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劫數一起引人入,五方真人煉靈丹
第379章 劫數一起引人入,五方真人煉靈丹
求真一捏衝虛肩膀,把他剩下的求饒話語打斷,從他懷裡取出一枚玉符,法力封住,看向顧清源:“方才衝虛已經傳了信過去,裡麵人估計得了信,道友打算如何處理?”
顧清源眺望一眼:“那老莊觀位於碧月潭下,乃是一水府,我看那伏擊之人氣機尚未潛水,且潭水下有法陣封禁,想必是五方道人還不曾被其破入洞府。”
他又看向衝虛:“不過城牆萬丈,難禦內敵,有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就不一定了。”
此界修為境界大致劃了幾等,築基乃百道之始,感氣,練氣兩境融彙法力,應法境習練神通,再往後就分得細些。
玄門正宗求得元神大道的正法稱之為煉神,旁門魔門依照功法不同,有稱成丹,有稱魔種,又或者陰丸,叫法不同,實則一致,之後才有陽神,陰神二境,到最後成就凡間絕頂,陸地散仙之境,隻不過單求陽神陰神者到了散仙,若想再進一步就是千難萬難。
這衝虛估計隻是個底層,剛到應法的境界,一路上小動作多多,那玉符傳音的波動也隱瞞不了二人。
況且……
“我且問你,是誰讓你在此等候,除了我們,可曾接引過旁人?”顧清源問道。
“還有過一波,是臨近宗門的真傳,沒有長輩相隨,我……我設法引入陷阱,隻怕是凶多吉少。”
衝虛說完腿一軟,心知有了那助紂為虐的汙點落不得好,想跪下卻在求真死死擒在手中,不由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
“我也不想啊,是那魔道匪徒逼迫於我,那群惡人至少也是煉神的魔頭,哪裡是我能招惹的,我就一無膽鼠輩,隻是想活命而已啊,爺爺們繞過我。”
說話間衝虛好似沒了骨頭,半點心氣也無,一心求活,顧清源卻不慣著他:“我看你膽子不僅不小,還很大!”
“我觀伱麵相氣機,透徹筋骨,分明一副狼顧狷狂不忠不義之樣,想必是你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知曉你師練就蟬蛻丹一事,又苦於資質愚鈍,一時起了歹心,想糾結外人吞了老莊觀一片家業,並非是你被人下套,而是你居心不良,引狼入室!”
顧清源句句揣測,卻言之鑿鑿,衝虛越聽身子越軟,驚詫溢於言表,好似被說中心事。
“隻不過與虎謀皮又豈是容易,那群妖人道行遠超於你,引狼反而尾大不去,你應該也清楚這道理,卻被貪欲蒙眼,反被製住,能活命,我想,你應該有什麼依仗才對,我問你,那老莊觀外禁製的入陣令符可在你手上?”
衝虛一顫,反倒沒了哭唧唧的神態,露出幾分鎮定:“我的心思,就這般好猜?”
他冷笑一聲:“不錯,我就是那吃裡扒外的醃臢貨色,誰讓那五方處處為難於我,我拜師七年,也被他磋磨了七年,說什麼心性曆練,全是放屁!”
“不傳真法,不傳大道,連那煉丹之法也遮遮掩掩,那我就自己去拿!”衝虛臉上一絲陰翳,“那入陣令符就在我這裡,我那好師父也是小心,僅留了一道給他那最是心疼的小弟子,大陣一起,勾連碧月潭一地水脈,莫說應法,煉神境界的大能也進不去!”
“既然被識破,我也願賭服輸,兩位,做個交易吧,我將曲水寒符和那群妖人底細一並交給你們,你們放我離去,如何?”
