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教會,地下室內。
卡貝主教隻是將目光放在眼前虛幻且漂浮的女子身上。
“可以開始了嗎?”
“隨時可以。”
說完這句話,隻是低下頭,默不作聲。
一旁的葉穹看到這副景象,也是納悶了,這是個啥?
穢土轉生?
卡貝主教你還有這種本事?
眼前排列著一排棺材,而棺材前跪著的人,被捆綁住雙手,蒙住眼,多半是祭品。
似乎察覺到葉穹的目光,卡貝主教開口道:
“怎麼,裡麵有你的熟人?”
“這是?”
“一看不就知道了嗎?複生儀式,以死者後人為引,將亡者靈魂召回的儀式。
僅憑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同時對抗天譴巨獸還有那兩個純血者。”
這話葉穹自然是不信,走到棺材的麵前,還真給他看到了幾個熟人。
鷹眼莫德凱撒。
堅毅之錘波特。
這些都是第一次暗黑聖戰中湧現出來的英雄。
他飄在天啟帝國國都上方時,曾經看到過這些人。
卡貝主教走至棺材前,將右衣袖拉開,展示銘刻在手臂之上的金字,開口道:
“在眾多序列能力之中,有一種名為轉生靈魔,擁有召回他人亡魂,死而複生的能力。
我的運氣也是挺好,第三次吸收序列能力,就能夠得到這麼強大的能力。”
“你能夠控製住這麼多人?”
“當然不可能,催動全力,頂天就隻能控製他們的心神兩個小時左右。
之後就不關我的事情了。”
“鬼神什麼都不管?”
葉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無肉者的存在,就是七大鬼神一手促成。
卡貝主教這一手,不是在搶祂們的生意嗎?
對於此問,卡貝主教隻是神秘一笑,道了句:
“不會,這反而是祂們希望看到的。剛好,也是時候帶你了解鬼神誕生的真相,畢竟這是早已說好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卡貝主教的身旁出現了一個黑色小惡魔。
看來是轉生靈魔的能力在發揮作用。
在小惡魔出現過後,跪在棺材前的諸多人類被血紅的魔法陣籠罩,發出了哀嚎的聲音。
很快,就化作一攤血水,被魔法陣所吸收,化作血色魔力流入棺材體內。
棺材中的屍體漸漸有了血色,隱隱約約有了活人的樣子,不再像之前那般蒼白。
做完這一切過後,卡貝主教朝著大門方向走去,葉穹見狀,也是選擇跟了上前。
而另一邊,鶴博士已經倉皇來至自己實驗室,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就在這時,護目鏡傳來了通訊的聲音,片刻過後,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卡貝主教擁有守護者的控製權限,你乾的?”
“啊?我不知道啊。”
鶴博士表現得極其無辜,手上的動作卻是一刻都沒有停下。
“彆撒謊,他獲得的控製權限,來自你手中的那枚銀龍戒。”
“啊?我說呢,前不久我的銀龍戒被偷了,最近才找回來。”
“那密碼呢?他是從哪知道。”
“大博士,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卡貝主教手段通天吧。”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片刻,隨後一道慍怒的聲音傳來。
“彆糊弄我,我隻想知道是或不是。”
鶴博士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一臉輕鬆,回複道:
“大博士,既然你都知道答案了,還問我做什麼?”
