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越正在收拾著辦公桌,就聽到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他抬起頭,看向辦公室門口方向,道“請進。”
咯吱。
輕微的推門聲響起。
林清野從門外走了進來,他臉上噙著一抹難以遮掩的笑。
“譚總。”
林清野來到譚越辦公桌前,心情很好地向譚越開口道。
譚越笑著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椅子,道“林導,你怎麼來了?”
林清野哈哈一笑,將椅子往後稍微拉了一下,坐了進去,“譚總,咱們《寶蓮燈》最終收視率出來了,您看了嗎?”
最終收視率,代表著《寶蓮燈》這部劇一切都成為定居,塵埃落定。
昨天晚上,林清野給譚越打電話,說到晚上有可能失眠,就是因為《寶蓮燈》最終收視率的問題。
作為他此生最巔峰的一部影視劇,林清野對《寶蓮燈》的重視程度,比譚越還要強烈。
最終收視率不確定下來,林清野很難能穩下自己的心緒。
終於,隨著今天文化總局官網的數據更新,一切,都結束了。
而接下來,就是屬於《寶蓮燈》、屬於他的輝煌時刻了。
譚越點了點頭,笑道“我剛看了。”
林清野看著譚越,他發現,譚越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激動。
不過轉念一想,人家是副總裁,估計是知道表情管理之類的,喜怒不形於色。
雖然沒發現譚越有多麼激動,但是林清野還是能感受到譚越此刻心情是挺好的。
林清野道“譚總,我也是剛才看了《寶蓮燈》的最終收視率,然後就跑您這兒來了。”
譚越笑著點了點頭。
林清野或許也是想在譚越麵前顯得莊重一點,收斂了一下笑得合不攏嘴的嘴巴,不過卻失敗了。
林清野嘿嘿一笑,倒也不覺得尷尬,他和譚越一起拍戲四個多月,關係已經比較熟了,這位公司裡排名比較靠前的導演有些羞赧的搓了搓手,道“譚總,您彆見笑,我這兒忒激動了,第一次拍出收視率這麼高的電視劇。”
譚越知道,林清野之前雖然拍了許多電視劇,在圈子裡小有名氣,但其中並沒有收視率超過百分之二的電視劇,這次《寶蓮燈》的收視率超過了百分之三,也難怪林清野會這麼激動。
譚越笑道“沒事兒,以後習慣就好。”
林清野本來正自激動著,突然聽到譚越這句話,愣了愣,感覺這話裡有話的意思。
什麼叫以後習慣就好?
林清野的發怔,譚越倒是沒有注意到。
他突然想起來白玉蘭獎的事情,這是他目前比較關心的事情,國內各種獎項無數,但在電視劇圈子裡,最具代表性和重要性的就是三大一類獎。
三大,分彆是白玉蘭獎、金鷹獎、飛天獎。
縱觀那六位頂級巨星以及一線大明星排名前列中的演員,無一不是皆在這三大獎上斬獲頗豐,大滿貫,甚至連續大滿貫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對於林清野來說,把三大獎上的最佳導演獎都拿到,就算是一次大滿貫。而對演員來說,拿到三大獎上的最佳男、女演員獎,是大滿貫。
隻是,譚越此前三年的時間裡,大多精力都放在了綜藝節目上,對於電視劇界三大獎了解的不多,而白玉蘭獎又是在即,譚越正好想要找個人問一問,恰巧林清野自己上門了。
譚越道“林導,過些天就是白玉蘭獎盛典了,不過我對這個盛典了解的不多,你給我簡單說一說吧。”
林清野雖然沒有在白玉蘭獎有太多斬獲,或者說很多時候,都是在跑龍套,但畢竟是在電視劇圈子裡廝混了十幾年的老油條,很多事情都是比較了解的。
隻是,不知道是譚越說話的聲音太輕,還是林清野走神了,他似乎沒有聽到?
