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釘頭七箭逞凶威,道漲魔消有客回
第367章 釘頭七箭逞凶威,道漲魔消有客回
“你且看好,這鬥法如何作威,免得你日後覺我不傳大道於你,反生怨恨。”
顧清源開口對著高鬆言講,就見那赤目金剛耍了寶貝,他一解腰帶,從上麵捏下個赤紅色布袋下來。
這紅布袋也有名頭,喚作火種袋,又叫五雲袋,能散煙,火,霧,瘴,氣,因這五類都是似水汽雲朵一般,故而起名五雲。
寶貝有講究,乃是宋小嬋攢了一窩火蠶,抽絲剝繭,得了半匹火絲,又雜了一些大日火精,地肺毒火氣,煉出一火浣布,能避火存火。
散修修行,都是七拚八揍得來的術法神通,多是些鬼魅魍魎之術,邪祟惡根之法,好好的火浣布又叫他摻了不少毒氣迷焰,存了不少惡火,成一邪寶。
一經發動,竟時赤火,迷煙,瘟瘴,黑霧,毒氣一並發作,叫人暈頭轉向,火吞軀殼,沒個好下場。
鬥法鬥法,一者鬥,一者法,鬥乃技,使些策略,招式,法就多些,神通法術,靈寶劍丸,無物不包,講究個一招鮮,吃遍天,而在此界,道行不顯,若是有一強橫法寶在身,也能壓伏群雄。
所以常常有那散修修士經年守在那地火,瘴澤之類的凶地,動輒數百年,隻為采些邪氣惡氣,煆出一寶,以此護身,身家性命全賴此寶,必然上心。
至於那正道修士,倒是不比如此麻煩,一則有師承,因果落下,寶緣靜待有緣人,一則手頭也闊綽些,有些寶材靈氣可供選擇,煉寶也易些,正是因為那背靠大樹好乘涼,這也是玄門正宗瞧不起那些左道散修的根本原因,底子上就差了許多,鬥法一應全輸,沒得實力,自然既沒裡子也沒麵子。
宋小嬋得此戲弄,哪裡不知道顧清源心思,狗屁的天王老子,分明讓自己叫爹,正應了自己開頭那句認乾親,嘲弄自己。
再有玲瓏心也忍不住明王怒火,取出火種袋,赤紅斑斑的法力浸入,那口袋就張開來。
口大袋小,吐出赤黑綠紫白五色氣,成火流,霧團,綠瘴,煞氣騰騰,好個彰顯魔威的大場麵。
這火種袋還有鼓風之能,一應氣流呼出,就有大風起,席卷著那五氣焰火向顧清源飄來。
顧清源卻不擔憂,論起火法,他是那宋小嬋的祖宗,伸手一彈,一點大日真火引出,這火至純至淨,又有個名頭喚作空中火,乃是淬煉大日威能得出一縷,無物不燒。
一點金色焰苗飄飄搖搖,落向那黑紅焰風,慢了不止一籌,宋小嬋咧嘴一笑,他那寶貝煉了不知多久,大半身家都填了進去,哪裡是那小小焰苗能擋的。
可下一秒,他臉色一凝,就見那金色焰苗點入風眼,轉瞬爆燃,原本的黑紅風化作金色氣旋,無論是那毒氣瘟瘴,還是迷煙,統統化作大日真火的薪柴,燒了個乾淨。
就連那取自地心的地肺毒火,都被大日真火點燃,以火燃火,無物不燒,顯露一絲神威,金色氣旋抖動幾下,猛地爆開,無數焰花隨著大風星星點點撲向宋小嬋,逆頂著風口就要將那火種袋點燃。
宋小嬋哪裡肯依,連忙斬斷法力,收攏布袋,法力猛地截住,氣息逆轉,他心口一悶,已經受了暗傷,可那宋小嬋不曾遲疑,收了法器就要極速後退,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事不可為,遠遁千裡,似這般散修,最是看得出眉眼高低,伱之前分明察覺不對,還左右遲疑,若剛一見麵就遁走,我也不會強留於你。”
顧清源細心指點高鬆:“我隻操演一遍,能學多少,全靠你的悟性。”
眼見宋小嬋腳底抹油,顧清源清喝一聲:“那修士,你看我是誰!”
