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程昱治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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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阿父,兩位兄長談了什麼我委實不知。不過後來,公路阿兄似乎興致不高,他們應該沒有談妥。”

聽到袁胤的話,袁隗一聲歎息。

袁基終究不願安於現狀啊!

也是,袁基看似沉穩,但他作為袁術和袁紹的兄長,卻一直被兩人壓著。如今袁紹複又起勢,袁基心中難免有些想法。

隻希望袁基所做之事,莫要牽連宗族吧!

“承續,你代我去見一見他,告訴他,身為禦史中丞,本該監察不法,莫要知法犯法。”

“是!”袁胤說完,卻是一愣,他原以為袁隗是要讓他告誡袁術,不想卻是袁基。

“之後,若是公路問你為父交待了你何事,你知道該如何回答嗎?”袁隗問道。

“隻說阿父想我了?”袁胤試探著問道。

“想你來氣我老夫嗎?”袁隗氣得吹胡子瞪眼,眼見著兒女都快到了談婚論嫁年紀的袁胤被他罵的不敢抬頭,袁隗隻好安慰自己——到底是親生的,沒辦法。

“你就如實跟公路說,公路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袁隗歎了一口氣:“近年來我也看明白了,以今上的性情,袁氏若是本本分分的,自然是相安無事。可若有二心……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啊!”

“當初是我看走了眼,還好那時留了一手。我袁氏的未來,還得在公路手上。”

袁胤聽得目瞪口呆。

他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阿父,後麵這段話,應不用同公路阿兄說吧?”

眼見著老父親沒有發怒,袁胤這才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猜對了。

等到離開之後,袁胤長歎一聲,每每遇到大事,他父親對他都是這種態度,讓人無奈。

沒辦法,親生的,隻能忍受了。

……

正如袁隗所言,如今各處郡國鬨出的小規模盜賊事件,最好是由郡國本身自行解決。

而高度自治化的郡國具備這種鏟除自身頑疾的能力。

並州上黨郡,程昱便是這麼想的。

自程昱上任之後,才發現原本的上黨郡的前任上黨太守方懋的治理下不說是烏煙瘴氣,也算是蛇鼠一窩了。

官吏大族勾結成一團,表麵上一團和氣,這也是當初上黨郡一直等到糧倉失火才真正暴雷的原因。

但這自然難不住程昱。

早在侍禦史任上就觀摩了當今天子許多做法的程昱來到上黨之後毫不留情,砍了一批違法犯罪的官吏及豪族豪強子弟的腦袋。

這讓程昱在上黨的名聲一下子變得臭不可聞的同時,也讓上黨郡的治理開始變得清澈起來。

而在那些對程昱的彈劾抵達雒陽之後如泥牛入海後,上黨的豪族豪強們麵對程昱想趕又趕不走,反抗又不敢作亂,那就隻能身段稍微柔軟一下了。

程昱也的確需要來自於豪族豪強的人才來幫助治理郡縣,他見已經在上黨立下威嚴,便見好就收,上黨郡的治理這才走上了正軌。

不過在程昱心中,重用這些豪族豪強子弟終歸是臨時之舉,其在任上大力發展郡學,而豪族豪強同樣無時無刻不想把“酷吏”趕走。

等到度田之令下達,上黨治下,亦有盜賊肆虐。

然而程昱對此卻絲毫不慌亂,因為他有彆的幫手。

“君此去務必留意,以誅殺首惡為要,至於盲從之眾,招降之功勝於斬首。”

聽到程昱的話,南匈奴右穀蠡王去卑爽朗一笑,應道:“府君放心,這些我都記得,就是不知我所求之事……”

程昱應道:“君放心,待到此間功成,我必定會向朝廷報功,並親向天子述君認祖歸宗之心願。”

去卑並非是單純的匈奴人,嚴格來說,他還有點漢人血統,乃是早年間某任度遼將軍劉進伯,在征討匈奴時被擒後留下的血脈。

論起來,還算是光武之後呢!