譚越挑了挑眉,又喊了一聲,才將林清野從失神的狀態中拉了回來。
林清野哦哦兩聲,連忙道“譚總,您是問我白玉蘭獎的事情?”
譚越笑著點了點頭,對於林清野剛才為何走神,沒有去追問。
林清野沒有怎麼想,直接開口給譚越科普了起來。
“白玉蘭獎全稱是魔都電視節白玉蘭獎,逼格賊高,是由文化總局、魔都市-人-民政-府、央視共同舉辦的頒獎典禮,每年的六月六日舉行。”林清野對譚越說道。
“我特麼呃,”林清野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一不小心爆了聲粗口,不過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妥,輕咳一聲,重新說道“去年,我也被邀請參加白玉蘭獎了,嗬嗬,就是沒有拿到獎。”
譚越本來想問,是不是一個獎也沒有拿到,但話到嘴邊,覺得揭人傷疤不好,萬一真的是這樣所以,譚越選擇閉嘴,聽林清野繼續說。
林清野眼中閃過一絲回憶,回憶中仿佛又夾雜著羨慕和痛楚,道“去年,我還記得《四海經》拿下了最佳電視劇、最佳男女配角、最佳攝影四項大獎,是去年白玉蘭獎的最大贏家。《世紀變革》拿下了最佳導演、最佳原創編劇、最佳男主角三項大獎,嘖嘖,那可真的是風光無限啊。”
“白玉蘭獎這類一類大獎,分為初評、終評和頒獎,其中初評就是我們常說的提名,在白玉蘭獎頒獎典禮開始前的一周,就會由主辦方公布出來。終評是在白玉蘭獎頒獎前夕,電視節主辦方、組委會將會聘請業內專家組成的白玉蘭獎紀錄片單元國際評委會,在電視節期間,對所有入圍的影視劇進行審看和投票,確定各獎項獲得者,並於頒獎典禮現場宣布結果。”
“早些年的時候,這些一類大獎剛剛舉辦,規則還不成熟,常常出些問題,比如想要參加白玉蘭獎是需要報名的,有的影視劇收視率很高,質量也相當棒,但因為忘了報名或者錯過報名時間,而導致沒有拿到獎項。”
“後來索性就取消了報名這一環節,由組委會及專家對一年以內播出的影視劇進行審看,等到提名公布的時候,誰被提名誰沒有被提名就知道了。被提名的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都要去參加盛典,畢竟這盛典背後的主辦方,是官方,沒有哪家公司敢不捧場,況且,被提名那也是巨大的榮耀,娛樂公司爭搶還來不及。”
譚越皺了皺眉,道“取消了報名環節?如果出現遺漏怎麼辦?或者這中間會不會有黑幕?”
聽了譚越的話,林清野哈哈一笑,道“譚總,雖然我們看到的提名名單,隻有那麼幾部電視劇,但是這背後可是經過層層篩選的,檢查核驗不知道多少次,不會出現遺漏,再說,也沒有人敢做什麼手腳,文化總局可是盛典的主辦方之一,如果動了什麼手腳,那可是要被封殺的。”
“而且,文化總局那邊有專門的機構負責這些頒獎典禮,如果哪個劇對提名不滿意,可以向文化總局提出反映。”
譚越聽了林清野的解釋,微微點了點頭。
經過林清野的一番介紹,譚越現在對白玉蘭獎有了更詳細的了解。
“多謝林導給我解惑了,白玉蘭獎在即,我還沒有足夠的了解,哈哈。”譚越笑著道。
林清野嗬嗬笑道“我雖然沒有在白玉蘭獎上拿過什麼大獎,但陪跑過幾屆,譚總您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可以跟我說說。”
林清野現在就是缺少和譚越套近乎的機會,剛才譚越的那句“以後習慣就好”,讓林清野心裡咣咣作響。
是啊!
