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馬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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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是,但不全是。”

孫策此時已經意識到什麼了。

但典韋聽了孫策的話卻更暈了,想不通他乾脆就不想了,直接問道:“不管這許多,現在,總該率軍平叛去了吧!”

孫策點頭:“這話倒是沒錯,隻等應使君的軍令了。”

典韋、許褚、張方、黃射等人聞言皆振奮無比。

他們經受了這麼久的訓練,終於能有讓他們發揮所學的機會了!

典韋說道:“真希望應使君的軍令早點來啊!”

恰在他話音未落之時,沮授從屋外進來,手中捧著一致文書,口中喊道——“軍令來嘍!”

得令之後,孫策等人動作飛快地召集早先被應劭分派在他們麾下的州郡兵,遵從應劭的軍令,帶領軍隊前往剿滅黑山叛軍!

張方在抵達後,麾下也被孫策安排了兵馬。

他聽令之後,著急去與還不互相了解的州郡兵們見麵,直接將張燕留在了房間了。

而張燕看著房間內的沮授,尷尬一笑。

原本還有董昭能幫他緩解尷尬,但後者見他安全後不顧辛勞又去見應劭去了。

沮授先拱手打破了尷尬的局麵:“之後平叛,還需張平難相助!”

“一定,一定!”話說出口,張燕就在心中暗罵自己平日裡的機智哪去了,明明現在還寄人籬下。

不過見沮授對他的態度還算可以,張燕忽然想到了逃亡路上張方的建議——若能安安穩穩當個漢吏,似乎也挺不錯的。

等到軍隊出動,張燕沒好意思跟在統兵的張方身邊,而是和沮授一起跟著作為主將的孫策。

但在中軍之中,他還是十分留意張方。

他原本以為,張方在雒陽當所謂的羽林郎,不過是被雒陽的儒生們灌輸滿腦子的忠孝思想,至於能學到多少東西?他從來不抱指望。

可眼下,他看著指揮麾下州郡兵有模有樣的。

張燕對於冀州州郡兵的本色還是有些了解的,即便從屬於應劭的州郡兵有點精銳的樣子,但因為兵員一年一換,也就有點樣子而已。

而張方剛一接手便能讓隊列整齊,絕對是有些能耐的。

孫策也注意到了張燕的關注點,他迫不及待地替自己的天子好友吹噓起來:“張平難,觀這軍容如何?似我與伯正這般的羽林郎,在雒陽多矣。”

張燕聞言,瞬間想到了由孫策這樣的人擔任曲軍候、屯長之類的職位,分彆統領一兩百人的情形……若有這樣的軍隊,再配備好糧草輜重,隻怕非數倍之敵難以擊破。

至於自己帳下的黑山軍——那些百夫長讓他們舍命衝鋒還行,但論起組織軍陣……張燕忽然有些自慚形穢了。

而就在行軍的道路旁,大多數百姓遠遠地看到軍隊就會躲開,但偶有也會有好奇的人見沒有斥候驅趕便大著膽子在道邊張望。

張燕見狀,問孫策道:“對彼輩不加驅趕,伯符不怕泄露軍情嗎?”

“吾所率乃是王師,何必懼怕百姓?”

張燕暗暗腹誹一句“答非所問”,也就不問了。

於此同時,旁邊一個在道旁張望的無賴子似乎是在州郡兵中發現他認識的人,竟發聲大喊道:“孫三,你要去哪啊?”

然而他口中的孫三懾於軍規,聽到喊聲連頭都沒轉一下。

張燕見狀,暗暗點頭。

未久,無賴子大約是覺得丟了麵子,罵罵咧咧地走了。

許久之後,他來到了一處僻靜之地,將自己的所見都與等在此處的人說了,說完後,他笑嘻嘻地伸出了手:“孫君,答應小人的賞錢……”

“放心,答應你的隻多不少。”孫伉說罷,一個錢袋子便丟了過去。

無賴子連忙數起錢來,口中不忘問道:“孫君,你讓我去那邊等著問孫三的去向,是不是以為孫三之妻很美啊?”

問完,他不見回答,剛一抬頭,隻覺得腹部一痛,低頭一看,才發現一把劍從後背刺穿了他的肚子。

殺完人後,孫伉策馬奔走,又來到一處數人聚集之地,宣布道:“已經確認,孫策奉命前去平黑山賊了。”

“好!”其中一人拍著大腿叫道。

“黑山賊作亂,應劭緊急調了各處郡國兵前去平亂……如今各郡國內部空虛,正是良機!”