顧清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手指一勾,一點寒光自衝虛心口飛出,化作一符,落入他的掌心:“我隻是驗證下自己的推測,誰說要和你做什麼交易了?不過你也是狠厲,把這令符藏入心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叫那群妖人投鼠忌器,以命入局,還算有幾分氣魄。”
寒光一經飛出,衝虛氣息瞬間萎靡,這令符貫穿他的心脈,以他的水德法力與心頭血掩蓋,被顧清源暴力取出,眼看要一命嗚呼。
“你怎麼……”他有些不可置信。
顧清源搖了搖頭:“你真以為藏的多麼嚴實?那道入陣曲水寒符雖與你水德法力一脈相承,又用了禁製封存,想法不錯,但也就騙騙眼拙之人,還逃不過我的眼睛。”
“有什麼底牌一並交待了吧,省得我多費口舌,若是沒有,想要活命,就展現一下自己的價值。”
他看著衝虛,一字一句的仔細說道:“廢物,是沒有被利用價值的。”
衝虛心脈已斷,法力道行不斷流失,眼看就要命絕,堪稱藥石無醫,回天乏術,哪裡還聽得進去顧清源威脅,正要留幾句譏諷之言,就看到顧清源一抬手,法力彙入自家心竅,介入心脈,化作光團,暫代心臟一職,連他那陡落的氣息都穩定下來。
顧清源看著有些僵住的衝虛笑著說道:“是不是以為自己死定了?不才貧道也通些醫術煉丹法,與閻王爭命有些難度,但予你續命還是可以的。”說完轉身,看向遠方,不再說話。
柳暗花明又一春,心知必死的衝虛有了活命之機,那磅礴的求生念頭強烈起來,掙紮了幾下,求真順勢鬆手,他噗通跪下。
“我說我說,那妖人共五人,其中兩人我認得,喚作孽魂鬼杜江,一剪梅李晟,都是應法修為,至於其他三人,是他們糾結來的,看不出底細,隻不過其中一人氣息格外凶厲,又穿一身黑袍遮掩麵目,至少也是應法,更多是煉神境。”
死道友不死貧道,衝虛哪裡還管許多,把前因後果,各方底細說了一個遍,隻求一活命之機。
顧清源背對著他,邊聽邊點頭,等到衝虛講完,他才回頭看了求真一眼,大和尚龍行虎步,隻在衝虛脖頸上一捏,就讓他昏了過去。
“那五方道人還真是識人不明,收徒不淑,分配不明,生偏頗心,招惹來劫數,釀成大禍。”求真看著昏迷的衝虛,不僅搖了搖頭。
前因已明,五方道人共有三位弟子,這衝虛被收錄門牆,名列第二,資質在弟子中算不上絕頂,五方道人又格外囑意新收的小徒弟,失了偏頗。
那五方道人的大弟子衝擊煉神境失敗,道行儘失,被放歸出去,做一凡人,水府中大小事物全被衝虛打理,日子也算逍遙,本以為待到五方功德圓滿,接任水府,誰成想冒出個師弟,格外得五方青眼。
不僅功法不似衝虛那般由大師兄代為傳授,反而親身指導,且丹藥秘法傾囊相授,不患寡而患不均,這讓衝虛生出逆反心。
一怒之下,趁著五方閉關,叫來杜江兩人,想要謀奪家業,誰成想那杜江又扯來幾人,這讓本來仗著修為法寶的衝虛與杜江兩人勢均力敵的平衡局麵打破,隻能依靠手中曲水寒符與之周旋。
“哪裡是什麼偏頗心,似衝虛這般人,生的狼心狗肺,欲壑難平,喂不熟的白眼狼,給的多了也不知足,非要叫人把身心家產都分給他,就算那五方把修為傳渡過去,水府一並給他,他也不會知足,還要喊上幾句給的慢了呢!”
顧清源卻開口說道,一腳提出,把衝虛踢進草窠,一道法力遮蔽住身形,看不出那裡還藏著個活人來。
他一柄慧劍在手,對那人心欲念最為清晰,又觀其麵相測算,所言非虛,顧清源對於衝虛此人談不上好惡,性情如何也不放在心上,隻不過他這人有些厭蠢。
那衝虛若是不知足,借勢奪了水府顧清源還要稱讚一路敢行敢做,有膽氣,隻不過他看似精明,實則蠢笨,借勢不成,反被那群匪人製住,也不見什麼後手,實在稱不上什麼聰慧。
求真有他心通在身,自然也看的清楚,歎口氣沒有說話,從懷中取出當日飛書真符,一把捏碎。
“想必是那五方真人被劫數臨頭,被蒙蔽了天機,才有此難,如今水府被法陣封禁,有你那曲水寒符,我這真符卻是用不上了,隻不過若是五方蒙劫,如何能在失了先機的情況下還能飛劍傳書,召人相助。”
修士入劫,先斬天機,失了心血來潮,測算己身的能力,渾然不知危機已近,那五方真人卻好似察覺了什麼,早早發出飛書,求真猜測,大概是那五方真人外功不失,命數未絕。
他臨近此地,就察覺那劫氣運轉,待到衝虛現身,更是確定幾分,那衝虛雖統領水府事物,終究還是沒見過什麼世麵。
那五方假借宴請喚人,自然要走宴會的規矩,不說遞交名帖,核驗身份,也不會隨便遣一弟子迎客,開什麼門,派什麼人,講什麼話,從何地入府都有規矩,似那查驗賓客名單之舉更是畫蛇添足,正道多好麵皮,難不成不在名單內就要驅離此地?