沉默了一會,方才繼續說道:
“血肉之鋼的理念很好,但卻不適合我。”
“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老師,我還沒有放棄,完全機械化的實驗。”
說完這句話過後,往護目鏡上按下切斷聯係的按鈕,隨後低頭繼續收拾東西。
至於葉穹,他跟隨著卡貝主教,一路往著地下走去。
這是距離魔都不遠處的一處荒野,通往地下的階梯被巧妙的隱藏住了。
昏暗的前方,還有不時間傳來的“砰砰”心臟跳動的聲音。
令葉穹不免感到緊張。
目視前方,也不知道這漫長的階梯到底通往何處。
而卡貝主教,也是一改之前的輕鬆,麵色凝重,不敢有半分鬆懈。
默默往下走,開口道:
“你覺得鬼神國度,不對,就單單說魔都這一座城市,你覺得怎麼樣。”
葉穹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健全。”
這座城市的生態絕對不對勁,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根本不是朝著發展壯大的道路前行的,反倒是朝著名為毀滅的道路一路狂飆。
哪怕沒有外敵入侵,這一種環境,隻要有個火苗,就足以將整座城市傾覆。
聽到這個答案,卡貝主教隻是點了個頭,表示讚同。
接著說道:
“沒錯,無論是教會,亦或者燃獸會都好。
根本就沒有起過發展城市的想法。
更多的是維持平衡。
現今城市的安穩,更多是寄希望於教會的權威。
這裡的人既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
隻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就好。
沒有任何約束的他們,理智會不斷削減,情感會放大數倍。”
對於這一點,葉穹可以說是深有體會。
人類與野獸最大的區彆,是人擁有自控能力,是理性的存在,獸性雖有,但很好的被理智隱藏了下來。
而這座城市的人類則是不同。
沒有律法壓製獸性,還有異獸器官不斷放大體內黑暗。
人類會不斷向野獸轉化,獸性不斷放大。
這恐怕就是墮落者的由來。
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應當知道,這絕對是錯誤的,更彆說是教會的那些高層。
但他們對此隻是不聞不顧,隻是任由墮落者的誕生。
這其後沒有大手推波助瀾,葉穹是不相信的。
卡貝主教絕不會無緣無故說起這一點,葉穹也是很快意識到了,嘗試詢問道:
“這與你所說的鬼神誕生的真相有關?”
對此,卡貝主教隻是點了點頭,回道:
“算是吧。”
言罷,一路朝下方走去,之後不再言語。
葉穹見狀,也是跟上,並沒有詢問過多。
隨著深入地下,氣溫也是不斷增高,葉穹渾身都開始冒汗,而卡貝主教卻是毫無異常。
一道紅光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看來那便是此行的終點。
兩人的步伐加快了許多,不到三分鐘,就走到了儘頭。
目光所及是一片極為開闊的空間,處於最中央的是一顆血紅的心臟,正在不斷跳動。
無數觸手接連著心臟,插在岩土之上,仿佛是在為這顆心臟運輸能量。
葉穹的麵色開始變得凝重,這顆心臟絕非尋常,他從其中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股味道跟命運之月極為相似。
高等物種帶來的威懾感,還有那無時無刻散放著的扭曲氣息。
毫無疑問,眼前的心臟起碼也是神級的存在。
此時的葉穹已經有了開溜的想法,就怕這個心臟突然間蹦出聲音。
卡貝主教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想法,開口道:
“不用擔心,祂不會對你做什麼。
雖說是神級的存在,但總歸隻不過是物件而已。
就跟燃獸會的那些異獸器官一樣。”
說這話之時,卡貝主教麵露嘲諷之色,似乎對此極為的不屑。
“物件?”
“沒錯,按照你的理解,應當稱其為憤怒鬼神阿拉格更為合適。”
葉穹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祂?鬼神?”
他是滿臉的不解,魔都人信仰的東西,就是這麼一顆心臟?
“你剛剛所說,魔都這座城市極為不健全,我是十分讚同。
但你知道我對這座城市,乃至七大國度,是怎麼看的嗎?
實驗場。
城市隻不過是更好聽的說法而已,說是實驗場更為合適。
魔物中的所有生物,都隻不過是這顆心臟的養料罷了。”
葉穹也是隱隱意識到了什麼,詢問道:
“這顆心臟,有人要移植?”
倘若真的如此,那就極為恐怖了。
用七座城市生靈孕育出來的器官構成人體,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才會使用?
卡貝主教對於此問,隻是點了下頭,接著說道:
“憤怒之心,傲慢之眼,暴食之口,嫉妒之舌,貪婪之手,怠惰之足,**之軀。
這就是七大鬼神真實的相貌,而這七個器官,都會移植到一位存在的身上。”
“誰?”
“還沒定下來。”
葉穹再次打出了個問號。
什麼叫做還沒有定下來,這七個器官,難不成到時候還要拍賣不成?