程昱確認不了真假,但就算是真的,傳到現在,爵位也沒了,頂多把去卑加入他所出生的沛王一脈的族譜中罷了。

倒是天子若願意賜,自是省心,若瞧不上去卑,認為去卑也配姓劉?程昱也自有應對手段。

去卑聽了,更是高興,他對程昱說道:“府君素來有諾必應,有府君這話,我就放心了。”

他不無期待地說道:“到時候,入了族譜,還得取一個好聽的名字,到時還得麻煩府君啊!”

“固所願也。”程昱答應地很乾脆。

哪怕去卑入不了沛王一脈的族譜,也可以取個漢名嘛!

近年來,在曹操等人的主持下,漢匈關係越來越親近了,放到以前,去卑為了獲得部眾的支持,用以維持他右穀蠡王的地位,對於自身漢人血統的事,那是提都不提。

因為那時候除了被漢人扶持的單於,其餘南匈奴人多厭惡漢人,就連單於的部眾也多是如此。

可現在,隨著漢人對匈奴人剝削的減少,當地官吏和大族對匈奴人的欺壓也幾近消失,漢人血統搖身一變,瞬間變成了個加分項。

去卑便是如此。

眼見著羌渠單於逐漸老去,這兩年屢屢傳出風聲,說是因為羌渠單於乾的好,要去雒陽當個列侯了。

原本的右賢王於夫羅早已榮升為單於繼承人左賢王,右賢王則由於夫羅的弟弟呼廚泉擔任。

去卑覺得,等到於夫羅繼承單於之位後,呼廚泉順位成為左賢王,他以自己劉氏宗親的身份,未嘗不能競爭一下右賢王之位。

而且,萬一……到時候單於和他左賢王都出了事,他作為右賢王,可就是下一任單於了。

當然,後麵這些去卑也隻敢在做夢時想一想,單於終究非他這一脈所出。

……

並州不缺產馬之地,但即便是馬匹價格最便宜的邊地,一匹能用來騎乘的良馬,價值起碼五千錢起,都超過一畝上等田的價格了,至於能達到戰馬標準的,更貴了。

是以愛財如命的豪族豪強們,根本不願意給那些他們隨時可以拋棄的部曲們提供多少戰馬。

但匈奴人就不同了,除了少部分耕地的,對於大部分匈奴人來說,馬是他們用以放牧的生產工具。

在兩條腿和四條腿的對決之中,盜賊們一貫的提前得到消息並四散而逃的策略已經跟不上時代的發展了。

平順裡,趙老三正在自家的家門口曬太陽,如今,正是農閒的時候,以他的年紀,也不用去服徭役。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時,耳邊忽傳來成陣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一定是騎兵,而且人數不少。

趙老三家是裡中對外第一家,他當即起身眺望起來,隨後他就被嚇得一哆嗦,慌忙地喊道:“快,快躲起來,是匈奴人!”

他的呼喊聲很快引來了鄰居們的關注。

忽有一個鄰居朝他奔了過來,趙老三忙道:“這麼多匈奴人,你還不帶著你家女郎藏好,過來作甚?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這匈奴人作起亂來可不是好相與的!”

“叔父,伱沒注意到這夥匈奴人旁邊有官吏在嗎?他們一定是來幫我們剿滅隔壁鄉的盜賊的!”

“那也不行!”趙老三繼續推著離去,“快讓你家女郎藏好,這些匈奴人就算是來幫忙的,看到好看的女子都會搶走……彆看近些匈奴人瞧著好了些,但他們本性難移,彆被他們騙了!”

他的鄰居聞言愣了一下,心想小心無大錯,涉及到女兒的確不能冒險,趕緊道了一聲謝,回家藏女兒去了。

而在趙老三的催促下,裡中之人大都也都這麼做了。

不多時,這些匈奴人騎著馬在官吏的帶領下來到了趙老三這個裡,為首的官吏問道:“吾名李憙,為郡中賊曹掾,敢問老丈,本裡裡魁何在?”

