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酷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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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一直以來,滿寵因為奉天子詔令與張讓一同查案,是以一路上都對張讓很是尊重。

但張讓看起來對他誤解太深。

他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要誅人三族呢?

——“陛下仁慈,雖涉及謀反大罪,可孫伉終非禍首,若是其能夠及時出首,戴罪立功,也不是不能從輕處置,給他這一族留個後。”

張讓啞然。

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最開始,張讓以為滿寵是來監督他的。

然後,張讓以為滿寵是來協助他的。

直到現在,張讓才終於明白,陛下派他來,根本就是監督滿寵的!

下一秒,久違的記憶浮現。

他想到了杖殺中常侍王甫、逼死太尉段熲的陽球,那時的他麵對陽球瑟瑟發抖。

好在,眼下的滿寵還稱他“張公”呢!

……

徐州,東海國。

素來節儉到稱得上摳門的巴袛此次也沒有例外。

他不忘初心,用著自己慣常的夥食招待趙忠、張揚、太史慈、牽招等人。

每人兩菜一湯,一道尋常人家常吃的醃菜,另一道則是稍微奢侈點的豆腐。除了作為主食的米飯外,還加了一碗巴袛平時都舍不得吃的帶著油鹽的麵湯。

早已經跟著何進見識過這一幕的牽招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還對巴袛心生敬佩。

畢竟何進雖然有前將軍加外戚的身份,但郡國學校與刺史無關,何進管不到巴袛身上。但這次巴袛平叛不力,趙忠可是帶著天使的名頭來的。

隻能說能把節儉做到如此地步,且始終如一的,牽招隻能尊重並祝福了。

畢竟在來的路上牽招可是察覺到了,趙忠這位聞名已久的中常侍心眼並不大,還是帶著一腔恨意而來的。

而在開席之前,巴袛不卑不亢得對著趙忠幾人說道:“如今北方多有旱災,徐州災情雖不如青州冀州嚴重,但琅琊東海等地的麥、稻、粟產量,亦較往年減少了近三成。吾身為刺史,須節儉以身作則。也望諸君領兵調查之時,也多以身作則些,以安百姓之心。”

原本一直皺著眉頭的趙忠原本打算捏著鼻子認了,畢竟是他這幾年來好不容易等到的大好機會,不能錯過。

而且他還注意到了巴袛黑色的頭巾和官服上隱隱約約的補丁。

可聽了巴袛的話,他決定不忍了!

趙忠諷刺道:“非壯麗無以重威,汝為刺史,代天子監諸郡國,一言一行,皆代表著天子。黔首見刺史如此寒酸,焉有敬畏之心?朝廷威嚴何在?”

但巴袛能夠特立獨行這麼多年,自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吾等官員,所食所用,皆來自於百姓,百姓見吾節儉用度,隻會愈發敬重,豈會輕視?”

“以威行讓百姓敬畏,本就是小道!”

真論起嘴皮子,趙忠哪裡是巴袛的對手。

對此,張揚與太史慈皆在一旁不嫌事大地看著熱鬨,他們不在其中添把火就不錯了。

牽招倒是想幫幫忙,彆一來徐州就同刺史鬨掰了。

可眼下趙忠自投羅網,話題從一開始就在對方擅長的領域,牽招愛莫能助。

倒是同樣作陪的東海國相王允,本就不樂意招待趙忠,如今見兩人衝突,自己反倒樂嗬嗬地吃起了麵前的飯菜。

至於出麵調停?他不出言諷刺趙忠就不錯了!

相較於開局順利的冀州,徐州這邊第一頓接風宴還沒吃上,兩邊就已經鬨了矛盾。

最終雙方也是不歡而散。

據傳,趙忠回去後,當日就在各處買了數十隻羊。並專門將一隻骨頭上還剩些筋骨肉渣的羊送到了刺史府上。

此消息一經傳出,徐州各地的反叛熱情再度高漲。

唯獨王允所治的東海國沒多大反響。

趙忠也不得不與捏著鼻子派出張揚和太史慈帶著軍隊同巴袛並肩作戰。

張揚平素愛跟豪傑之士交往,與太史慈的關係也不算差,在前去平叛的路上,他忍不住抱怨道:“該如何處置那些亂賊,東海相王子師已經展示過了,瞧瞧如今東海多安穩!”

太史慈當然知道張揚所說的展示是什麼——郯縣城牆外掛著的那一堆人頭,就是王允的傑作。

他感慨道:“二千石之中,能如王子師這般果斷強項者終究是少數。且東海國安不安穩,還得待我西園精兵離開後再看上一看。”

這話張揚倒是認同,但他覺得王允應有應對,便道:“子義可要賭一賭,我等率軍離開後,東海依舊亂不起來。”

“賭什麼?”

“就賭你手邊那張弓。”

太史慈拿起弓,摸了摸才說道:“此弓隻有跟著才是百發百中的神弓!”

“就說賭不賭吧?就用我平日裡舍不得用的那根馬槊!”張揚問道。

“我接了!”太史慈應下後,又說道,“那就多謝饋贈了!”

張揚笑了笑,對著策馬在他身旁安心充當聽眾的牽招問道:“子經,你以為誰能勝?”

牽招答道:“王府君手段非凡。”

得了支持的張揚朝太史慈得意一笑。

太史慈反應不大,他的弓並不算名貴,此次出征,帶了好幾把呢!

張揚見狀,又問牽招道:“子經,若是這次我等率軍至叛亂地點,叛軍仍散而偽裝成民,你打算怎麼辦?”

牽招自信地說道:“校尉放心,吾自有手段,屆時且看!”

等到大軍抵達下邳國的淮陰縣,早就了解到大軍動向的叛軍果然早已不見了蹤跡。

張揚與太史慈皆把目光投向了事先說下大話的牽招。

而牽招則胸有成竹——“淮陰縣自縣令以下,至百石吏,皆召之縣寺,唯出身家貧者可先放出。”

“又淮陰劉氏、張氏、魯氏……其眾皆捕之!”

張揚看了一眼太史慈,後者也同他一般驚愕。

另一邊,聽到牽招所言的巴袛連道:“萬萬不可,若少了這麼多官吏,淮陰縣勢必會亂!”

牽招搖了搖頭,自信地說道:“有西園軍在此,亂不了!”

話音剛落,張揚便答道:“好,便依你所言。”

說罷,他又對巴袛說道:“巴使君,徐州軍事當以我為主,還請巴使君遣兵配合!”

巴袛還要再勸,直到張揚不耐煩地要以太史慈接管他的軍權,這才閉上了嘴。

之後,牽招望著正在執行命令的士卒們,西園軍的軍紀倒是還能約束,但州郡兵就不同了,借機小偷小摸是決計少不了的。

年紀不大卻見多識廣的牽招對此見怪不怪,隻要州郡兵做的不太過分,他也懶得去管。

畢竟州郡兵至此打仗,一沒繳獲,二沒戰功,總得給他們點獲利的機會。

隻能苦一苦本地大族了。

反正他們又不無辜,就算沒參與叛亂的,作為地頭蛇也有知情不報之罪。

牽招的要求隻有一個——那些有嫌疑的,一個都彆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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