《寶蓮燈》隻是譚總第一次做電視劇,像譚總這樣有才華的人,以後未嘗不能再出一部或者兩步《寶蓮燈》這個程度的電視劇。
娛樂圈裡從來不少有才華的人,但如果一個人的才華可以打分的話,其他那些有些才華的人,林清野會給他們打六十分,打七十分,甚至八十分!
但是給譚越,林清野一定打一百分!
不,打一百二十分!
在林清野心裡,已經想著,該怎麼把麵前這條大腿抱穩了。
接下來,譚越又問了林清野幾個問題,林清野都回答的很透徹,因為這不是很難得問題,隻是電視圈子裡的一些常識問題,隻要廝混個三五年,基本就能搞懂。
譚越把想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他便輕輕一笑,道“林導,謝謝你,我想了解的,現在都了解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回去了,我還要工作。
林清野挪了挪屁股,看著譚越,臉上露出略微帶著一些諂媚的笑,道“譚總,您要是沒事兒了,我也該回去了,跟您說了會兒話,我就感覺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佩服。”
譚越挑了挑眉,怎麼感覺林清野這一刻,被錢濤附身了?
變得有些狗腿?
或許是錯覺吧,林清野不是那種人。
譚越點了點頭,道“行,林導先回去吧,有事情我還得麻煩你。”
“應該的,應該的,有什麼不清楚的,您一定得跟我說。”林清野道。
譚越嗯了一聲,看著林清野。
林清野站起身,往回走,隻是腳步走的有些慢,半天還沒拱到辦公室門口。
譚越看著磨蹭不走的林清野,臉上有些詫異。
終於,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林清野停了下來,轉頭看過來,對譚越說道“譚總,以後您要是還有什麼劇要拍的話,一定要考慮考慮我啊,我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我一定努力!”
說完之後,也不等譚越回答,林清野就拉開辦公室的門,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辦公室,林清野不禁老臉一紅。
呸!
臭不要臉!
不過,抱大腿嘛,要臉乾嘛?
下午,下班的時候,譚越給許諾打了一個電話。
《寶蓮燈》最終收視率定下,譚越心裡也踏實了許多。
收視率百分之三點三七,比《宮祠》高了不少,同期收視率第一,上半年收視率第一。
這份成績,譚越是滿意的。
心情不錯,也有段時間沒有喝酒了,便想叫許諾出來,一起喝杯酒。
“喂,胖子,下班彆急著走,一起吃個飯。”譚越拿著手機,放在耳邊說道。
電話裡,傳來許諾的聲音,這家夥不知道乾嘛呢,氣喘籲籲,“老譚,吃不了了,我得去機場一趟。”
譚越道“去機場?做什麼?”
電話裡,能聽到許諾拉開車門的聲音,這家夥估計這時候都到地下停車場了。
許諾估計是坐到了車裡,道“彆提了,我爸媽來了,連招呼都沒有打,下飛機了才跟我說。”
“謔,那倒是挺突然的。”譚越道“那行,以後再吃飯,你先去接人吧。”
之前在濟水市電視台的時候,譚越見過許諾父母幾次,老兩口是不錯的人,就是著急抱孫子,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安排許諾相親。
掛了電話後,譚越站起身,舒了一個懶腰,打算回家。
兩個小時後。
許諾租的房子中。
“爸媽,你們睡這個屋,我睡這裡,這是衛生間,這裡是廚房,對了,你們餓了吧?我叫個外賣。”許諾給父母找了雙家裡穿的鞋,對兩人說道。
許母瞪了一眼許諾,道“叫什麼外賣?這都不乾淨,家裡又不是沒有廚房,在家吃怎麼了?”
許母說完,就換上拖鞋,走進了廚房。
許父應和了許母兩句,也跟著走進了廚房,打下手。
許諾平常最煩嘮叨,平常誰跟他嘮叨,他都得懟回去,但那也分人,對麵的可是自己父母。
許諾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又不能說,還能怎麼辦?
