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拘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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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還沒反應過來,龔信已經脫口而出。

他一頓,補了句,“那你路上慢點。”

蘇時酒抬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看著蘇時酒離去的背影,龔信皺眉。

奇怪。

明明平日裡相處時脾氣稱得上溫和的蘇時酒,怎麼剛剛有那麼一個瞬間,瞧著冰冷到有點嚇人?

算了不管了。

龔信低頭看著手中的電影票,唇角勾起。他拿起手機:“老婆,你收拾一下,晚上帶你看電影去!還記得上次我跟你提過的蘇時酒嗎?他不樂意去,就把公司發的電影票給我了,加上我的總共四張!”

“對對,彆告訴咱閨女哈,咱倆偷偷的,能去看兩場!”

“我現在就回,嘿嘿嘿。”

正樂著,龔信一抬眼,看到辦公室外走來一個手捧花束,高大又英俊的男人。男人朝辦公室裡張望著,似乎是在找人。

四目相對,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朝龔信微微一笑,推開點門,用清朗的聲音問:“您好,請問蘇時酒在嗎?”

“你是?”

龔信捂了下手機。

男人視線快速掃了眼辦公室,沒看到熟悉的人。他靦腆一笑:“我叫秦墨,是蘇時酒的……男朋友。”

男朋友?

龔信飛快掃了眼電影票,對這個身份存疑。

他轉而問:“你怎麼進來的?”

——明景傳媒樓下設有閘機,按理說沒有工牌的人,都應該進不來才對,就算在保安那登記了,也該有人通知這邊,同意了才會放人。

秦墨再次笑了笑,看起來溫和又紳士。

他麵露歉意說:“抱歉,我前段時間和阿酒吵架,現在正和他處於冷戰時期,今天是想來給他一個驚喜,就跟樓下的保安大哥說明了是特殊情況,求他幫忙,他見我實在可憐,才破例放我進來的……”

龔信聽得眉頭直皺。

——乾他們調查記者這一行的,暗中不知道會有多少仇家,幾年前就有一個曝光食品安全問題後,被仇家找到砍了十幾刀的記者。樓下的保安竟然三言兩語就敢放人進來?這也太不懂事了。

龔信“嗯”了聲,連帶著對秦墨也沒什麼好感。他冷淡說:“那真不巧,小蘇前腳剛走。你要找他的話,就打他電話吧。”

說罷,龔信假裝忙碌,不再搭理秦墨。

秦墨一頓。

他所有的聯係方式都已經被蘇時酒拉黑,要真能聯係上,也不至於親自來這裡,想方設法地堵人。

秦墨還想再讓辦公室內的那位大哥幫忙聯係,卻見對方已經坐下繼續打電話,不再搭理他了。

抓緊了手中的花束,秦墨的臉晦暗一瞬。

真是一群眼高於頂的家夥。

不愧是蘇時酒的同事。

*

另一邊。

剛好與秦墨錯開的蘇時酒已經上車。

他升起中間的擋板,靠在座位上捏了捏鼻翼,閉目休息了會,才打開一邊的筆記本,開始爭分奪秒地整理材料。

顧殊鈞居住的臨山河畔,是整個江城有名的富人小區,位於城市靠北的位置,據說是江城未來五年的重點開發區域,一平米均價幾十萬,高綠化率冠絕全城,遠遠看過去,環境像是綠地公園,卻有市無價。

小區占地麵積很大,足有一千多畝,且很注重業主的隱私性,因此每棟彆墅之間都有很長的一段間隔。

車轉了個彎,駛入小區大門。

機械音響起:“車輛身份認證成功。”

穿著製服的年輕保安精神氣很足,躬身道:“歡迎業主回家。”

蘇時酒聽到聲音,抬眸望向窗外。

勞斯萊斯過了兩道升降杆,繞過酒窖,俱樂部和一整片寬闊的高爾夫球場,沿著漫長蜿蜒的湖岸線,終於將蘇時酒送到家門口。

“蘇先生。”

車輛穩穩停下,司機握著方向盤,有些猶豫,“今天拍照那事……”

蘇時酒回神,合上筆記本:“我不會跟顧殊鈞說。”

司機鬆了口氣,他小跑到蘇時酒的車門邊,邊幫蘇時酒開門,邊一疊聲道:“謝謝,謝謝蘇先生。”

今天一天都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他由衷地說:“您真是個好人。”

蘇時酒沒應。

——倒不是他人有多好,而是蘇時酒心裡清楚知道,即便今天因此辭退司機,改天又會有其他人頂上。

真正的症結在顧殊鈞身上,蘇時酒又何必去怪一個打工人?

司機去泊車。

蘇時酒則抬眸看向麵前的彆墅。

這棟彆墅是顧殊鈞居住的地方,外形上有點偏西式,總共五層。

地下兩層,一層是擺滿了豪車的車庫,一層則是影音室,收藏室和健身房。正一樓是保姆房,廚房,客廳,私家花園。

看得出來,花園內種植的植被都被打理的很好,據說連一棵樹都很有講究,移植過來前還被特意送去開了光,對業主的生意有所助益,因此全程小心翼翼,連上麵的小樹枝都不敢折斷。

二樓是工作室,戶外泳池,讀書區和休閒區。

三樓才是臥室。

明明是如此奢靡的,幾乎每個人夢想中的家,對蘇時酒而言卻沒什麼吸引力。

——如果是蘇時酒在濱江花園租的那套房子,他大可以直接推開門癱在床上,然而在這裡……

蘇時酒會有種寄人籬下的拘束感。

他不像是來這裡長期居住,倒像是過來做客。

顧殊鈞在時尤甚。

這也讓蘇時酒忍不住憶起當初剛從鄉下被接回蘇家時的感受。

回想那段日子,蘇時酒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

虹膜掃描開門後,蘇時酒換鞋。

一名四五十歲,慈眉善目的阿姨迎上來,想要接過蘇時酒手中的筆記本:“蘇先生,都給我吧。您晚上想吃什麼?”

“不用,我自己來。”

蘇時酒躲了下,才回,“吃什麼都行,我不挑食。”他一頓,提議道,“還按顧殊鈞的口味做吧。”

“今天顧先生打過招呼,說他不回來吃飯了。”阿姨回。

蘇時酒“嗯”了聲:“我都行。”

阿姨做飯手藝很好,即便隻有蘇時酒一個人,也還是做了四菜一湯,量不大,剛好夠吃,而且巧的是,她做的竟然都是蘇時酒愛吃的。

晚十點,洗漱完的蘇時酒把手機調成勿擾模式,穿著睡衣,靠坐在床頭看書。

又過一個小時,樓下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顧殊鈞或許不會回來了。

蘇時酒把書闔上,輕輕放在一邊。他伸手將床頭的燈關閉,整個人挪動著向下,窩進乾燥柔軟的被褥裡。

被子和枕頭都香香的,很好聞。

蘇時酒跌入夢鄉。

淩晨兩點,外麵不知何時下起瓢潑大雨,一輛車在雨幕中開到彆墅門口,車門打開,身形高大的顧殊鈞撐著一把黑傘下車。

雨珠不斷滾落,顧殊鈞將黑傘的傘邊向上抬了抬,看向最高層。

——臥室的燈黑著。

“嘖。”雨中響起一聲不悅的輕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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