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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薑典直接拒絕的尉遲桀重新坐回座位上,他透過二樓的窗戶向下看著。看到薑典從店裡出來,步伐沒有任何停頓,更彆說往自己這裡投來視線。
似乎是覺得陽光太過晃眼,她抬起手遮了一下眼睛。
看到這一幕後,尉遲桀的手指突然顫動了兩下,他立刻站起身來,想要下樓開車送薑典回家。結果就看到薑典已經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這才有些不甘心地坐了下來。
自己都被薑小姐那樣明令禁止了,當然不是不清楚她的意思。就算剛剛他追到樓下也是無用功,說不定還會起反效果被薑典討厭。
看著那輛出租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男人這才沉默地收回視線。他垂下眼簾看著桌上還剩下不少的甜品,喉結不斷上下滾動著,身體本能地開始抗拒。
與其說尉遲桀是討厭甜食,更不說他是極其不擅長,他不喜歡這種會讓舌頭和喉嚨都變得甜膩的點心。
時間倒回到兩個小時前。
男人正坐在二樓的一個位置上等著人,他等的是這家咖啡館的店主,一個輕浮又隨性的男人,明明是那家夥的店卻總是看不見人影。
畢竟對方和他來往了這麼多年,自己收到邀請願意過來時就會來店裡坐上一會兒。結果反而是向他發出邀請的那個不靠譜的男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
在薑典到來之前有客人上了二樓。看到尉遲桀後想要過來搭訕,結果還沒走到麵前就身體一僵,腳步停了下來,不敢再靠近這個男人。
他們全都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
薑典上來的時候,尉遲桀察覺到了身後有動靜,知道有人在靠近自己。但他並未多在意,畢竟隻要不是那種沒有眼色的蠢貨,就都能看出他正拒絕著和其他人交流。
結果她就像是根本沒有發現那道屏障一樣,直直地跨了進來,然後微笑著向自己打招呼。
長度齊肩的黑發,似乎是因為趕時間過來所以頭發略有些淩亂。皮膚白皙,一對圓溜溜的眼睛,嘴唇上抹了一點口紅。
雙眼黑白分明,像某種無害的小獸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攻擊性。同時笑顏很乾淨,即使是禮貌地打招呼微笑,也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不過看起來她應該是沒有休息好,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感覺這個人精神上十分疲憊。
而且她似乎真的把自己錯認成彆人了,他並不是她口中的“陳先生”。
尉遲桀想要出聲將事實告訴給薑典時,卻發現怎麼都開不了口。他無意識地將拳頭握緊,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地浮現出來。
對麵的這個人正在打量著自己,目光很直白,沒有一點要隱藏的意思。這讓尉遲桀下意識地更加挺直著後背,即便這種差彆很細微,他還是感受到了自身的變化。
可是她的目光裡卻並沒有任何含義,對自己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欲望。
尉遲桀這才意識到,這個人並不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些什麼,相對地,她也並不想被自己獲取一些東西。
看得出來薑典其實沒什麼精神,想起糖分能夠給她的身體補充一些能量,他這才重新點了一桌子甜品。等甜點上來的時候,察覺到對方略微無語的情緒,尉遲桀又開始懊悔。
他從來沒有對他人做過這些事情,接收不到任何反饋,所以才不知道他現在做的一切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
注意到薑典喝了果汁後便望向窗外,視線並沒有放在自己身上,這個人收斂笑意時露出來較為冷感的一麵。眼睛下方皮膚的青黑色代表她最近一定沒有好好休息,顯露出睡眠不足的疲態。
他想讓她能夠放鬆下來,至少和自己待在一起時可以獲得舒適感。
如果讓那些清楚尉遲桀真實性格的家夥知道這個男人有一天也會替彆人著想,一定會先抬頭看看天空是不是正在下刀子雨。
畢竟這個男人在業內是出了名的行事暴虐,沒有用處的家夥不會再被看第二眼。能力強大,手段果決,無情感的怪物一般的存在。
原本尉遲桀在商界還籍籍無名,突然冒出來後,隻用了短短五年的時間就已經將他手底下的勢力全部拓展開。
誰都不知道他是否有涉及灰色產業,不過光是看他顯露出來的氣勢,其他人就隻會覺得他是那種手上有無數人命的可怕之人。
接著尉遲桀便主動向薑典搭話,她認為自己是那個“陳先生”,所以便沒什麼防備地和他聊了起來。
氣氛逐漸變得和諧起來,在聊天的過程中注意到薑典吃了一部分甜點,明顯有了些精神,尉遲桀這才放下心。
他不是不清楚一見鐘情的含義是什麼。
這種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無緣由地充滿著愉悅的感覺,這種想要時刻將對方納入自己視野中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的感覺。他從來都沒有經曆過,所以尉遲桀篤定自己一定是墜入愛河了。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麵對薑典,才不會惹怒這個人,更不會讓她繼續增多壓力。