此事也可歸咎於老莊觀少有來客,衝虛不通規矩,但他不該開口說奉五方真人之命等候,那可是個老江湖了,定然會對如何應對來客有交待,萬不會出紕漏。
所以衝虛一開始就已經暴露,求真和顧清源不過是看一場獨角戲罷了。
“有什麼玄機,入那觀中一看不就知道了?”顧清源看向遠方,那般繁文縟節他也聽求真說過,在那正道中盛行,全是臭狗屎,歸根結底是要樹立權威,彰顯名門氣度。
我正道法度森嚴,長幼有序如何如何,我乃玄門大宗,與那旁門小宗氣象不同,與那不知禮的魔道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上下壓,一層層壓迫下來,譜越擺越大,規矩越來越嚴,得利的還是最上層的人物。
天威不可犯,大宗亦不可犯,無非使些統治手段,要用規矩捆縛住,壓迫住私心,把向來不安分的修士分個三六九等,你若不遵循規矩,那便是不知禮,便是不講道理,你不講道理,我便要和你講物理了,烏鴉一般黑,自古有之。
顧清源沒把這些放在心上,了不起掀了桌子,他如今有心以另一個角度觀察這個世界,而不是單純依靠測算,免得算天算地,被那冥冥中的氣數因果給陰一把狠的。
他看向遠處,透過法陣,可以看到絲絲縷縷的丹氣醞釀:“我有那寒符,想入那陣輕而易舉,道友可想摻一腳?”
求真點點頭,兩人隨即遮掩了氣息,向內行去。
碧月潭水府。
老莊觀內,一煉丹靜室。
五方真人仔細點察著丹爐火候,舔了舔乾癟的嘴唇,凝望著內裡的丹液,他已經守在此地有些時日,即將功成。
此界煉丹之法,講究天時地利,或是擇一靈氣深厚名山,或是選一相稱氣機福地,起了爐火,或是四九日功成,或是七七四十九,八八六十四,又或者九九圓滿之數,有個定例,再長些,就要有數十上百年之功。
五方真人所煉之丹,便是那圓滿之數,八十一天已過大半,爐火旺盛,丹藥化合,察一絲一毫都不成,他又要身心投入,最耗心神,如今麵如枯槁,形銷骨立,不像煉丹,更像是那一把火把自己給煉了。
他顫顫巍巍的抬起手,雞皮細骨的手掌拿起一味藥材,聞了聞藥香,等了片刻,就要把那靈藥投入。
“我若是你,便不會如此做。”
一道聲音響徹靜室,把五方真人驚了一抖,回頭看去,一僧一道聯袂而來。
“原來是求真大師,看來我那符劍大師已經收到了。”五方真人開口,聲音如同金石裂帛,乾燥燥的。
“正是貧僧,貧僧接了符信便立即啟程趕來,五方施主怎麼變成這般模樣?”求真自然不會說自己悠哉悠哉打了幾個轉,他是出家人不假,又沒說有問必答,答必有信,真如此,早就被魔頭魔崽子給吃乾抹淨了。
他看著五方,當年一彆,那真人還是仙風道骨模樣,如今發絲潦草,一身血肉乾癟可見筋骨,落魄至極。
“有勞大師馳援,咳咳,”五方真人頓了頓,“大師既然能來此,想必我那劣徒已經伏誅了罷?”
看其模樣,竟是知曉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