本來打算點外賣,現在也不能點了,放下手機,給譚越發了一個消息,說改天一定喝。
許諾也有段時間沒有喝酒了,這家夥的酒癮、煙-癮都比譚越厲害得多。
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
電視中,播著《吐槽大會》。
許諾現在是節目部門的副總監,還兼任著《歡樂喜劇人》的編導。
雖然有譚越那邊定期給他本子,但是《歡樂喜劇人》也不能全都靠著譚越一個人。
每一期,在譚越給的本子的基礎上,許諾都會召集節目組的人一起完善。
以前許諾就是個混日子的鹹魚,現在突然有了這麼多擔子,肯定得學習,不然的話真乾不了,常常抱怨沒有時間。
不過,許諾也記住了譚越的一句話——“時間就像海綿裡的水,隻要願意擠,總會有的。”
當初譚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許諾都驚呆了。
自己這個小夥伴,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了?
這麼有深度的話,張口就來。
外星人附體?
還是築基了,洗髓換骨了?
也可能是一朝開悟了?
搞不懂譚越到底怎麼變得這麼有才華,但是對於譚越說的這句話,許諾是真的佩服不已。
瞧瞧,說的多好啊。
時間,就像海綿裡的水,隻要願意去擠,總會有的。
許諾為了儘快提升自己,就是這麼乾的。
一有時間,就學習,學習怎麼把綜藝節目做好。
像現在大火的《吐槽大會》、《向往的生活》,他是每一期都不落下,而且看完之後,還會寫分析做研究。
有時候,還會去找譚越“不恥下問”,譚越可是這些大火節目的源頭,找他準沒錯。
幾檔爆火綜藝都是出自譚越之手,在很多人眼中,譚越現在儼然已經是綜藝教父了。
做節目的人,有幾個不想去向這位綜藝教父學習學習,但是都沒這個機會。
許諾可是把機會抓的緊緊地,每次都得把譚越問的煩,然後把他從辦公室裡趕出來。
每天研究綜藝,擠時間就像擠海綿裡的水,連抽煙的功夫,都得看一看自己寫的那些關於綜藝節目的分析研究。
想到抽煙,許諾順手從兜裡掏出一盒煙,開始抽了起來。
把煙灰缸拿近一些,彈了彈煙灰。
譚越已經把煙戒了,也叮囑許諾把煙給戒了。
但是許諾一直沒有戒掉。
他本身就煙-癮大,而且工作壓力也大,更是戒不掉。
說到這件事,他也是非常佩服譚越。
煙這個東西,居然都能說戒掉就能戒掉。
不愧是老譚,牛批!
許諾現在的煙,每天還是得兩盒。
正在許諾抽著煙的時候,廚房裡,許父探出腦袋,看著抽煙的許諾,皺了皺眉,然後把腦袋縮了回去。
緊接著,許母就把腦袋探了出來,看到許諾在沙發上吞雲吐霧,臉色一沉,道“許諾,把煙掐了,不準抽煙。”
許父許母一直反對許諾抽煙,認為這種行為一是對許諾身體不好,更重要的是影響他們抱孫子的進度。
許諾回頭看了一眼母親,道“媽,馬上就抽完了,你看。”
說著,許諾長長吐了一口氣,然後把煙放在嘴上,深吸一口氣。
呼!
