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董卓沒想到去了一趟西園軍中還有意外驚喜,對於天子的許諾,他自然是願意的。
也因此,連關於呂布的遺憾都淡了幾分。
投桃報李之下,董卓對劉辯有些沒話找話地說:“陛下,如今二袁之間常有些爭執,不過於大局無礙。”
“各地諸侯王,雖多有借此機會在外遊玩者,但終究不敢做的太過,都頗有建樹。”
頗有些激動地不知所言的樣子。
這些都是劉辯早就了解到的情形,如今聽董卓再度提起,也不過是加深印象罷了。
倒是原本劉辯已經不寄希望的諸侯王們,在劉陔的努力下,竟然爆發了出乎劉辯預料的力量。
兗州,東平國——這幾個月來,劉陔前往了各地,去麵見了好些宗室王侯。
如今見到東平王,他也是輕車熟路:“公當真願意一輩子碌碌無為,困守深宮嗎?”
“公可曾想過真正地活著嗎?”
“以前,都是那些官吏管著我等,如今正該趁此機會還回去,什麼?害怕以後的報複?再差還能差得過現在嗎!而且,此事之後,天子豈會任由我等為官吏所欺?”
劉氏王侯們,苦官吏久矣。
……
劉陔從自己的親身經曆出發,敏銳地覺察到了似他這般的宗室王侯對現在生活的厭倦和對新生活的期待。
東平王劉凱和劉陔同一年繼位為王,論起輩分是劉陔的祖父輩,年紀上也比劉陔大上不少。
但現在,劉凱卻全然沒有長輩的架子,耐心地向劉陔請教。
“不懂怎麼監察地方沒有關係,須知我等是奉天子之命巡視領地,每到一處,隻需打出旗號,自有百姓前來舉告。我等隻需保證來舉告的百姓不為官吏所欺,並在舉告之後得到應有的賞賜即可。”
“當然,我等此行仍受官吏監督,這些官吏巴不得我等犯錯。不過我等謹言慎行這許多年,又有何懼?”
東平王劉凱心動不已。
諸侯王分封四方,原本就有充當君主耳目的作用,隻不過目前漢室吸取了早年諸侯王作亂的教訓,矯枉過正,在限製諸侯王作亂可能性的同時也把諸侯王所能起到的積極作用限製住了。
如今,宗室王侯們麵對劉辯給出的機會,有人心動,也有人不為所動。
兗州陳國,陳王劉寵就是這樣。
在雒陽詔獄的那幾年,劉寵每每聽到腳步聲稍微多一點,就懷疑是不是自己大限將至,等到新君繼位,他終於能回到陳國了,這時候,他才發現,過去的雄心壯誌,對比在詔獄中的心驚膽戰,回想起來簡直可笑。
相較於詔獄,他原本一直覺得逼仄的王宮可太好了。
也因此,雄心不在的他即便麵對兒子們的勸說,也不為所動。
不過同是曾被拉到雒陽審判過,卻有人選擇了不同的做法——
揚州九江郡合肥縣。
合肥侯劉端很開心。
當初王芬謀反,後來事發,劉端這才知道王芬等人意欲在刺殺皇帝後立他為帝。
天地良心,劉端發誓,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王芬等人不說成功了,連一點亂子都沒掀起來就被做鳥獸散了,劉端都恨死王芬等人了。
對他來說簡直是無妄之災!
好在皇帝仁慈,還有時任廷尉卿的羊續為他據理力爭,才得以免罪。
如今劉端知道天子要他派上用場,巴不得借此機會表達自己的忠心。
合肥侯國下轄一縣之地,劉端趁此機會在侯國中四處遊蕩,好不快活。
大約是郡中官吏做的不錯,這些天來,劉端始終沒有乾出什麼成果。這讓劉端有些著急了,前幾日新得的一個妾的喜悅也有些遮掩不住他的心焦。
總歸要做出點成績的嘛。
但劉端覺得自己是有點氣運在身上的。
他的新妾吳氏不僅很潤,新妾的父親吳方也很能乾。
這天,吳方再度找上了他:“君侯,大事不好了!我查到合肥侯國相與縣中大族相勾結,隱瞞田畝人口,不想竟被他們發現了。”
“剛才有人來報,說是彼輩密謀,要栽贓君侯謀反,還請君侯早做準備,以防不測。”
劉端聞言,立刻慌了。
他立馬向吳方求救:“這下該如何是好啊?”
“為今之計,當先下手為強!君侯可以借天子名義,以合肥侯國相反叛之名,號召百姓攻殺之!”吳方果斷地說道。
“這……這不好吧……”劉端哪敢這麼乾,一旦號召了百姓,哪怕平叛成功,他也說不清楚啊!
當即劉端瘋狂搖頭,並對吳方道:“事不宜遲,我們直接逃吧,縣令有勾結,太守、刺史總不至於有勾結吧。”
“先送我離開,以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吳方也不遲疑,說道:“君侯放心,我的人已經在外麵等著了,一定護送君侯安全離開!”
劉端跟著吳方上了車駕,因心有恐懼,吳方提出與劉端同乘後者也未拒絕。
隻是走著走著劉端發現了不對勁:“這不是離開合肥的路!”
近月來他在合肥四處亂逛,對一些道路還是相對熟悉的。
但劉端說完,卻見吳方不為所動,他有些奇怪,正要問起,卻聽吳方說道——
“果真是一灘爛泥,怪不得當年王芬想要扶持你為帝,原是因為便於把控啊!”
劉端:發生什麼事啦?
這時,他才終於意識到了不妙。
他好像又要變成旁人用來謀反的旗幟了。
“君侯若是好生配合,將來自也能稱得上一句陛下,若是不願……”吳方動了動手中的劍,冷笑兩聲。
劉端試探性地說道:“不如把劍收了,以後我一定封你個萬戶侯……”
感受到脖子旁的涼意,劉端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許久之後,劉端來到合肥縣城城頭,在吳方的逼迫下手捧著一紙檄文,但他看著檄文的內容,卻是連一個字都不敢念出聲。
現在他被賊人所迫,以王芬故事來看,他全家還有活命的機會,可一旦念出了檄文,死的可就不止他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