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什麼方式?”
“在我之前的長崎奉行,就是不聽我勸告的那一位,他在出去的第三天就回來了。他乘著自己的馬從大路上回來,就和離開時一樣。但誰都能看到,那已經是一具屍體——他的眼瞳已經散開了,臉孔破爛四肢缺損。那已經是個死人了。但那死人,和走的時候一樣回來了。”
“他怎麼回來的???”
“騎著馬,我已經說過了。”
“可是死人怎麼騎馬!”
“有辦法讓死人騎馬,這就是他們的力量吧.”
“那他,總得有個‘結束’吧?他是怎麼‘結束’的?”
“那腐爛的屍體騎著腐爛的馬,在長崎的大街上遊行,看到的人都關門閉市,躲到家裡去,他們都被嚇壞了。那死人走回了長崎奉行的官署,在大門口下了馬,跪在原地,用刀割掉了自己的頭顱,這才沒了動靜。”
“那他的馬呢?”
“他的馬沿著原路又走了,消失在了森林裡.”
“這就是什麼日子啊!我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以往的日子回來?!”
無論是長崎奉行水野,還是薩摩藩的藩主,他們都不應該在這裡。德川幕府本來實行名叫“參勤交代”的製度,讓封臣們自己的封地和江戶城之間來回跑路,迫使他們在路上和江戶城消費——這種消費消耗了其他封建主的實力,而作為最大封建主的德川家又可以用各種方式征收間接稅。
這種無形的控製比以往的有形監督更加有效。不但解決成本,而且許多封建主都像打賞禮物一樣樂在其中,樂於向市民們展現自己的豪奢,對著虛空中並不存在的“聲望”一擲千金。江戶城就是他們的舞台,讓大家玩得開心,玩得放心。
但這一切都變了。自從彌漫江戶的大霧降臨之後,這裡的一切都和以往大不相同。江戶內再沒有一個人出來,進入大霧的人也沒有人能夠回來。唯一溝通江戶內外的,隻有可以穿越迷霧的火車。
江戶內外,依舊有火車互相交流物資。有火車進去,也有火車出來。火車也帶來了命令,命令通常非常簡短,是要求某人去某地,或者某人上交某件東西。包括今天這樣的出征,都來自這樣的命令。而不聽命令的下場,就隻有死於詭異的秘術之下。無人可以幸免。
而沒有命令的時候,誰也不能離開自己的領地。薩摩藩必須待在薩摩藩的地盤,一步都不能離開。長崎奉行也必須待在自己的地盤。
但有趣的是,這些限製似乎隻是針對這些“封臣”,而百姓並沒有什麼限製。至於江戶那邊,雖然有傳言,但普通人本來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出生地,當然也就無所謂江戶的事情了。
“可我們這同樣是送死啊!”島津看了看海麵,“這麼些年,我們不是沒有派人去聯係過。信使船,包括無線電,我們全都用過。但信使船全都莫名其妙地被大風吹回來了,而發無線電就會導致.”
“會讓發信人消失,是吧。”水野看了看他。
“你也知道?”
“因為我們那邊也試過。種種嘗試都失敗了——但我們唯一知道的是,照著命令辦就不會死。”
“但如果是這樣‘必死’的命令呢?”
“照著命令做,就不會死——隻有按照命令來航行,我們才不會死。說不定,這就是我們出去的方法。‘江戶’讓我們這麼做,一定有‘它’的意圖。”
不知不覺間,兩人對“江戶”的稱呼已經變成了一種近乎於“黑箱”的東西。江戶是什麼,這不重要。江戶有什麼,這也不重要。江戶是個麵目不清的怪物,盤踞在看不到的地方。照著他的話來做就可以活下去,不照著做就會死。
但這套規則並不對百姓們生效,被壓製在恐怖之下的就隻有他們而已。這是隻有少數人可以玩到的恐怖遊戲,對他們來說世界已經改變了。但對絕大多數生活在這島上的人來說,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再往南的話,就要到琉球國界線了。”
“我知道。”水野點了點頭,“繼續往南吧,興許能夠碰到什麼人。說來,以往這些事倒是針對我們這些‘大人們’。偶爾的通信船,也不過幾百人。這次有這麼大一隻艦隊出去,這人可就多了。”
“有意思.”商洛聽到了傅遠山傳信,“所以傅將軍你在待著?”
“花盆裡。錦衣衛的小妙招。”
“所以日本現在是這樣的情況?”
“看起來是有什麼人在利用巫術建立恐怖統治呢。”傅遠山搖了搖頭,“聽著,像是徐福?”
“多半就是他吧。這也正好,省得我去找他,他現在多半就在江戶城了——不過這套還真是,有樂子。聽起來他是隻對那些貴人下手,對百姓們不聞不問。隻要所有人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那就等於什麼事都沒發生?”
“所以商洛,我現在還在花盆裡,我要跳出來把他們送上天嗎?”
“等會。不過你是什麼時候上船的?”
“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出了國境線了,我是在琉球的海域碰到他們的——話說回來,這確實像是徐福的做的。看來龍宮提到的‘大陣’現在已經被倒轉了過來,專門對付他們自己人。我在想,如果我現在再觸碰到那‘國境線’,會變成什麼樣。”
“你要試試嗎?”
“徐福.也不是不能試。不過我打算先和他們玩玩。既然徐福的殺人手段無處不在,那這艘船上也一定有分布。待我在船上到處轉轉,一會兒再給你答複。”
“那你可小心,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徐福的修為”
“放心吧。他那多少年沒有變過版本的先秦方術,怎麼能夠戰勝新銳的現代道法呢?他那時候甚至還沒有築基期、金丹期這樣的說法。他不是我的對手,我有師祖保佑,有問題的話師祖會下來救我的,怎麼會怕他這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