喝聲一出,宋小嬋神思迷蒙,有心不看,卻還是在氣機牽引下瞅了一眼,就這一眼,心神大亂。
在他神識中,那清貴道人身後浮出一身影,灰袍姿態,看不清麵目,隻有道道油墨塗染,無窮無儘的蒼莽氣息傳來,叫他身形一定,心神也凝固住。
“我那請仙之法,乃是借力之術,借的是那巫鴻之力,此術名為氣機牽引,搭配我這道呼名之術,叫他不看也得看,一眼下去,氣機凝固,逃脫不得。”
顧清源說道,聽的高鬆連連點頭,他又手一揮,攝來觀內雜草,捏出一草人。
“那扶鸞之術,乃是借鬼神之力占卜陰陽,躲災躲劫的法子,但這鬥法,也不虛旁人。”
他提手一點,自宋小嬋身上強掠來一道氣機,捏合在草人身上:“你若用此術,定要先使白沙測算,算出他人生辰八字,根腳源流,擄來一道氣機,降在這草人上。”
顧清源微微一笑,這宋小嬋氣數未儘,難儘全功,到時機緣巧合之下脫身而去反倒不美,但這也難不住他,心念一動,將那數載之後的劫數提前到今日,身作宋小嬋一外魔劫的人劫,不是我要殺你,而是你劫數臨頭!
“宋道友,貧道一算天機,你卻是有血光之災!”
他說了一聲,好似那申公豹的道友請留步一般,因果無窮,威力無窮,頂頂的掃把星,烏鴉嘴。
“拿著這草人。”顧清源將草人交付到高鬆手中,看著宋小嬋口中不住唏噓:“我什麼身份,莫說讓你叫一聲老子,就是一聲祖宗也認得,一聲喊出,管叫你氣運橫生,福澤綿長,仙路可期,無邊福運庇護,你卻是個不識好歹的。”
那宋小嬋被改了命數,接引了劫數,如今劫氣迷眼,靈機不顯,哪裡能聽得此話,連那生機都握不住,直往死路奔,性子顯出暴虐來。
“那道人,你這是什麼邪法,快快放我,不然我定叫你這餐霞山雞犬不留!”他不住的怒吼,本是落難之姿,反倒口出狂言,此界劫數威力,可見一斑。
顧清源忍不住歎息,這界中修士看似逍遙,實則鐐銬滿身,不修外功,劫數一起,迷了心智,就像這宋小嬋一般,身都要化劫灰還不知悔改。
“世有魘勝之法,也有攝魂之術,而那出馬仙薩滿教,多的是四海幫兵訣,薩滿大神調,我傳之法,也有一曲,喚作祈祀歌歌太平令,這歌歌太平令,還有一套動作,叫你轉出二十八個花樣。”
他開口說道,順手打落高鬆道髻,黑發遮麵,話音剛落,那高鬆就好似手腳不屬於自己,動了起來。
一跳一動,左撲右舞,手中草人虛浮半空,繞著圈舞動起來,看著滑稽,隻因那高鬆不算協調,那動作卻自有一股蒼莽韻味,空中傳來若有若無的長呼,無有文字詞句,隻以本音哼唱。
一曲舞罷,高鬆直挺挺跪倒,大禮參拜,正麵那草人,引動了氣機,化出一書符來,一扣首,卻叫那宋小嬋心頭火起,意似油煎,再一拜,念頭不起,昏昏欲睡,三拜下,心神一驚,再難起身,軟塌塌躺倒,已經被高鬆攝來一魄,人有三魂七魄,少一則不算完全,如何能成事?
“我這法子實則乃是千裡外咒殺人的凶狠術法,你道行淺薄,修為不深,如此三拜,隻采來一魄,日後親加修持,一拜之下也能叫人一命嗚呼。”
顧清源捏住宋小嬋一魄,再看那人,已經氣若遊絲,非生非死,睡了過去,他乃外劫應身,要取宋小嬋性命,還需親自動手。
“你有我那法門,便可知禍福凶吉,自然也知曉何人動得,何人動不得,再加以琢磨,也可成旁門宗師,我那法門內含法術數十,就算你精修一道,也可功成名遂。”
他對著跪地的高鬆說道:“單這拜魂之術,你若參悟透了,也可成一神通,喚作釘頭七箭,乃列天罡三十六法之一,就算你是凡身,也可拜的那散仙之流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也罷,叫你開開眼界!”