趙老三並沒有因為李憙態度和善、言談有禮而放鬆,在他的印象中,以前一些大族子弟前腳喚人老丈後腳就能把人砍了。

他趕緊答道:“裡魁入鄉中辦事去了,不知君有何事交待,小人不知能否為君分憂。”

趙老三隻期盼著和善的李憙彆因為裡魁不在而生氣,也能管住這幫匈奴人。

“也不是什麼難事,吾奉府君之令帶人去清繳盜賊,行到此處,人馬皆有些口渴,是以想要來此補充些水。”

趙老三望著眼前的人和馬,他數不過來,隻覺得有好多人啊。

去年乾旱,他們這也受了影響,今年雖有降水,但裡中的井水位一直不是很高……而且,這些匈奴人說不定會糟蹋他們用來吃水的水井……

可趙老三不敢拒絕,隻能帶路。

然後,他就聽李憙對著匈奴人說道:“府君的嚴令不用再說了吧,取水可以,絕不可擾民,若是想賣什麼物什,需給付錢財!”

“接下來,所有人輪流前往,馬就不要進去了,省的弄臟了裡中的地。”

趙老三聽著李憙的吩咐,又見匈奴人竟真的老老實實地聽從,隻覺得漲了見識。

他以前聽過一句話,叫什麼時代變了,對這句話趙老三以前雖有些感悟,但不多,可現在,他深刻的感受到了。

“老丈,在想什麼呢?”

“無事,無事,君隨小人去取水吧!”

……

放到過去,大族子弟們還能炒作一下“冷血太守勾結匈奴狗賊屠殺無辜百姓”用以激起民憤。甚至,光是雙方互罵“你瞅啥”、“瞅你咋地”之類的話就足以激起一樁械鬥了。

但現在,隨著漢匈矛盾的減弱,雙方之間的關係並不會就這麼簡單的爆發衝突了。

隨著去卑屢屢建功,原本就很安全的上黨郡更安全了。

“當真是可惜啊!”去卑扼腕歎息,“隻恨那些人竟然如此懦弱,不戰而潰。”

程昱笑道:“如此才好啊,既平了匪患,君也能少些奔走。而且,君平定匪患之功已經定了,吾已經寫好了為君請功的奏書。”

去卑當即大喜。

他可不在乎多不多剿幾次匪,隻要功勞在就行,

程昱複又掏出了懷中的一封密封好的信件,對去卑說道:“君之心願,則記錄於此上,不經台閣,直入陛下之手。”

“隻不過其中還涉及些隱秘,就不能與君觀之了。”

去卑聽程昱這麼說,笑得根本合不攏嘴。

他作為匈奴右穀蠡王,也算是靠近南匈奴權力中樞了,自然聽說過如今漢家的一些高官可以給雒陽的天子寫私信,能這麼乾的,無一不是天子身邊的心腹之臣。比如單於王庭的曹操便是這樣。

而程昱……在今日之前,去卑竟還不知程昱還有這條門路。

他看向程昱的目光更熾熱了。

這可是能在漢天子麵前的心腹人物,若能得他相助,右賢王,甚至是單於,都未來可期啊!

想到這,去卑的笑容更盛了:“隻恨這些盜賊不禁打,不能再為公多效命幾日。”

程昱聞言笑道:“其實君若是想要再立功勳,未必沒有機會。”

“隻不過,這一回得需要君挑選出令行禁止的心腹了,數量也不宜過多。”

心腹?數量?

去卑本能地想到了早年間漢人的陰謀手段——最經典的便是用利益把他們匈奴人騙過去殺。

眼下……

去卑很快就放下了自己的防備之心,且不說他和程昱沒什麼矛盾,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是程昱說什麼他做什麼,最關鍵的是,相信要不了多少天,他就能認祖歸宗姓劉了。

為了博取程昱的友誼,去卑稍作猶豫,就答應了程昱的請求。

然後,他才知道程昱要他做的是什麼。

去卑看著自己的心腹在外和一些郡兵一同在外威懾,那些曾經明裡暗裡欺負匈奴人的豪族豪強在漢人官吏的手下一個個被抓捕關押起來,老老實實地不敢反抗,心中隻覺得無比滿足。

早說是乾這種事,倒貼錢他也願意乾。

咦?去卑忽然指著其中一個小吏問道:“府君,那人是匈奴人嗎?”

程昱點了點頭,答道:“正是,他去歲通過了考核,入了郡府。”

去卑登時感慨道:“也不知將來吾子學有所成之時,能否在府君麾下當個小吏。”

“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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