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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周擬很快調整好一切情緒,又恢複了他冷冷的表情。
係統說的模棱兩可,所以他在穿校服的時候自己摸清了大概規則,在夜晚可以作為自己,也就是「周擬」而活。
剛才燈光霎時關閉了,也就是「黑」的意思,不能暴露身份。
周擬咬咬牙,腹中還有點隱隱的脹痛。
整理好校服,他特意把吊牌又掛回了脖子上,加快步伐朝宿舍門外走去。
沿著樓梯一路向下,周擬不一會便走出來樓道,漫天的黑色不帶一點星星,本該陷入死寂的校園今天熱鬨萬分。
他一眯眼睛,很快分辨出兩波人:
一部分人慌慌忙忙地跑出樓道,連校服扣子都沒係好,一邊跑一邊回頭胡亂地張望。
而另一部分,成群結伴地往操場走,似乎已經十分熟悉這裡的地形了。
而周擬,想要最快前往操場,剛剛的死人堆無疑是他的必經之路。
這地方雖然死了很多人,但仍然會有一兩個不慌不忙的學生路過。
大晚上召集學生開會……周擬冷笑。
這滿地死屍倒是和他的風格很映襯。
見大多數學生都不著急,他特意留心起每一個屍體。
不出意外,屍體的臉上都掛著驚恐的表情,穿的衣服也各式各樣,看上去像來自不同地方。
突然什麼東西吸引了周擬的注意,他往腳下一看,原來是那根敲了他後腦勺的棍子。
而它的主人大哥正躺在一旁,死去多時了。
“……”
不知是真的嫌棄他亂揮棍子的動作蠢,還是記起無緣無故被他的“失誤”猛敲一記的仇,周擬都無奈地歎了口氣,蹲下身試圖幫他合上眼睛。
周擬的手逐漸向男人的眼睛靠去。
就在觸碰到肌膚的一刹那,周擬的手竟然穿透了男人的臉頰。
男人的屍體像虛擬數據一樣,逐漸變得透明。
周擬站起身一看,地上大大小小的屍體也都有了“透明化”。
“還沒有到操場的同學,快點!”
從操場的方向傳來的廣播聲打斷了周擬的反應。
“再不來通通記零!扣分!!!”
十分渾厚,顯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此刻顯得十分憤怒,下一刻就要把學生們吃掉一樣。
聽到這裡,周擬也加快了腳步。
遠處的操場上已經集滿了很多人,站在主席台上的,有一個肥碩的男人和三個學生。
周擬找了個空檔,隨便插了進去。
男人拿著話筒慷慨激昂地催促同學快點集合,而站在身後的三人一動不動,似乎被罰站了一樣。
人員整頓得差不多了,男人也就回歸了話題。
“今天,發生了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
“高一三班,王強、鄭武偉、林秩然,大半夜不睡覺跑出去上網!”
“被保安逮到了,扣德行分!”
男人在台上嚴厲地批評,生氣地走來走去。
“如果對這種小錯誤都嗤之以鼻,我們的學校怎麼才能創造更多的輝煌!”
……
周擬的身高不算高,隻有177,站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高中生裡難免有點擋住視線,他踮起腳,以便觀察更多人的表情。
觀察表情,是為了來判斷一件事。
“誒,哥們。”
台下周擬的胳膊肘有意識懟了懟旁邊的同學。這下子可把旁邊人嚇了一跳,同學悄悄看了他幾眼,又趕緊瞟到校長身上。
“怎麼不敢看我啊?我臉上有東西?”周擬也沒看他,四處張望著問道。
“我問你,你們這死人嗎?”
“……?”
同學在驚恐之餘顯得很疑惑,但還是不敢回答他的問題,又不能放著不管,隻好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提醒。
“那是校長……你快彆說了……”
同學一副擔心守受責的樣子。
周擬瞟了他一眼。
“喂,那同學!”
主席台上的校長好像聽見了什麼,目光洶洶地望向周擬。
“集合的時候不許說話!你給我上來!”
眾目睽睽之下,周擬不得不站了上去。
“好啊,好大的膽子。”
校長圍著他轉來轉去。
“你這名字,叫周難壹是吧?”