煙頭火光明亮。
幾秒鐘的功夫,半根煙就這樣燃燒完了。
許諾愜意的搖了搖腦袋,爽歪歪,然後美滋滋的把手裡的煙頭,插進了煙灰缸。
許母瞪了一眼許諾,道“混球,以後再抽煙,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許母說完,又把腦袋縮回了廚房。
許父許母老兩口沒怎麼坐過飛機,中午的時候,不敢吃太多,害怕拉肚子在飛機上找不到廁所,基本上就吃了一點點。
飛機也沒有吃飯,現在肚子都挺餓了。
而且兒子應該也餓了,許母急著做飯,沒有來得及批評許諾。
許諾回頭瞅了一眼,看到老媽不在,就又抽出一根,開始抽了起來。
他煙-癮大,也體現在這個方麵。
彆人抽煙,都是一根抽完,緩個一會兒再抽第二根。
許諾不一樣,他是連續抽。
一般的話,許諾會連續抽三根。
偶爾需要頂一頂的時候,許諾能一口氣抽五根。
許諾在這邊又吞雲吐霧起來,而廚房那邊,許父向外探了一下腦袋,然後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然後然後就聽到廚房裡沒動靜了。
轟隆隆作響的油煙機也聽了下來。
許諾也察覺到了古怪,轉頭看過去,就見到老媽走在前麵,老爸跟在後麵,氣勢洶洶的向自己走過來。
許諾掐著煙的手頓了一下。
許母站在許諾麵前,看著許諾手裡的煙,怒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
許諾“媽,我——”
許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許母給打斷了,“讓你不要抽煙,你偏要抽煙,還一根接著一根,就你有能耐是不是?你成心氣我呢?”
“你看你爸,你見過你爸抽煙嗎?他一輩子都沒碰過煙,也不知道你這一點像誰!”
許母說著,伸手一指,許父立刻聽話的走到了許母指的地方,給許母打下手、做配合。
不過,許諾從小就皮,和母親沒少吵過架,倒是不怕。
“媽,最後一根,抽煙這一根,我就不抽了。”許諾向老媽保證道。
許母怒目“把煙掐了!”
許諾皺了皺眉,不過還是縮了縮脖子,把煙給掐了。
雖說現在兒子比以前強多了,但還是個光棍,在老家那邊沒少被人說閒話。
一年給他相親十幾次,從來沒有成功過。
讓人給他操碎了心。
“你有抽煙的功夫,就不能好好的相一次親?啊?談個戀愛,結個婚,讓我和你爸抱上孫兒?”許母雙手叉腰訓斥道。
相親這件事,也是許諾的傷心處。
明明條件不差了,事業搞得也風生水起,但這麼多次相親,就偏偏總是會有各種情況,導致相親失敗。
許諾都想找個大師給他算一算,是不是他命裡跟女人不合。
許諾有些不開心,道“媽,是我不想結婚嗎?這不是沒找到嗎?”
許母瞪眼道“沒找到?你花時間找了嗎?你以為找個老婆是買大白菜呢?你不花點時間、心思,人家姑娘誰跟你?你有時間在這兒抽煙,就沒時間去想想怎麼去找個女孩兒?你知道老家那些人,都怎麼說你嗎?我和你爸臉上都掛不住!”
許母說著說著,氣頭就上來了。
怎麼看自己這笨兒子怎麼不順眼,拿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噌的一下,就給扔進了垃圾桶。
許諾被嚇了一跳,然後氣的站了起來,跟許母吵道“媽!我今年多大了啊!我實歲二十七,虛歲二十八,晃二十九,毛三十的人了,我還打光棍呢!”
許諾聲音中,透著一股難言的悲憤,“我覺得,我都快老了,我夜夜睡不踏實,乾活迷迷瞪瞪,活到這份上,我早就不怕醜了。”
許母也被許諾的氣勢驚住了,想著輸人不輸陣,怎麼也得在聲音上壓這小子一頭,聲音猛地一拔高,道“那你想咋?”
許諾有些激動,找不到媳婦他也有壓力啊!家裡有人說閒話,他不知道嗎?但能怎麼辦?“我不想咋,我心裡煩,就像抽!”