見葉穹這番表情,卡貝主教隻是淡然說道:
“我說的是實話,確實還沒有定下來。
畢竟整個魔靈大陸,還沒有誕生出足以駕馭這七個器官的生物。
你以為純血者是為何誕生的?
喝下純血者血液的感覺,還沒有忘記吧?”
“渴求。”
“沒錯,一旦喝下純血者血液,對於這類血液的追求,隻會不斷加深,永不會退去。
哪怕是最為強大的極為純血者也是不能避免。
你覺得這到底是為什麼?
是純血者的血液有毒,亦或者還是進階的方向錯誤了?”
葉穹也是極為的聰明,很快就知曉了答案。
假如他沒有記錯的話,純血者的進階方式,其中一項就是需要去往鬼神所在的神國。
帶著猶豫說道:
“這是祂們導致的結果?”
“沒錯,我記得在很久以前,魔靈大陸曾經出現過名為養蠱師的職業。
為了培養最為強大的蠱蟲,他們會將眾多蠱蟲關在一個牢籠中,互相廝殺。
直到隻有一隻存活下來。
這一隻蠱蟲,擁有最強大的軀體,最劇烈的毒性。
你不覺得和現在的情況很像嗎?”
葉穹剛想說那隻要不喝下純血者血液不就行了嗎?
但很快就意識到,這不現實。
眼前的七個器官,哪怕隻移植一個,都足以登神。
僅僅如此,就足以令絕大多數純血者動心。
可以預見到的是,一場大戰恐怕在所難免。
直到廝殺至隻剩下最後一個純血者為止,恐怕這一場戰爭都不會結束。
卡貝主教來至心臟麵前,並沒有觸摸,隻是感受著祂跳動的頻率,開口道:
“說起來,這一顆心臟和你也有些淵源。”
“淵源?”
“沒錯,卡爾維斯,你的雙瞳很獨特,在曆史中不應當籍籍無名才是。
我去檔案庫找過有關於你的記載。
得到的情況倒是有點意思。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一個叫做阿貝雷的家夥。”
說完這句話,回頭看向葉穹,似乎在觀察葉穹的反應。
對於此問,葉穹自然有印象,點頭回道:
“記得。”
聽到這話,卡貝主教隻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仍然有些不解。
“你不憤怒嗎?他算得上是將你殺死的罪魁禍首。
曾經的你是天啟帝國的天之驕子,擁有常人所不及的天賦。
成為六階,基本上隻是時間的問題。
但卻因為未婚妻的陷害,國王的不信重,還有教會的迫害。
被送上了火刑架。
遭受到這等遭遇,你應當極為憤怒才是。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表現得這麼平淡。
仿佛對這一件事毫不在乎。
是時間衝刷了仇恨,還是你從來都沒有將這件事當一回事。
這一次的死亡,你早有預料?”
卡貝主教的語速極快,似乎很想知曉這一問題的答案。
葉穹隻是反問了一句:
“這與阿貝雷主教有什麼關係?”
“當然,畢竟他代替你成為了憤怒鬼神,這就是我從檔案中推敲出來的答案。”
將手指向心臟,接著說道:“這顆心臟就屬於他,本來這個位置,應當屬於你的才是。”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卡貝主教右手一揮,神情卻是一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將手放了下來,接著說道:
“算了,還是由當事人跟你訴說,更為妥當。”
言罷,朝著後方無人的空地說道:
“既然來了,那還在等什麼?”
話音剛剛落下,陰影之中緩緩走來了一個人影,隨著距離的拉近,葉穹逐漸看出所來者的相貌。
嘴中的驚訝卻是怎麼也遏製不住。
所來者竟然與他有一麵之緣,不,說是一麵之緣並不恰當。
說是凶手更為恰當。
所來者身穿一身白色修女服,那金發的相貌,他是怎麼也不會忘記。
胸口隱隱有些作痛,正是這個修女發出一記聖槍,將他釘死在教會的門上。
卡貝主教開口說出了她的身份。
“歡迎您的到來,絕望騎士,阿索布萊斯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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