“那便按照我們早就商量好的說辭,打出我們的旗號!清君側奸佞!”

“當初烏桓騎兵從二張叛亂,前來冀州劫掠,多個郡國皆受其害,民眾皆痛恨烏桓人入骨。”另一人笑著說道,“而今我等宣揚雒陽有奸臣,蠱惑天子將冀州的糧食供給曾經劫掠冀州人的烏桓人,必能激起那些黔首的怨恨!”

“事不宜遲,趁著白繞他們吸引了應劭那廝的注意,諸位立刻回鄉發動!”

“對!鏟除奸佞,恢複舊製!”

“鏟除奸佞!恢複舊製!”

幾人叫嚷著口號,四散而去。

是夜,已經帶人安營紮寨的孫策忽然叫來了軍中的將官,宣布了最新的軍令。

“什麼,原路返回?”典韋嚷了起來,他不解地問道,“黑山賊這麼快已經被剿滅了嗎?”

說罷,還下意識地看了在場的張燕一眼。

張燕被他看得差點炸毛,立刻反駁道:“雖然白繞幾人忘恩負義,但他們還是有些統兵的能耐,借著地利,不可能這點時間都撐不到。”

“的確!諸山穀中道路崎嶇複雜,易守難攻。三日前白繞出兵攻打縣城,被應使君帶兵急迫,後來白繞躲進山中,不肯接戰。就算有張平難麾下孫輕、王當等率兵相助,短時間內也難以擊敗白繞三人。”孫策先是肯定了張燕說的話,又解釋說,“我等奉命回去,乃是因為有更緊要之事。”

然後孫策又看向了張燕:“接下來我軍便不往西去了,張平難想要何去何從?”

張燕笑了笑,他忽然意識到孫策真的是在問他,反問道:“你不把我帶回去,不怕放虎歸山,留下後患?”

“阿父!”張方叫道。

“張平難乃先帝所拜之中郎將,麾下反叛又非張平難反叛,我為何要扣留張平難呢?”孫策也反問道。

張燕大笑兩聲後見營帳之內連個附和他的人都沒有,又嗬嗬了兩聲,才道:“明日,我便與你們分彆,去見應使君!”

之後見典韋等人還不明白回去是為了什麼事,孫策看了一眼沮授,後者才緩緩解釋道:“此前典君曾問趙延之死是誰所為,黑山叛賊的確乾了,可若無本地豪強相助,焉能不留蹤跡?”

“隻是參與者難以分辨,使君這段時間所忙之事,便是在暗中調查。”

“但未曾想黑山軍先出了問題,不過卻也正好順勢而為,唯有引蛇出洞,方能一網打儘!”

說到最後一句,沮授殺氣騰騰。

典韋看著沮授,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這位沮彆駕,看著人畜無害,但實際上可比自己狠多了!

以後可千萬不能招惹他。

次日一早,孫策率領大軍回返,並加快了行軍速度。

……

巨鹿郡,下曲陽縣。

張吉振臂呼喊道:“誓不給烏丸人一粒穀糧!”

其周圍諸多百姓皆隨之呐喊。

張吉再度喊道:“今歲不納糧!”

這下,百姓們的呼聲更強烈了。

沒有經曆過這等場景的張吉看了看身邊的孫伉,在孫伉的示意下繼續呼喊起來——

“俺是天子親封的衛將軍,隻要跟著俺,人人有飯吃!”

他本是一個占山為王的渠帥,手下賊眾最多時還不到千人,前兩年更是隻有一兩百人,直到今年孫伉找上了他,在孫伉的幫助下他才借著此次旱災大肆擴張了一下部眾的數量。

兩刻鐘後,張吉才有空閒同孫伉說話。

“俺看這等場麵參軍比俺還要適應,不如按這個將軍的位置讓給參軍來乾得了!”

“將軍說的這是哪裡話!”孫伉表現地誠惶誠恐,“若無將軍信重,伉哪有今日坦然自若的底氣?實不相瞞,方才屬下的手心全是汗……”

“開個玩笑,看把你給嚇得……”張吉拍了拍孫伉的肩膀,又感慨道,“還是參軍的謀劃好,這一次,俺看又能招攬三五百人。再過十來天,俺也能過一過統兵萬人的日子……嘖,在遇到參軍之前,根本不敢想啊!”