一邊說著,許諾氣不過,拿起桌上的煙和打火機,又點上了一根,還猛抽了兩口。
旁邊,許父感覺事態有些不對,左看看右瞅瞅,在母子兩人臉上看端倪,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穩坐釣魚台,做個和事老,他對許諾道“許諾,你娶不上媳婦,和我們老兩口鬨得啥事嘛。”
許諾嘴裡冒著煙,眼裡包著淚,道“我上哪兒找媳婦去啊,這世世代代的,哪一家不是爹媽操辦著給找的媳婦,媽,你看看你以前給我安排的那些相親女的,都正常嗎?就那種脾氣,我上哪兒找媳婦啊我。”
許諾抹了一下眼睛,氣道“我就抽了一根煙怎麼就惹著你們啦,我偏要抽!”
嗚~呼!
嗚~呼!
嗚~呼!
許諾大口的抽著煙,故意給許母抬杠。
架就是這麼吵起來的,本來不算大事,但雙方誰也不讓,就越吵越凶,到了後麵事態升級,鬱悶的許父都想抽煙了。
許諾氣的轉身向陽台走過去。
偏偏樓下,兩條狗在進行交流活動。
許諾越想越氣,怒道“我活的不如一條狗,公狗見著母狗就往上撲,我都毛三十的人了,就得這麼熬著,你們要是再不讓我抽煙,我就不活了!”
許父和許母站在客廳裡,看著陽台上的兒子許諾,以及樓下傳來的狗叫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瑞善小區。
譚越吃過飯,就來了五樓的書房。
現在他很多時間,都是在這裡待著。
看書,寫資料。
忙完之後,直接就在這一層的床上休息了,因為第二天,陽光能照在身上,很舒服。
隻是今天,譚越沒有時間寫資料,因為一個電話,已經糾纏了他半個多小時。
電話是許諾打來的,喊他出去喝酒。
不過現在不是剛下班的時候,譚越不想再出去。
“胖子,改天吧,今天太晚了,喝完酒明天就不能上班了,改天再喝。”譚越道。
電話裡,傳來許諾的聲音。
許諾聽著心情不是很好,“老譚,你是不知道,我爸媽來了之後,不讓我抽煙,還用我相親失敗的事情刺激我,我沒忍住,跟我媽吵了兩句,唉。”
“感情的事情不能著急,但你也要加快點速度了,你爸媽可是一直都想抱孫子。”譚越道。
許諾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但隻能慢慢來啊。”
有和許諾說了幾分鐘,譚越才掛掉電話。
看了一下手機上的通訊時間,好家夥,五十二分鐘。
許諾這個死胖子,耽誤了自己一個小時的時間。
譚越的時間安排的很緊,還有各種書籍要看。
掛了電話,譚越拿起一本曆史方麵的書,回到床上,靠在床頭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就感覺到困了,簡單的用書簽做了一下標記,將書放在床頭櫃上,譚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天色有些昏暗,譚越收拾了東西,出門去上班。
剛準備出門,就聽到樓上有腳步聲。
“譚越老師,你要出門嗎?”一樓和二樓的樓梯口處,陳子瑜走了下來,笑著對譚越問道。
譚越點了點頭,道“對,我準備去公司,你要一起去嗎?”
陳子瑜一邊下樓,一邊搖頭,道“不,我不去公司了,你陪我去逛街吧?”
譚越感覺有些奇怪,陳子瑜不是一向都朝五晚九的上班嗎?怎麼今天突然不上班,要去逛街?
雖然有些奇怪,但譚越還是一口答應了。
兩個人出門,有說有笑,很是親昵。
最後,在出租車上的時候,陳子瑜更是直接挽住了譚越的胳膊。
“咦?您您不是譚越老師嗎?來,譚越老師,抽根煙。”正在開車的出租車司機,認出了譚越,立刻轉過身給後座的譚越遞過來一根粗支香煙。
譚越接過煙,愣了一下,才道“抱歉,我不抽煙。”
司機師傅一邊開著車,一邊又從煙盒裡掏出一根細支女士香煙,遞給陳子瑜,“您是譚越老師的太太吧?來,您抽根煙?”
