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離去
第26章 離去
“好狹窄的洞天,更像個牢籠。”
顧清源看著眼前也就兩米見方的空間有些嘖舌。
這裡是楚陽開辟的洞天,自地劣星交代,星君依靠秘法在各自洞天沉睡,顧清源就對洞天有些興趣。
顧清源對於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暢想最終破滅。
那天戰鬥結束,依照金書提供的信息指引,顧清源找到了開辟洞天的秘法,並順藤摸瓜找到了楚陽的老巢。
說是老巢,更像監牢,隻有一張蒲團,幾冊書籍,連手腳都活動不太開。
顧清源撿起書籍,一一翻看,《陰闕惑神本籙》,應當是楚陽的根本功法,還有煉器手劄等雜書。
“這修仙秘籍看著不太對勁?”顧清源看著《陰闕惑神本籙》有些疑惑。
這秘籍與此界真氣修煉功法大有不同,乃是吞吐靈氣,煉化法力的修仙道途。
顧清源耐下性子推演一番,不由得會心一笑。
這秘籍被楚陽這陰人藏了坑,功法是真功法,也未曾有錯漏,關竅行氣也說的明白,隻不過關鍵心法被略微調整了位置。
修煉初期並無大礙,等來到後期關鍵節點,怕不是要炸成煙花。
也就顧清源小心,換做旁人,顧清源已經能想象到,當擊殺楚陽的人開開心心舔盒,發現神功秘籍,初期平穩進境,後期變成血肉炸彈被坑死的場景。
一本沒有名字的冊子吸引了顧清源的注意。
“以神兵為節點吸收龍氣,煉化兵主為道兵,這真的能做到嗎?”顧清源翻著冊子有些震驚。
這冊子提出一個計劃,煉製神兵鎮壓龍氣,再以神兵為節點結成法陣,借一國龍脈,封禪兵主,使其成為“神將”,一種類似道兵,去除壽命限製的存在。
顧清源表示,雖然我有些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他總算知道那堆神兵是用來乾什麼的了,自兵主接觸到神兵那一刻,就在為煉製“神將”做準備。
“修仙世界的人思路都這麼靈活的嗎?我要不要學習一下?”
顧清源忍不住摸摸頭,感覺自己要長腦子了。
紛紛揚揚的雪花鋪滿洛都,路上兵卒急匆匆走過。
“下雪了啊。”
隻穿著單衣的顧清源停下筆,將整理成冊的書籍往旁邊一放。
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一年,這一年,顧清源每天埋頭在這間書房研究得來的那幾本冊子,同時梳理自己的武學體係,隻覺思路大開,倒也安逸。
靈氣複蘇仍在繼續,不知道要達到怎樣靈氣濃度才會停止,得益於此,突破難度降低,大批水貨先天和天人之境武者湧現。
“恩公!”黃詡推門走了進來。
“老黃啊,什麼事?”
“來找你用印。”黃詡說著從身後隨從手中拿出奏折。
顧清源一一看過,順手拿起桌上當鎮紙的玉璽挨個蓋章。
“我當初就說讓你拿著玉璽,我又不管事,你說伱還回來乾什麼?”一邊蓋顧清源一邊說道。
“我拿著難免被人詬病,再說,恩公身為攝政王,總理天下大事,連當今聖上都曾幾度禪讓,玉璽本就該在恩公這裡。”黃詡將蓋完的奏章遞給隨從,示意顧清源出去走走。
顧清源站起身,“老黃笑我是不,你明知道我對那個位子不感興趣。”
“是啊,恩公本非凡人,一國之君自然不放在眼裡。”黃詡心中想著顧清源種種神異,眼看將傾的大夏竟然真被這位顧皇叔給扶起來了。
“你打一開始就跟著我,自然明白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少運氣,有多少實力。”顧清源想了想,
“我隻能說,個人武勇的強大造就了這一切,我能用強大的武力征服來敵,殺敵,破城,稱霸,但並不代表我能用智力治理一個國家。
我時常在想,讓一個武夫統治一個勢力,誰拳頭大聽誰的,那和搶地盤的混混有什麼區彆?”