孫伉餘光注意到張吉還帶著泥的手,頓了一頓後才說道:“將軍放心,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那是當然!”張吉說完,便喝酒吃肉去了。

隻留下孫伉看著張吉的背影,在思忖著他是不是要找機會離開了。

賊首素來引人注目,但謀主就不一樣了。

隻可惜張吉大事未成竟都開始懷疑他了,匹夫!

這時,孫伉聽到張吉的招呼他一起吃的聲音,連忙熱情地回應。

隻他剛剛坐下,忽然感覺地麵好似在震,旁邊矮桌上碗中的水竟無故泛起了波紋。

倏忽間,他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起身提醒張吉道:“將軍,有敵……”

但此時已經不用他提醒了,喊殺聲已經傳過來了。

孫伉隻見為首多人身披甲胄,奮勇在前,衝入兵堆之中毫無畏懼,如入無人之地。

而那些近期新招之人大都根本沒見過血,光是看到有人騎馬衝過來就已經慌了,更彆說還有帶著鮮血的馬槊和後麵跟進的士卒。

他隻震驚了一下,便意識到敗局已定,慌忙尋了一處方向就要逃跑,連馬都不敢騎。

隻是剛跑兩步,孫伉就注意到張吉竟也跟上了他。

孫伉忙喊道:“將軍,你我兵分兩路,明日再會合!”

奔跑間,喊這兩句話差點讓他岔了氣。

不過效果也是有的。

張吉真的改變了方向,隻是張吉跑著跑著忽然想到——壞了,剛才參軍忘記說在哪會合了!

隻是他已經沒必要煩惱此事了。

典韋自從當了羽林郎之後,將自己曾經在馬術和騎射上輸給了許褚的事銘記在心,為此日日勤學苦練,便是刮風下雨也不停歇。

到了今日,他終於可以提著張吉的頭顱驕傲地說出這麼一段話——

“仲康,我雖騎術不如你,但我的運道可比伱好太多了!”

許褚冷哼一聲:“不過就這次走運而已,沒下次了!”

典韋:“你就承認你很羨慕我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哼!”

“哼哼!”

“哼哼哼!”

最後,還是孫策看不下去,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較勁。

他召集眾人說道:“根據從俘虜口中得到的消息,這周邊的幾個郡國皆有人起兵響應。我判斷其中多半皆如今日之敵,不堪一擊。”

“是以,兵貴神速,我有意分兵三路,避免賊眾趁機做大!”

典韋等人皆應。

孫策又交待道:“我等所轄隻是州郡之兵,若遇強敵,不可冒進!”

看著還在為殺了賊首而高興不已的典韋,孫策又盯著典韋強調了一遍:“千萬不可冒進!”

典韋又鄭重應了一遍。

之後,孫策定下另外兩路分彆以最勇武的典韋和許褚為主,又交待羽林郎遇事多加商量,然後將剩餘的善後工作交給了原本隻能固守縣城的下曲陽縣令後,再次出征……

光熹五年七月,黑山賊叛,中山、河間、博陵、巨鹿四郡國皆有響應。

孫策使冀州,至巨鹿領兵。賊兵驟起,部眾不足,策趁其立足未穩,一月之內,分兵輾轉四郡,悉數平之。

時典韋、許褚、張方、黃射等羽林郎從之征,皆以此戰始聞名。

雒陽。

劉辯正在召見華佗。

“趙公一直好好的,怎麼會在驟聞噩耗後一病不起呢?”劉辯問道。

趙忠在趙延死後一病,久久不愈,劉辯起初還以為趙忠又是故意的,但時間一久,他意識到,這次應是真的。

華佗答道:“趙常侍早年多有辛勞,身體諸多暗疾,隻是過去未曾顯露,今一朝病發,隻能看趙常侍能否扛過去了。”

劉辯聞言有些悲傷。

雖然趙忠在外麵的名聲很差,他也的確做了許多惡事。

但自劉辯入宮以來,接受過他不少幫助。後來先帝離世,他也很配合地遵循先帝遺願,和張讓一起幫助劉辯轄製宮中宦官。

原本聲勢浩蕩的宦官幾年時間已經不再為朝臣所忌憚,這固然有劉辯的原因,可若無趙忠和張讓無條件的配合,局麵絕不會如此順利。

甚至於,當初劉辯答應趙忠和張讓的,讓他們組建一個對付高官顯貴的機構的藍圖,到現在都還沒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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