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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就這樣結束了。
窗簾透進來少許陽光,薑典睜開雙眼,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九點。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坐起身來。雖然才剛剛睡醒,但是夢裡的內容並沒有消失,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清晰。
本來以為是自己早就忘卻的事情,現在又再一次地出現在腦海裡。
那時候的後續是什麼,薑典再清楚不過。看到自己的戀人露出那副難過崩潰的樣子,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最後還是走上前去給了親吻和安撫。
對方也像是終於安下心來一般慌亂急忙地回應著自己的吻,他又突然意識到現在下半身是什麼情況,羞恥感再一次浮現在身體上。
“沒事的,沒事的。”
薑典還記得她當時是怎麼對那家夥說的。連親吻時都能感受到對方麵部皮膚上濕熱的痕跡,以及不停發抖著的身軀,連嘴唇都在顫抖。
但她還是在幾天後正式和那家夥說了分手。
想起了幾年前發生的事情,總覺得內心十分複雜。薑典還是選擇用工作麻痹她自己,隨便應付完早飯後就坐在畫室裡繼續將畫稿畫完。
完成了——
她心滿意足地看著桌上已經畫完的稿子,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下來。現在隻需要等著邢修哲上門來收稿就可以。
精神上一鬆懈下來,身體上的疲憊就會越發明顯。
這才意識到自己體內的不對勁,薑典伸出手摸了一下腹部。那裡有一種怪異的墜脹感,腰也有種酸疼的感覺。
這熟悉的既視感,薑典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去衛生間一趟,看見內褲上的血跡就無比確定,果然是來了大姨媽。
自己的經期從來就沒有準過,每個月總是會推遲。所以記日子對她來說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也無法避免這種情況。
不過薑典看到那片血跡後鬆了口氣,好在是在她畫完稿後才來的。現在小腹的疼痛還不會那麼明顯,再過幾個小時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從床上下來。
對於痛經這件事薑典十分認命,熟練地脫下沾血的內褲後換上新的內褲和衛生巾。
又隔著衣物在小腹貼上一片暖寶寶,接著她才什麼都不打算再做地回到臥室的床上,蓋好被子準備先睡上一段時間。
對她來說,睡眠能夠減輕部分疼痛,何況這幾天本來她就睡眠不足。
很快薑典就徹底昏睡了過去。
邢修哲是傍晚過來的,這次他提前買好了蔬菜和肉類。給薑典發送了信息後依然沒有收到回複,不過看起來他對此似乎並不過分在意。
按照之前的步驟將身體消毒完後他才走進客廳,先將買來的蔬菜和肉類放進冰箱,邢修哲這才走到薑典的畫室前,輕敲了兩下門。
意料之中地沒有得到回應。邢修哲垂下眼來,沒什麼猶豫地直接打開了房門。畫室裡麵空空蕩蕩,他走到桌前看見了已經完工的畫稿。
即使不是作為薑典的編輯,邢修哲也很信任她完成工作的能力。那些畫稿並沒有任何問題,水準一如既往地高。
不過邢修哲並沒有拿起那幾張畫稿,而是離開畫室走到薑典的臥室門前。這次他的動作停頓了一會兒,好像是在猶豫要不要敲門打擾。
“薑典?”最後邢修哲還是輕敲著房門,這個麵上沒什麼表情看上去冷冰冰的男人,詢問的語氣卻意外地沒什麼距離感。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薑典慢慢睜開眼來。她皺著眉,昏暗的四周一時間讓她無法辨認現在的時間。
“薑典,沒事嗎?”
