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你雖不在江湖
第425章 你雖不在江湖
如同黑色幕布般的夜空,點綴著無數的星辰,它們注視著一切,它們陪伴著一切,就像百萬年,億萬年前一樣。
星空下是一山峰,上有建築,一座座低矮房屋隱藏其中。
初冬時分,草木枯雜,落葉堆積,站在曠野上,眺望遠山,霧氣昭昭,雲氣漫漫,霧與雲攏在山頭,重巒疊嶂,宛若人間仙境。
再看天空,雲層密布,隻有透過雲與雲間的縫隙才能看到昏暗的夜空。
就在這時,一輪大日自天與地的交界處跳了出來,給雲氣染上道道金黃。
忽然一陣風吹來,雲氣聚攏,如同一條白龍,高山為其作盤柱,大日為其披金甲,皎白的身軀騰空而起,一縷縷金線勾勒出一片片金鱗,風呼嘯山中,如甲聲作作,鏘鏘作響。
老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但在這山青水秀的地方,照樣也能出一窩強盜。
“這什麼破地方。”王衍聖穿著一身灰衣,站在一簡陋的窩棚前麵晦氣的直跺腳,裡麵無有幾個人,隻是有些臟汙,隱隱約約散著臭氣,有一年輕人被鎖在裡麵。
此人喚作白秋水,原本是個大夫,二十來歲,在冀州城城南伏虎街有個藥鋪,鋪子不大,前頭看病後頭住人,治的一手接骨外傷,鋪子也沒雇人,就自己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途經這山頭,被這幫好漢們截了路,一翻包袱碎銀沒幾個,全是藥材,一打聽是個大夫,就被賺上了山。
彆以為這是什麼好事,替天行道,快意恩仇,哥哥長哥哥短,大秤分金,大碗吃肉,全是因為都是自己人才行。
無論什麼時候,強盜就是強盜,講義氣是因為你也是這個團體的一員,這青雲寨也掛了替天行道的旗子,但這不妨礙青雲盜搶錢搶糧,也不妨礙看見貌美女子給擄上山去,他們替天行的道是他們的道,劫富濟貧,濟的是他們自己這個貧。
可憐這白秋水肩不能擔手不能提,就因為一手好醫術上了這青雲寨,頭幾把交椅沒他的份,大秤分金沒他的份,大碗吃肉更沒他的份,同行幾人倒是沒他這運道,心口一刀,紅白刀刃進出,當場了命。
就因為會醫,他成了山上的大夫,因為會做飯,還兼職了廚子,還因為縫的一手好外傷,成了收斂遺容並檢查屍體的仵作,也算是高精尖人才,一入夥就是半年。
“敢讓學醫的給你們做飯,也不怕把自己吃死。”王衍聖看著這群強盜的騷操作,也就是白秋水膽小,換王衍聖來,三天之後這寨子但凡有隻狗叫喚王衍聖能跟這條狗姓。
起先白秋水做飯時也有人盯著,預防個萬一,隻是時間久了,難免懈怠,他又是個麵團性子,老實的很,也就沒人管他了。
白秋水就此在此山頭紮了根,因為性子老實,逐漸放鬆了管製,幾天前他夥同被擄掠上山的幾人伺機逃跑,卻被人反水告密,隻跑出去幾裡地就讓人鎖了回去,如今正被鎖在窩棚裡,等著當全寨人的麵行刑。
王衍聖也是中途偶然遇到,他也不是什麼好發善心的人,隻是有些好奇,一路尾隨上了山。
“先在這寨子轉轉,山青水秀的,適合埋人。”王衍聖默念口訣,激發護體清光,並祭出兩道月輪之後開始青雲寨大冒險,他此行百無禁忌,之前兩道術法專精的君子協定被顧清源作廢,王衍聖也能修習偶然從李瓊英處得來的小術法。