“是的,我是。”周擬麵不改色,回答校長的問題。
借此機會,他剛好可以占據有利地形,向主席台下瞟一圈。
有的表情嚴重,有的竊笑著看他笑話。
還有抿著嘴的,表情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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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愁眉苦臉。
一些驚恐未定。
“集合的時候不許交頭接耳,你們老師沒和你講過嗎?”男人一再質問。
“哦。”周擬漫不經心地回答。
彆說什麼開學典禮,就連自己的老師是誰他都不知道。
“講過。”觀察之後,他在心裡記了個數,站直了身子,麵向校長鄭重其事地說道。
“抱歉尊敬的校長,我說話了,是我的問題。”周擬微微低頭,使自己低校長一截,誠意滿滿。
校長見他態度
良好,又聽見尊貴的校長一詞,立刻得意點了點頭,鼻子翹上天,想要伸手放他一馬。
“但是。”
周擬話鋒一轉。
“我是為了提醒那個同學吊牌戴沒戴正。”
他一手指向剛才自己搭話的學生,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作為學生,無論在哪裡,都要把紀律嚴守在心裡。”
“我看他站在那裡一直在甩吊牌,就好意提醒了一下。”
“沒想到他不僅不答應,還踩我一腳。”
周擬有模有樣地學著校長的樣子。
“如果對這種小錯誤都嗤之以鼻,我們的學校怎麼才能創造更多的輝煌。”
“這……”見校長一時間說不上幾句話,台下立刻響起了一聲抗議。
“我沒有啊!!他在胡說!”
被指認的同學頓時臉色一驚,慌裡慌張地解釋著:“我根本就沒有……是他在找我說話!”
“可是你的吊牌明明就是反的啊。”周擬笑道。
那同學猛地低頭一看,自己的吊牌果然七扭八歪地躺在脖子上。
肯定是剛才他上台的時候,隨手把自己的吊牌順歪的!!
同學的臉瞬間灰寂下來。
這麼一點,校長反而把矛盾轉移到同學身上。周擬謙虛地朝著校長點點頭,不緊不慢下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忽略了同學怨恨萬分的目光。
他已經數清楚了,和他一樣的玩家,光是那群表情還沒淡定下來的,居然占了這群人的四分之三。
“王強,”校長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他指著主席台三個學生當中的一人,語氣雖然生氣但也全無剛才的偏激。
“你帶壞同學,我本應當罰你得更厲害些。”
“今天看在太晚的份上,你就在這站一小時反思一下吧。”
站在最中間的王強模樣健壯,臉上帶著獨屬於未成年的叛逆,與大部分正常體型的學生都不儘相同。
而旁邊兩個都是普通學生的樣貌,黑色的頭發,文文弱弱。
校長發話,王強也沒說什麼,心裡不太服氣也隻能先認了。
時間不長的問責環節便在公布王強的懲罰中結束了。
周擬順著記憶摸回自己的宿舍,緊緊把門關好。
他找到一支筆,想要將今晚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
他的字體驚若遊龍,沒什麼規律可言,跟旁邊周難壹的字體形成鮮明的對比。
周難壹的日記本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他找了最後一頁,開始捋清思路。
噩夢醒來,他來到了這樣一個地方,並被賦予了周難壹的身份。
緊接著,他讓許許多多同他一樣的人從天空墜亡。
這個遊戲有很大的漏洞,他斷定。
之後一定有人會像他今天這樣碰大運、鑽漏洞,占更多便宜的。
周擬摸摸腦袋,把墜亡兩個字圈起來,在後麵畫上分支。
1,發出聲音。
2,沒有衣著校服。
這是他推測出來造成墜亡的兩個條件,通過觀察屍體進行的假設。
和他跑向操場的那些“慌裡慌張”的人,他也確實在出門前觀察過了,鞋子式樣不一。
學校給了校服,沒給鞋子,所以還是自己的穿著。
他們都是一路人。
這路人數量極多,光是經過他打眼一看,就已經超乎了原本的預期。
內鬼地道戰。
另一方麵,有些不慌不忙的學生,可惜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這裡有沒有死人。
不過,這麼大規模的死亡事件他們卻熟視無睹,合理嗎?
周擬隻是隨口問了,他並沒有想到這個學校會這麼摳細節,他也沒想到這個校長大半夜不睡覺還能在學校裡逮人,屬實有點事多。
這條讓他撞上的支線,也讓他成功知道了那些死人的屍體似乎會變透明,和現在的他們位於兩個“不同的空間”。
周擬向窗外望去,先前血肉橫飛的景象已經全然消失。
下一行:屍體會變得透明然後消失。
他要做的,是保證自己原本身份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活出去。
活出去,他也許還能有更有意義的事情去做,總比困在這死地方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