陳子瑜同樣接過煙,笑道“抱歉,我也不抽煙。”
司機師傅笑道“不抽煙好,不抽煙好。”
說著,司機師傅突然看向譚越,道“譚越老師,我妹妹是您的鐵杆粉絲,您能給我簽個名嗎?她要是見到您的親筆簽名,一定高興壞了。”
譚越答應下來,也不知道司機師傅從哪裡抽出來了一支筆和一張海報,就讓譚越簽名。
隻是譚越瞧著海報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齊雪?
旁邊,陳子瑜開始鬨了起來,對著譚越又抓又撓,說什麼自己和齊雪藕斷絲連的事情,讓她難以接受。
譚越連忙否認,這怎麼能憑口汙人清白。
他和齊雪之間,可是清白的很。
隻是當譚越在低頭向海報上看去後,海報上的人,已經模糊的看不清了。
“你看,這是誰?”譚越指著海報道,“跟齊雪有什麼關係?”
陳子瑜看著海報,眨了眨眼,“許諾?”
譚越一顫,低頭一看,好家夥,上麵可不就是許諾那肥仔嗎?
譚越和陳子瑜爭執的時候,出租車已經開到了菜市場。
熱鬨、嘈雜的菜市場,賣什麼的都有,陳子瑜感興趣極了,迫不及待的要去買東西。
“譚越老師,給您錢。”
出租車司機師傅扔過來一個東西,便開車走了。
譚越接過來一看。
謔。
杜蕾斯。
還是超薄的。
譚越伸手一拍腦門,感覺有點怪怪的,這都特麼什麼跟什麼嘛。
隨手把杜蕾斯塞進兜裡,牽著陳子瑜在菜市場裡逛了起來。
“哇,譚越,那有烤肉哎,你去給我買。”
“還有烤麵筋,我也要。”
“那邊那邊,我想吃土豆絲,你回家給我炒吧。”
“再買箱方便麵,回去了你下麵給我吃。”
“對了,咱們去秤兩斤牛肉吧,我想吃餃子了。”
陳子瑜像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女孩,挽著譚越的胳膊,什麼都想要。
不過,在其他方麵,譚越都可以依著陳子瑜,但是這個餃子不行,譚越道“不,我們秤豬肉吧,再買點芹菜,豬肉芹菜的餃子,肯定好吃。”
陳子瑜把頭靠在譚越肩膀上,聽話乖巧的和往日裡霸道總裁截然不同,“好,那我聽你的,我們再拍幾瓣蒜,弄一個醋碟,餃子蘸醋,最好吃了。”
譚越笑著點了點頭,顯然得到陳子瑜的認同,開心極了。
兩個人買了不少東西,方便麵啦、土豆啦、還有芹菜,這些都是譚越拎著,而陳子瑜則是一手挽著他,一手吃著烤肉、麵筋。
“越越,你也吃。”
陳子瑜把手裡的烤腸和麵筋遞到譚越嘴邊,譚越咬了一口,道“你都吃了吧。”
陳子瑜甜甜一笑,“那好吧。”
兩個人來到賣豬肉的攤子,攤子前,擺著一個偌大的豬頭,豬肉旁邊,坐著豬肉攤子的攤主。
攤主坦-胸-露腹,大腹便便,手裡拿著一把又尖又長的殺豬刀,彪悍的氣息迎麵撲來。
看到譚越和陳子瑜過來,攤主笑著招呼道“兩位,要買些豬肉嗎?我這兒的豬肉好吃又實惠。”
譚越笑道“老板,切兩斤瘦肉,回家包餃子。”
攤主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包餃子最好用前腿肉,我給你切兩斤豬前腿瘦肉,包準餃子好吃。”
說著,攤主給譚越切了一塊豬前腿肉,在秤上一稱,兩斤,一毫不多一毫不少。
譚越眼睛一亮,給攤主豎起大拇指,“老板,好刀工。”
攤主嘿嘿一笑,“我這一輩子,殺豬殺了幾千頭,彆的沒練出來,就這刀工還行。對了,這豬肉還給你剁碎嗎?”
