊地回答了程拓之前提問的第二個問題:“不過他性格……有點怪。”
程拓眼眸一亮。
他終於回到自己的座位:“哪裡怪?快展開說說。”
蘇時酒歎了口氣,挑之前在酒店,顧殊鈞要求司機偷拍蘇時酒,隻為了確保蘇時酒穿的確實是他選的衣服的事情說了。
“他控製欲很強。”
蘇時酒補充道,“除此之外,我的所有日用品,尤其是洗發水和沐浴露,都要是他指定的那款。”
程拓:“……”
坐在對麵的程拓久久沒開口,而是用一種很微妙的眼神看著蘇時酒。
蘇時酒抬眸:“怎麼?”
“……十九啊。”程拓遲疑半晌,壓低聲音,“我在思考,他該不會是把你當成誰的替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