當尉遲桀看到薑典亮出收款碼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原來這個人還是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貪心混蛋”,而是“如果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全部金額都不夠該怎麼辦”。
所以他才對長相比實際年齡顯小得多的薑典,用敬語說出了那種話。
對這個對自己沒有任何期待和需求的人,產生了異樣的情感。在他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什麼後,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兩人之間,從剛剛開始就隱約存在著的不協調感到底是什麼。
這麼多年來,尉遲桀都對情愛沒有一點興趣,那對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領域。
他沒有過戀人,也從來沒有過性行為。因為無法接受其他人類的氣味、體溫,距離過近的話會讓他的身體和大腦異常地排斥。
就像是天生厭惡其他家夥踏入自己領地的猛獸一樣,將其他人全都視為入侵者,再將他們逼到絕境後用爪牙撕碎。
意識到薑典可能會有那方麵的傾向,尉遲桀的胸膛輕微震顫著,胸口和後背的皮膚在逐漸發熱。
如果他是一名能夠讓薑小姐滿意的伴侶的話,他是不是就有可能會和薑典維持著一段關係。
而不是像走程序一般結束聊天那樣,對自己沒有探究欲望的薑典根本不會停留下來。他們之間接下來不會發生任何事。
時間回到現在。
尉遲桀正拿起餐叉,切下一塊蒙布朗再放進口中。一瞬間皺了下眉,這種像是要把喉嚨都黏住的甜食會讓他分心。
接下來尉遲桀就一個人坐著,重複著叉起不同口味的甜點放進口中,再吞咽下去的這種行為。
其實這個男人完全可以不聽薑典說的話,無視掉這些甜點,或者全部倒掉之後再向薑典表明自己有在認真照做。
但那樣做無論是對他來說,還是對薑典來說,都毫無意義。
所以現在,對甜食極度不擅長的尉遲桀,沉默不言地將桌上剩下的甜品全部都吃了下去。
如果這段時間內,有人上這間咖啡館二樓的話,就會看到這幅奇怪的畫麵。一個渾身都帶著強烈威壓的西裝男人,正動作機械地咽下一看就不是他所喜歡的食物。
等尉遲桀吃得差不多了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瞥了一眼看到是某個遲到家夥打來的電話,沒有立刻接聽,而是不急不慢地將最後一塊甜點送進自己的口中。
那邊的電話倒是鍥而不舍地打了過來。吃完那些甜品後,尉遲桀用手帕擦乾淨嘴唇,剛剛吃進去的甜食似乎都積壓在食道和胃裡,讓他愈發不悅。
“喂喂——是尉遲嗎?你可總算是接我電話了。我這邊還在堵車,先說聲抱歉了。”麵對尉遲桀時也用著這種輕浮的語氣,實在是難以想象對麵到底是個什麼人。
尉遲桀的麵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神沉著。“不用過來。”
“彆這樣說嘛,就快要到了。聽我家店員說你點了很多甜品,怎麼樣,我研究出來的配方還不錯吧?”
那家夥不說還好,一說這件事,尉遲桀就覺得胃部一陣陣痙攣,那些奶油像是死死地黏在胃壁上一樣讓他極度不適。
“太甜,砂糖過量。”
那邊難得安靜了一會兒,接著才出聲:“你不會是把那些全都吃了吧,像我們這種年紀的人,吃那麼多可是很傷身的。還有,我們家點心的甜度明明是剛剛好。”
“閉嘴。”尉遲桀輕皺著眉頭,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胃裡翻江倒海的感受讓他很是不愉。
“出現了!你這恐怖的怪物,尉遲你這樣遲早會被可愛的女性討厭——”那邊的話還沒說完,尉遲桀就沒有絲毫猶豫地將其電話掛斷。
隨後男人看了看已經被掃蕩一空的桌麵,他拿起手機對準這些空盤子拍了張照片,然後發送給他備注為“薑小姐”的那個人。
[照片]
【薑小姐,甜品沒有被浪費,已經聽您的話將它們全部吃掉了。】
薑典收到的就是這樣的消息,她看到後先是愣了三秒,然後就笑了出來。這家夥果然不太正常啊。
尉遲桀這邊,他在等著薑典回複的期間時保存了薑典剛剛順便發給他的兩人的合照。指腹在照片上薑典的笑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便果斷地將其設置成了鎖屏和壁紙,以及兩人的聊天背景。
在與對方相處的過程中,希望對方遵循最基礎的一條規則,就是“聽話”。即便是在看不見的地方,也應當不帶分毫隱瞞地服從命令般做到這一點。
當然,薑典那時所說的話裡沒有任何強製命令的意味,也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對那家夥的考驗。她根本不在意這個男人會不會照她所說的來做,結果尉遲桀卻乖乖聽話照辦。
個性倒是和極具威懾力的外表有著不一樣的反差。薑典笑完之後發送了條消息過去,又繼續忙著手上的事情。
【做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