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暗流湧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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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先秦之時,魏安釐王割地於秦求和,蘇代勸魏王曰——‘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儘,火不滅’,今日之事與當初何異?”

“近年來,天子先是以吏治之名打壓豪強,再以稅製為由收攬黔首之心,如今更是要重新度田。一步一步,得寸進尺。”

“是了,誠如你所言,我袁氏並不缺這些田租,哪怕將那些隱沒的田畝人口都錄入官冊也無妨。可之後呢?魏以地事秦,終為秦所滅。今日是田畝,明日焉知不會是鹽鐵奴婢?”

“郡國鹽鐵經營之利,奴婢挖礦紡織之利,若無這二者,公路以為,你如今的奢靡生活還能維持的下去嗎?”

袁術望著找上門來的袁基,麵對袁基的質問,他本能地反駁道:“這些年來,從未聽天子提起過鹽田之事。”

袁基此來早有準備,他嗤笑道:“你未聽天子提起,不等於天子沒有此想法,在今年八月之前,有幾人會真的相信陛下會在今年重新度田?且當初孝章皇帝便曾力主使鹽鐵複為官營,焉知今上日後不會效仿?”

袁術一時有些沉默,他心知袁基說的是實話,在那次被袁隗斷糧之後,他的確在這方麵學到了很多。

可他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便是無理也要爭上三分,如何肯跟現在無論在各個方麵都不如他的袁基示弱?

袁術說道:“你現在說這些有何用?度田乃是大事,無人可擋!”

“並非要螳臂當車,隻是不可讓度田太順。”袁基解釋道。

袁術瞬間明白了袁基的意思,他望著袁基,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可知,你今日之言傳到外麵去,整個宗族都會被你牽連?”

“你我兄弟,我之宗族便是弟之宗族,公路要大義滅親嗎?”袁基反問道。

袁術聞言,直接被氣得站了起來,拔出了腰間的寶劍指著袁基說道:“好啊,看來還是我小瞧伱了。近年來你都深居簡出,我本以為你與叔父一般,都已經放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沒想到啊,你竟在韜光養晦。”

“我隻提醒你,莫要忘了,近年來校事部耳目眾多,尤其是雒陽之中,百官府邸。”

“須知禍從口出,莫等將來悔之晚矣!”

“這就不勞公路費心了。”袁基同樣起身,伸手撥開袁術指向他的劍身,“畢竟,我才是下一任族長。”

袁術雖不再拿劍指著袁基,但在說到度田事宜,他冷笑著問袁基道:“這話你可曾同袁本初說過?”

“他這段時間可是儘力得很!有個叫趙儼的縣長在度田之時,以鄉吏清查出的人口田畝作比,排在末尾者但凡其所管轄之地還有隱戶隱田,皆治不力之罪。袁本初聽聞此法後迫不及待地將此法推廣,原本趙儼治罪也不過是將人打一頓,最嚴重者不過就地免官,可袁本初卻動輒就要將人發配徙邊!”

即便是袁術,也覺得這手段有些酷烈了。而且他這麼認為,絕不是因為他羨慕袁紹提出的這手段在督促小吏上很有效。

“袁本初……”聽到這個名字,袁基也有些無奈。

當初被迫犧牲袁紹的前途之後,袁紹對他們就頗多不滿,如今雖在雒陽,卻已沒了聯係。

其實那時,若是袁氏向天子投誠,有極大可能可以保住袁紹,但這些都是事後之言了。

袁術收起了劍,說道:“你方才所言,我會考慮的。兄長離開時,我就不送了!”

說罷,他率先出了屋。

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袁術的情緒得到了些許平靜。

他低頭看了眼身上穿的華麗的衣袍。

難道他袁公路,要為錢財而折腰嗎?

隻是想到當初缺乏錢財後的“貧苦”生活,他一時有些下不定決心。

西園軍中。

在黃忠帶兵離開之後,原本熱鬨的軍營之中,變得安靜了許多。

餘下的三個校尉——蹇碩、馮芳、夏牟,都是西園的老資曆了,也都是留守的老熟人了。

送走黃忠等人的第二天,幾個難兄難弟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蹇碩的營帳之內。

蹇碩麾下軍司馬,同為宦官的潘隱同樣也在留守之列。

他不無惋惜地說道:“九江郡如此大功,隻恨不能親身前往,失之交臂。”

馮芳聞言安慰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身為曹節之婿,馮芳一向與宦官親近,這個校尉也是靠著宦官得來的,與一直未曾真正領軍作戰的蹇碩和潘隱不同,當初皇甫嵩平定涼州之戰,他和夏牟在經過朱儁的調教之後,在戰爭中期曾奔赴過戰場——雖然兩人並未在涼州戰場上彰顯出多少領兵的才能。

在真正上過一次戰場之後,馮芳覺得,留在西園軍營中守衛天子,其實也挺好的。

尤其是在宦官勢力大幅度削弱的當下。

潘隱低下眼眸,藏住心中對馮芳的不滿。

忽聽夏牟說道:“隻恨我無能,不能被托付大事!”

然他話雖說自己無能,但其語氣——潘隱看向夏牟,安慰道:“校尉久經行伍,文武全才,隻是還沒遇到能得以施展才華的機遇罷了。”

但當事人夏牟顯然沒覺得自己有被安慰到,他有些喪氣地說:“我等常年留守軍營之中,哪來的機會?”

“左右不過治軍練兵而已。”

蹇碩知道有人出征便必然有人留守,他亦知道留下的這些人心中肯定有不滿。

因為他也是做夢都想著能夠靠著軍功封侯蔭子,傳承後人。

不過幾句怨言而已,都是熟人,他也不願太過計較。

在場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反正現在西園僅剩一千來人,他們也的確沒什麼事乾。

許久之後,幾人作彆離開。

蹇碩見這些將官心情不暢,索性讓他們皆回家休息,隻留自己坐鎮軍中。

夏牟剛剛離開軍營,卻聽到一聲喊:“校尉,下官今晚忽想吃些酒,卻無人為伴,不知君可得空閒否?”

潘隱雖是閹人,但與夏牟的關係不算差,夏牟又考慮到潘隱頗得蹇碩重視,他認為自己沒得重用的一大原因便是上頭無人,遂應道:“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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