顧清源開口說著,有這高鬆作為基石,練就一神通在此界顯露也不會讓那仙神察覺,他卻是無須叩拜,隻為演練神通,以他身份位格,縱然是一念頭轉生,卻也有天生貴氣,就算不用那釘頭七箭,一拜之下,也叫那宋小嬋泄了氣數,折了福緣,劫數立報。
他一捏手,那立於草人前的書符一顫,化作一烏頭小箭,箭身上顯著宋小嬋的名姓,生辰,顧清源再揮手一點,那烏頭箭化作烏光,射入宋小嬋頭顱。
這箭看著平常,卻暗藏凶威,隻殺個這般野修實乃殺雞用牛刀,烏頭箭飛出,不破法身,不毀靈氣,隻衝著那三魂七魄發力,黑光穿過,將那魂兒啊,魄啊,穿個稀爛,宋小嬋當時應劫而去,一點真靈輪回轉生。
這場景平淡至極,卻讓高鬆看出一身冷汗,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還是顧清源一提才有了力氣。
“這宋小嬋法力不濟,一箭也承受不得,如今你那劫數也算過了,自有大好前程,萬裡錦繡,我這小觀留不得你,且去吧,”顧清源揮手,“你我緣分已儘,日後惹出禍來,也莫要報我名姓,不然小心箭穿魂身,也叫你嘗嘗釘頭七箭滋味。”
下了逐客令,高鬆領令而去,顧清源看著他下山背影,也是一陣思索。
那高鬆正如他所說,雖不是什麼絕世仙葩,也無什麼高深仙緣,但確實有幾分旁門宗師氣象,隻不過不應在此世,還需經曆一世方見端倪,而那宋小嬋卻是沒氣運的貨,投身豬狗畜牲,也輪不到讓顧清源上心,隻作那養一養高鬆氣數的資肥,也算功德。
顧清源囉嗦這麼多,無非是下步閒棋,借高鬆之手推演神通,彆看他使的輕鬆,化作高鬆,稍有不慎,就要被他功法反噬,行差踏錯,一身氣數作流水。
不僅如此,這高鬆另有大用,顧清源借煉器之時,窺得一線天機,天命這道漲魔消,增長玄門正宗氣運,昌盛三百年,才盛極而衰,迎來那道消魔漲的魔劫。
牽一線而動全身,不說三百年後的魔劫,就說這道門昌盛之局,就有無數人測算關注,其中暗子暗手,謀劃策略無數,都要借這千古不變格局謀定氣數,煉魔成道,出幾尊飛升仙人,增長氣數。
而這高鬆,壽數完劫,轉世之後,與那開道門昌盛天命的命定之人還有幾分淵源,顧清源要借這小小支點,去撬動那大局,分得一杯羹。
‘距離那開劫還有三十三年,正是我這發育時間,起碼也要有個散仙修為,才可應對那玄門正宗大開,道門行走下山,殺的魔道人頭滾滾的變局。’
顧清源抬頭,不隻有多少仙佛之尊,帝君之屬,落子凡間,如今他要以身入局,會一會這眾子仙神,至於真正對上,還要看那多寶道人回溯時光,何時去往遠古,一摻上古局勢,占得一位。
如何作,還要化身火工道人的顧清源煉出多少法寶作為推力,而那道門昌盛之局,來的正是時候。
思緒想完,顧清源緊閉觀門,一心洗練自身那純陽真火法力,他法力尚虛,道行不足,全賴神通玄妙,又有諸般手段占得先機,那宋小嬋一底層人物,邊角材料,殺的簡單,引不起多少變故。
心血來潮,顧清源掐指一算,心道:原來不日有客將至,隨即又沉入心神,凝聚元神之力,而這,不過是他降世三四個月,已經有幾番氣象。
遠在萬裡之外,一和尚眉心一動,停下撥撚的佛珠,冥冥中感覺有什麼牽扯自身的事發生,隨即雙手合掌,心神聯動靈山佛果天,測算一番。
“原來是我那命定收劫之人被人斬殺,那氣息至純至淨,雖弱小卻已成大靜,不知是何方正宗高人轉世身。”
大和尚喃喃自語,無有被奪去外劫,損失積攢外功機會的怨念,反倒有些欣喜。
“那赤目氣數未到,我斬之不得,任憑其多造殺孽,實乃我之罪孽,如今他脫劫而去,少了幾分孽障,也是造化,就不知那應劫之人用的什麼手段,又出了什麼代價”
說著他站起身:“若此等清靜修士,玄門根苗受了阻礙,半路夭折也是不美,大和尚靜極思動,也該前往會晤一道,接一善緣。”
話語一停,出得寺廟,趕山渡水,一路飛馳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