又聽到了門外邢修哲的聲音,她這才沒什麼力氣似的簡單回應兩聲。“學長,進來吧。”
自己臥室裡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邢修哲現在的身份也讓她並不會過於防備著對方,說到底他們二人的關係不算太壞。
耐心地得到應允後邢修哲才打開臥室門,傍晚時段沒開燈的房間顯得有些昏暗。但他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床上窩在被子裡看上去沒什麼精神的薑典。
瞳孔瞬間就緊縮起來,一直努力維持著的理性和克製似乎頃刻間就崩裂了。邢修哲步伐匆忙地走到床邊,距離拉近後更能清楚地看見薑典慘白的臉色。
“怎麼了?很難受麼?我現在帶你去醫院。”聲音無意識低下來,和平時無感情的冰冷語調不同,現在能明顯感受到這個男人慌張無措的情緒。
好在她的編輯還有點人性,學長果然能算是個正常人啊。薑典勉強還有空感慨這一點。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痛經痛起來真的要人命。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很費勁,薑典皺了皺眉。“沒事。經期到了痛經而已。”
“······繼續睡一會兒,我去幫你煮些薑糖水。”知道這種情況絕不是她口中說的“而已”那麼簡單,不常看到薑典這副虛弱的模樣,邢修哲越發手足無措起來。
因為薑典的經期不固定,她和邢修哲又不是那種可以天天黏在一起的親密關係。所以按理來說,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姨媽的時候剛巧被邢修哲撞見。
男人並不是那種生理常識一概不知的家夥。雖然從未親手照顧過處在經期的女性,但是基本的常識他還是知道的。
邢修哲彎下腰把床上滑落下來的被子重新往上扯了扯,然後細致地將被角掖好,動作上沒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做完這些事後他才離開臥室,關門前還不放心似的多看了幾眼床上重新閉上眼的薑典。
等薑典再次被輕聲喚醒時,看到的就是坐在床邊手上端著一碗紅糖薑茶的邢修哲。一時間薑典的腦子還有些不太清醒,想著這個標準“人夫”一樣的家夥是誰啊。
雖然平時在截稿日前都會受到邢修哲的照顧,但是她好像還是第一次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看到這一麵。
有些費力地坐起身來,腹部的疼痛依然不減,不過好在暖寶寶還是有一點作用的。薑典輕微皺著眉接過邢修哲手上的薑糖水。
“麻煩你了,學長。”
腹部的疼痛讓自己逐漸煩躁起來,怎麼都無法壓下那種心煩的感覺。現在和邢修哲說話時,薑典有注意儘量壓住自己因疼痛而生出的煩悶情緒。
敏銳地感知到了薑典的心情不怎麼樣,邢修哲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他沉默地將手中的那碗薑糖水遞給薑典,低聲提醒了一句。
“注意不要燙到。”
按照網絡上的步驟煮好了紅糖薑茶,並稍微晾涼了一會兒,方便她入口。再次打開臥室門走到床邊,看到姿勢蜷縮在床上的薑典,邢修哲就覺得難以呼吸。
毫無血色的嘴唇,緊閉著的雙眼,輕皺著眉,在睡夢中依然很不踏實。男人並未察覺到他的手臂都在跟著發抖,而是立即自我譴責起來。
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明明作為她的編輯已經待在她身邊好幾年了,為什麼現在才察覺到。
從邢修哲的手中接過紅糖薑茶後,薑典捧著碗不急不忙地喝了幾口。胃部溫暖起來,小腹裡那種冰冷刺骨的疼痛感似乎也被削弱不少,她的臉色漸漸跟著好轉。
看到薑典不再皺著眉後,邢修哲暫時放下心來,他當然希望薑典能夠有精神一些。
可能是因為剛剛薑典一直蒙在被子裡,她的身體明顯出了一些汗。想著皮膚上那種濕黏的感覺可能會讓她不太舒服,邢修哲就下意識地開口。
“薑典,你要不要先換一身衣服。”把話說出來後邢修哲才反應過來這種話有歧義,而且這種口吻不應該出現在他們現在的這段關係中。
薑典倒是覺得邢修哲說的話沒什麼問題,出汗的身體黏黏的,換一套乾爽的睡衣再躺下去也會覺得舒服些,她應了一聲。
“幫我從衣櫃裡拿件睡衣出來吧,麻煩學長了。”
從衣櫃中幫薑典拿出睡衣後,邢修哲就很自覺地走出臥室。過了一會兒重新敲響房門,聽到薑典說的“進來”後他才打開門走進去。
床上的薑典已經換好了新的睡衣,脫下來的印花白t和短褲放在了床邊。邢修哲走過去低聲示意薑典可以再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將那兩件衣物拿在手中。
“想睡的話就再睡一會兒,我做好晚飯後進來。”
看到邢修哲毫不在意地將自己剛剛脫下來的衣服拿在手上,薑典就很擔心下一秒這家夥會不會露出相當嫌棄的表情。不過看來是她多想了。
“好。對了學長,記得幫我把衣服放進衛生間的臟衣蔞裡。”她可不想麻煩潔癖嚴重的邢修哲幫她洗衣服,那種事情想想都後背發麻。
邢修哲的動作頓了一下,神色和平時無異,漠然而平靜。“······我知道了。”
不過進到衛生間內的邢修哲並沒有直接把薑典的衣物放進臟衣蔞,而是打開洗衣機幫她把衣服放進去並開始洗滌。
退開身的時候注意到了臟衣蔞裡似乎還有彆的衣物,邢修哲低下身來看過去,看見的就是沾上血跡的屬於薑典的內褲。
這個男人的耳根一瞬間就紅透了,眼神似乎也在顫抖。不過麵上的神情卻沒有泄露出他的真實情緒,依然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接下來邢修哲就做了會令所有知道他有潔癖的人一定會訝異的一件事。他麵不改色地拿起那件帶血的內褲,然後站起身來,用水流將內褲仔細潤濕。
找到內衣褲專用的洗衣液倒了一點在上麵,便開始用手指認真搓洗內褲上的血跡。並沒有戴上能阻隔一部分細菌的手套,而是直接用雙手觸碰。
完全和那個討厭聚集的人群也從不在外麵用餐的潔癖男人聯係不到一起。
除去發紅的耳根外,邢修哲的麵上沒有任何異樣。
他隻是神色如常地將這條沾上經血的內褲洗乾淨,動作意外地溫柔又細致,洗淨後便去了陽台將其好好晾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