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這些織造局的專業人員也都坐在織機麵前進行著精密的工作。她們按照固定的方式，把銅線一圈圈一圈纏繞在線板上。線板上已經打好了經緯線，她們的工作是往上用銅線編織出節點。
經緯的每一個交錯之處，她們都要用銅線往上編織左旋或者右旋的磁芯節點。每編織一次或幾次，她們都得看一眼旁邊的大書。書上密密麻麻地寫著“0111011101100001”，這就是剛才商洛在門口聽見的。
這書上的就是程序了。
“這，就是織造局了。”朱先烯站在玻璃後頭。雖然是雙向玻璃，能互相看見，但裡頭並沒有人注意他們的行動。每個人都在專注著自己的事。
“她們是在編程？”
“對，在編程。她們在把書上的程序以磁芯節點的形式編織到磁芯板上，多個磁芯板會在編織完畢後組成磁芯陣列。大型的磁芯陣列可以儲存4000到10000個字節，通常用在戰列艦的電探指揮中樞，黃冊庫的大差分機上等等。”
“原來我的同學要來做的是這麼厲害的工作嗎？？？我以為她們是來給時裝打版的！”
“啊那個確實也是織造局的工作之一。不過編程出磁芯陣列才是織造局現在最重要的任務。這些程序員每個都是國家的瑰寶，你聽說她們的工資很高是吧？就是做這個的。你們那裡不是也有嗎？”
【對。我看過記載。你們的第一次登月，似乎也用了這樣的磁芯儲存節點？】
“那個好像比這個小很多.等下，那個是什麼？”商洛看到，房間的一角，有一個集裝箱那麼大的巨大磁芯陣列，磁芯板密密麻麻疊了幾十層，旁邊鏈接的線纜像麻花辮一樣一束一束地。負責捆紮這些線纜的程序員們還相當有情趣，用了往上打了粉色的緞帶，彆致地得不了。”
“那個啊。”朱先烯看了一眼，“那個是連山號要用的磁芯陣列。連山號上裝備了前所未有的大型多波段電探陣列，用來在近中遠多個批次進行防空作業。這些不隻是給電探用的，還包括運算射擊諸元，然後通過火力控製係統給各炮塔傳輸過去。我們的炮彈也是編程炮彈，炮彈在出膛的時候就會被線圈感應而設定爆炸高度，大小火炮都會在預定的高度精準爆炸——完成這些複雜工作的程序，就是在這裡編出來的。”
“啊果然，我的感覺沒錯，她們果然是很厲害的人。”
“你不是可以感應到？我記得你”朱先烯比劃了一錘子。
“那不一樣。那是用靈氣感應到的機魂，而她們真正明白這一切的本質。我隻是像學會母語一樣自然學會的而已，就像用挑水砍柴來學功夫。而她們是在用人的知識與自然對話。相較而言，我覺得她們更厲害。而且她們做到的事，我未必能做到的——對了，師兄。”
他鄭重地問朱先烯：“連山號到底是用來打什麼的？我們已經沒有敵人了吧？難道我們的假想敵，有這麼厲害的空中突擊力量？”
“或許有吧。”他看了一眼商洛，“我們的敵人在暗處，你也見到過了不少。我們嘗試排除了許多隱患，但蛇威脅依舊讓羅馬難以自顧。我們，也要做好準備。這就是為什麼織造局這麼重要——你剛才想問問，你們家和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的規矩。那我告訴你，規矩都是一樣，就一條規矩：事以秘成。”
他接著說道：“雖然我國奉行科舉共和製，雖然天子以虛靜治天下。但是在六部之外，禁省自有一套規矩，而這些事通常都是保密的，隻有保密才能提高效率把事情做成。就比如修仙之事，我們是秘中求進，默默地就把蘿卜給大家配上了。拿到內閣去討論，二百年也辦不成。”
“原來是這樣就像現在的靈石？”
“是的。”朱先烯點了點頭，“要是我們之前把月球有靈石的事情說出來，那恐怕會天下大亂。不想死的老頭子可多的是呢，為了活命誰都會拚命。也就是你來了之後，找到了十方淨土，讓我們找到了緩衝的餘地，我們才能把這件事從內閣裡拿出來進行擴大討論。但是人與人的問題啊隻要人類的社會還存在，就一定會繼續發生的。”
“比如呢？”
“比如.呢.”朱先烯想了想，“比如總會有奇怪的事情發生——比如前麵的是最怪的幾件事之一。”
他看了眼老三，讓他去開前麵的門。
三人都進去，商洛一眼就看出了“那玩意兒”，那確實是他想看的。
一個整個武仙座號的控製台都擺在那裡，那該死的燈泡還在那裡亮著。本來擺在武仙座號機頭裡的磁芯陣列也拆到了一邊，用密密麻麻地線纜連接著。
而兩邊，無論哪邊，竟然都沒有插電線。
而那該死的燈泡竟然還在亮著。
“好家夥，到現在都沒解決嗎？”
老三搖了搖頭：“那天你說了之後，我們就在一級一級處理了。我去看過，接著是錦衣衛的上將軍們看過，最後連藍真人都來看了——所有人都束手無策。我們甚至在前些天請薩天師來看了一眼，薩天師隻要笑了一笑，什麼都沒說。這或許是老天爺在和我們開玩笑吧，但我們實在是不知道這東西到底該怎麼解。”
“所以這暫時也算是個結果了。”朱先烯背著手，“我帶你來看看，是給你做個反饋.總之我們已經從武仙座三號上把這玩意兒拆下來了，擱在織造局裡麵讓專業人士們定期檢查一下，說不定能有什麼結果出來。”
那綠色的燈泡一直亮著，像是嘲諷在場的所有人。或許這對薩天師來說是個玩笑，但對在場的人來說尚且還都是未解之謎。
“所以，加把勁吧。”朱先烯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鈴還須係鈴人。這個燈泡.就像我們潛伏在未知中的其它敵人一樣。或許哪天，發現它有問題的你能解決這個燈泡的難題。但現在，擱在這裡也算是個警醒吧。許多人會因為我們的黃金盛世而自滿。回頭我打算帶那些需要冷靜一下的人來這裡參觀一下，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未解之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