護體清光亮起,蛋白色月輪盤旋繞身,王衍聖遮掩身影,低調的在這山寨上看了起來。
於是半個時辰後低調行事的王衍聖已經收攏了寨子上的全部人馬,坐上了頭把交椅。
無他,實在是這破寨子拋除擄來的肉票和人質,統共二十六個人,這二十多個還都是隻會個粗淺拳腳功夫,雖說王衍聖也是菜雞,但也算是仙門子弟,一般情況下,練武的通常打不過修仙的,收拾這一幫強盜還是手到擒來。
此時王衍聖坐在墊著虎皮的大座椅上,前大當家正在王衍聖腳邊吐沫子。再往下是二十多個匪類,旁邊哭成一團的是十三個肉票,六男七女,男的要麼是被強賺上山,要麼就是等著家人來送錢的,還有一個是個剛出茅廬的小子,會功夫,正經家學傳授,和師姐偷了親爹的銀兩想下山行俠仗義,結果在山下茶攤就讓人給迷藥放倒了,那裡麵連夥計帶掌櫃的都是青雲寨的前哨,專挑這種剛出江湖的雛下手。
至於他師姐,也被藥翻了,那七個女子,除了一位富商的閨女,其他都是強擄上山,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麼,看她們衣衫不整的樣子和麻木的眼神,可見一斑。
待到這群人哭的哭完,發泄的也差不多,又叫了幾個人把這幫匪類挨個捆了,眾人又燒了桌飯菜,十幾人吃了喝了,分了銀兩,遣散了他們,本就是萍水相逢陌路人。
那女子裡有失了清白,毀了名節的,眼看王衍聖生的清秀,是俠義人物,又會仙術,不免存了彆的心思,哭哭啼啼的想跟在他身邊,被王衍聖生硬拒絕。
她還想再鬨一鬨,料定這少俠古道熱腸,必然會心軟,朝著王衍聖合身一撲,隻要一入懷,就算賴定上他,卻被王衍聖冷著臉一腳踢暈,真是見鬼,什麼世道,好人就該被槍指著?
‘幸好我不是什麼好人,這如意算盤打的妙,我卻是個不認賬的’
王衍聖想起那暈倒女子,不由得冷哼一聲,轉過頭:“白兄弟,你怎麼還要跟著我。”
他看著身後之人,這白秋水看著老實,沒成想是個執拗的,下山跟了一路。
至於那二十多強盜,現在已經不分彼此的埋在一塊,由一眾肉票親手埋葬。
白秋水望著王衍聖:“恩公仁義,又是仙人,得遇恩公已是萬幸,白某也不是不曉恩義的人,願做一侍從,鞍前馬後。”
“恩公有所不知,世道大亂,王朝不穩,各地民怨四起,流寇盜匪無數,苛捐雜稅亂征,百姓已難有活命之機,就說我那老家冀州城,城主已經把稅收征到了十年後,像我這般,有些醫術,尚能掙些銀錢,貼補家用,卻也出得城就被擄走,如此下去,哪裡還有活路。”
他一下跪倒,蓬蓬磕了幾個響頭:“小人不求其他,隻求活命,恩公乃非常人,秋水願托庇恩公蔭下,從此為一奴仆。”
“那朝廷竟也不管?”
王衍聖還不知有此事,也不答應,任由這白秋水跪著,開口問道。
白秋水苦笑一聲:“就是那皇帝一心修道,廣築道台,收斂一應珍寶,沉迷道法長生,不理朝政,隻要各州各府上交銀錢,稱作供道錢,上交於仙人,州府哪裡有什麼銀兩,就算有些庫存也被長官貪墨了去,隻得層層加收徭役,如此才引來無數民怨。”
他看向王衍聖,王衍聖身後有一刀劍錯,兩把神兵,白秋水舔了舔嘴唇:“敢問恩公,您身後寶劍寶刀樣式看著有些眼熟,可是那江湖上流傳的屠龍刀,倚天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