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忽地,身後有人給披了件外套。
沉重中透著幾分平和聲音緩緩落下,
“哭夠了沒有,哭夠就該回家了。”
“沒有!”
像是個賭氣的孩子一樣,我隨手扯下外套泄憤似地扔到一旁。
“我才不要你的破衣服,拿開!”
沈牧野又氣又想笑地撿起來,“那你要哭到什麼時候?”
“我不要你管我!”
我咬著牙抽噎著,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
沈牧野歎了一口氣,慢慢地在我身旁蹲下。
看著我的目光泛起幾分不明的情緒,
“瀾瀾,小叔剛才凶你,是小叔的不對,小叔跟你道歉,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這話,原本乾澀的眼睛,忍不住地又憋出淚水。
我把頭扭到一旁,無聲地擦著眼淚,死咬著唇不吭聲。
“你要是冷靜下來了,就聽小叔好好跟你說。”
“我之前不是已經跟你說過,讓你不要再弄那些……”
說到這,他頓了頓,眸色沉沉的,似比這漫長無垠的夜還要幽深,
“那些敏感的作品。”
“我沒有。”
我扭過頭,內心深處酸澀的情緒再也壓不住,眼淚滑下臉頰,
“那是我十八歲的時候就雕刻好的作品,一直放在老師那裡。”
“我很早很早就認識梵音老師了。”
我越說越委屈,極力不想哭,但酸意幾乎填滿了所有,止不住。
“你不準我做,我就再也沒有做過了。”
沈牧野眸底飛速掠過幾分波動。
他摟住了我,“好好好,都是小叔的錯。”
“是我沒有了解事情真相就不分青紅皂白地罵你。”
“對不起,瀾瀾,對不起了,彆哭了。”
沈牧野揉著我的腦袋,跟哄著孩子似的。
我埋下頭,眼淚還是不聽話地往下掉。
好似因為這次受的委屈。
又好似追溯更深的情感,沒法遏製。
回去的時候,沈牧野說累了。
讓我今晚就在家裡住一晚,明天再走。
“你的房間一直保持原樣,沒動過。”
他說這話時,眼睛未曾離開過我身上。
我蹙眉,剛要開口,卻看見他坐在沙發上,神色浮現幾分蒼白。
覺察到哪裡不對,我過去問他,“小叔,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沈牧野起身,不等我後麵的話就獨自上了樓。
我不死心,跟著他。
他的步伐明顯一會深一會淺的,看上去就不尋常。
沈牧野剛要關門,被我擋在了前麵。
“小叔,你脫下衣服給我看看。”
沈牧野眯著眼眸,暗影中泛著幽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不管。
“是不是傷口裂開了?我要看你身上的傷。”
我倔強地抬起頭,堵著房門口,說什麼也不走。
沈牧野額間掠過幾分隱忍,到底還是妥協了。
進了房間,他解開襯衫的紐扣,敞開胸膛。
我小心翼翼地幫他,傷口果然是裂開了。
紗布都被染上幾分鮮紅。
“是不是今天晚上我撞上你的時候弄到的?”
我聲音顫顫地問他。
沈牧野難掩痛楚地靠在床頭,“跟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