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台可曾聽說郭奉孝之事?”張邈問道。
聞言陳宮的情緒更低沉了些,他答道:“如何不知?古有毛遂自薦為使,今有郭嘉自請為郎。”
日前,坊間傳言,潁川郭奉孝與天子對答,自請任尚書郎,天子惜其賢才,遂以之為尚書郎。
似陳宮這等人物,如何不明白,此事自然表明了天子求賢若渴的態度。
但郭嘉能自薦,究其原因還是他能得皇帝的召見。
而今雖然沒有科舉取士的“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說法,但漢家故事,一朝得到天子召見重用,勢頭甚至能比科舉拔得更高。
在這一點上比較有發言權的還得屬前漢的造梗小能手朱買臣。
張邈對此不置可否,笑道:“公台隻知其有王佐之才,卻不知稱其為‘王佐之才’的何伯求而今正在右扶風屯田呢。”
所謂待詔,便是等待皇帝召見。
但陳宮在雒陽租了房,也不差這點吃食,隻需要明早前往闕門外等候即可。
在他看來自己入仕的時機未到。
文學不夠那就錢財來湊。所謂“八廚供財,緡錢千萬”,能夠成為“八廚”之一,張邈靠的就是充分使用自家的鈔能力。
陳宮倒也乾脆,匆匆告彆後直接乘車回到租住宅院。
等到陳宮下車,一個小吏也迎了上來,確認了陳宮身份後才道明來意。
此事放到其他郡國出身之人眼中,要說一點都不羨慕嫉妒,那是騙人的鬼話。
離家老遠的時候陳宮掀開車簾看去,就看到一輛安車停靠在他家的門口,瞧著是公車的樣式,這才放下心來。
張邈一愣,隨後緩緩搖了搖頭,若非太學之議,他是不願入京的。
沉默之際,忽有人打破了沉默,卻是陳宮匆匆趕來的家仆。
對他來說,若不能身居高位,不如繼續在鄉野養望。
良久之後,望著周邊蕭瑟的初冬景象,兩人也沒什麼繼續攀談的心思了。
小吏自稱為公車司馬屬吏,奉詔請陳宮至宮南闕門待詔。
張邈當時就把袁紹大罵了一頓,然後他才從宿醉的袁紹口中得知袁紹是被迫辭官的。
陳宮有野望,希望能夠得到天子的公車征辟,他張邈自然也有。不求一朝得為公卿,起碼在內為侍中,在外為二千石吧!
張邈為自己規劃的道路是如同荀爽、韓融等大儒一般。
半路上他還不忘整理自己的儀容。
因為郭嘉過去數年閉門讀書的緣故,除了少數與他結交之人外,了解郭嘉才能者並不多,陳宮與張邈皆不在此列。
理論上陳宮現在就可以乘坐公車去往公車司馬駐守的宮南闕門處,接下來他的吃住都由公車司馬負責。
當然,感同身受之餘,張邈還是要繼續罵袁紹就此頹廢不思進取的行為,希望能將袁紹罵醒。
話說自今上登基之後,本就不容小覷的潁川郡士人們毫無疑問地在朝堂之上占據了更多位置。
雖然早在參加太學之議前便預計到了這一結果,但真到了這一天,卻沒陳宮想象的那般容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