“不用,我拿家用絞肉機絞一絞就好。”譚越說道,他感覺,這個攤主要是放在古代,說不定就是張飛那種以一當百的猛將,一般人誰敢招惹?
接過攤主遞過來的豬肉,譚越和陳子瑜就準備離開。
這時候,突然聽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譚越和陳子瑜都轉過頭來,就看到一個身材不高,體格虛胖的家夥走了過來,正是許諾。
還沒等譚越開口,許諾就說話了,他仿佛沒有瞧見譚越和陳子瑜,衝著豬肉攤的攤主道“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頭。”
攤主皺了皺眉,但生意來了,便笑著應和一聲,給許諾切了十斤瘦肉,慢慢的切了起來,得切成細細膩膩的那種臊子。
切了多長時間,譚越不知道,但看著攤主臉上、額頭上熱汗橫流,就知道這活兒不好乾。
陳子瑜在旁邊,伸手戳了戳譚越。
“越越,你說,許諾會不會被打?”陳子瑜小聲道。
譚越點了點頭,看著雙手抱胸,一副趾高氣揚的許諾,道“有可能。”
看的譚越都快累的時候,那攤主終於把十斤精肉切成了臊子。
“兄弟,這個給你包起來吧?”攤主對許諾道。
許諾嗬嗬淡笑,道“包什麼?且住!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見些精的在上麵,也要做成臊子。”
譚越和陳子瑜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越越,許諾會被打嗎?”陳子瑜小聲道。
譚越這次點頭用力了許多,“很有可能。”
那攤主看起來有些生氣了,手裡那又尖又長的刀子,在這略顯昏暗的天氣下,竟顯得有些發光。
豬肉攤主最終還是應了下來,畢竟開門做生意,都是客。
很長一段時間,攤主汗如雨下,對許諾道“兄弟,一起給你包起來吧?”
許諾卻是昂著下巴,睥睨一笑,道“再要十斤寸金軟骨,也要細細的剁做臊子,不要見些肉在上麵。”
攤主聽了許諾的話,頓時勃然大怒。
譚越帶著陳子瑜向後退了兩步。
“老公,你說許諾會不會被打?”陳子瑜道。
譚越重重點頭,“肯定會被打!”
突然,譚越想起了什麼,他猛地看向陳子瑜。
他想起來了,他好像在哪兒看過這個劇情,接下來的故事,應該就是許諾三拳打死這個豬肉攤主了吧?
旁邊,豬肉攤主忍無可忍,伸手抓住許諾的耳朵,摁住他的頭,緊緊貼在切豬肉的案板上,“死胖子,你消遣你爺爺呢?”
說著,攤主便手起刀落。
哢嚓。
一抹鮮紅向譚越臉上噴射出來,譚越趕忙閉上眼睛。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看到讓他咂舌的一幕。
剛剛豬肉攤前掛著的那個碩大豬頭,已經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是許諾那家夥的腦袋,那腦袋的嘴巴上,還抽著一根煙。
“我靠!”
譚越猛地睜開眼,噌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呼!
呼!
呼!
原來,剛才是一場夢。
譚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個夢真是古裡古怪的。
陽光照在被子上,譚越看著陽光,怔怔出神,在想剛才做的那個夢。
這次做的夢,真是太奇怪了。
夢到了許諾那家夥,還夢到了陳子瑜。
譚越雙唇緊抿,陷入思索。
他夢到許諾,倒是不難理解,畢竟昨天晚上,許諾那家夥給他打了一個小時電話,痛訴其精神上的悲慘。
但是怎麼又夢到了陳子瑜呢?
而且她最後叫自己什麼來著?
譚越有點忘了,有誰能提醒一下,在夢裡,陳子瑜最後一次叫自己,叫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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