“但武力保證了勢力的存續,文治的缺失隻需要挑選合適的臣下待在合適的位置,勢力自然能運轉。”黃詡表示有不同意見。
“看來,你們已經商量出了結果?”顧清源來到門口,轉身問黃詡。
不等黃詡回答,他已經推門走了出去。
雪已厚,宮殿頂,石台階,皆銀裝素裹。
“江山一色,天下獨白,好大的雪啊!”顧清源說道。
黃詡自房中走出,輕整衣衫,伏身拜下:
“嚴冬深寒,臣還請陛下加衣。”
一時間,腳步起,甲聲簌簌。
數不清的士卒自四麵八方湧來,擠滿宮院,文官束袍,武將著甲,山呼海嘯。
“臣等請陛下加衣。”
領頭者是小皇帝,手中端著托盤,其上金色卷龍袍。
身後何太後,手捧九珠平天旒冠。
順著人群,顧清源還看到許多熟悉麵孔,趙定山,黃漢叔,師父張清虛,曹瞞,孫巨虎,李世瓊……
他沒有說話,伸開雙手,隨即有侍官上前,為其穿衣,正冠。
洛都的第一場雪後,攝政王顧清源登基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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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顧清源登基,權與力攀升絕頂,一動風雷起,一語萬民服。
先有大赦令,免天下徭役,去苛捐雜稅,由黃敘帶人,厘定土地,分發糧種,勘察官吏,考核功績,一時間殺的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又著人編律法,定稅收,由簡正領頭,廢舊風舊俗,立新法,定國威。
派趙定山推廣糧種,作物,又召集十裡八鄉老農細細征詢耕種經驗,一人配一刀筆吏,記錄,彙總,整理,在國都劃分試驗田,著專人各自耕種,盈虧朝廷自負,如此下來,才編撰出《桑農要書》,分為巧技,良種,土壤,天時四部,涵蓋農事之妙。
又請了大賢編撰蒙書,聚村為鎮,設立私塾,收攏孩童,啟蒙開智,凡有子女在私塾者,朝廷分發補貼,這津貼,顧清源嚴令,不得伸手,發現一例,抄家滅族,掘墳刨墓,雖說支出大些,但好在顧清源收攏各方諸侯的銀錢無有用處,再者,他也通些經濟運用,奇淫巧技,單紙張,玻璃就何止萬萬財,起碼在這個時代完全夠用,倒也不必擔心國庫空虛。
與此同時,一封詔書傳遍天下:生逢大世,靈氣蘊生,法無定法,規無常規,自今日起,開科舉,廣納英才,開武舉,迎招豪傑,不論出身,不困門第,凡有誌者,儘可來試。
一時間,天下嘩然,有心比天高者,也有鬱鬱不得誌者,天才如過江之鯽,投奔龍門。
也有反對的聲音,科舉一開,上諫的折子雪花般飛來,更有老邁大儒抬棺上殿。
“陛下,科舉不可開啊,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此乃國策,民智一開,恐天下大亂啊!”
年過古稀的前大祭酒孔穎老淚縱橫,撲倒在地,聲聲泣血,聞者傷心,身後是四個家仆抬著的黝黑方棺,想必是打著上諫不成,撞柱而死,求得萬古流芳的清名。
嗒嗒嗒
顧清源一步步走下龍椅,若想成萬世基業,必要先開民智,民智一開,才能適應這個靈氣複蘇的潮流,彙一國之力,碾壓一切。
孰不見那韃清,將愚民,疲民之政玩出了花,玩的百姓腰折了,血性沒了,一心隻愁著那怎麼也填不滿的三十三兩白銀。
結果是什麼呢,是積貧積弱,是國力空虛,是列強收割,是百姓遭難卻不知反抗,是曆經百年屈辱,割地,賠款,連最後一塊遮羞布都留不下,若不是有前人血撒大地,偉人橫空出世,隻怕泱泱華夏,五千年榮光,落得亡國滅種,草草退場,隻能依托那圓明園遺址能窺得當年一絲繁華。
顧清源站在曆史的下遊,上下五千年的起起伏伏讓他看的明白,看的清楚,有史可鑒,不說一定不走錯路,至少能少走錯路,空耗國力。
民智開便開矣,亂則亂矣,若是後人守不住,那是他沒本事,起碼肉爛在鍋裡,但不能讓外人得了便宜,這一代留下積貧積弱的爛攤子,惹的外強犯邊,後人是要指著老祖宗戳脊梁骨的。
什麼狗屁祖宗,留下爛攤子讓後人收拾?
顧清源有超脫前人的目光,孔穎沒有,他隻是被困在當前這個時代,顧清源不怪他,他能做的隻有一件事。
“你這般行事,是要準備不活著出這道門了?”顧清源指指黑棺。
孔穎一咬牙:“大夏一朝,從未有如此行徑,祖宗之法不可變,此為國本,還望陛下收回成命!”
“好個祖宗之法不可變,你說大夏一朝,那好!”顧清源轉身麵向眾臣子,“自今日起,大夏,亡了!”
不得被震得發麻的臣子清醒,顧清源繼續說道:“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可守,我為新帝,當為新朝,自此,更國號為。”
“大漢!”
說著顧清源麵向孔穎蹲下:“你抬棺上殿,無非為得一世清名,我偏不讓你如願。”
他站起身,手一揮,殿前廷衛腰間長刀在手,屈指一彈,刀刃碎裂,將碎刃遞到孔穎麵前:“孔老大人莫要撞柱,宮人清洗麻煩,不若用這斷刃了卻殘生。”
孔穎顫顫巍巍接過,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顧清源龍行虎步,坐定龍椅:“我為馬上皇帝,自然信奉刀劍,你們這些文人說我暴虐也好,凶殘也罷,我顧清源無懼桀紂之名,是非功過,分說,不分說,不由分說,一切皆由後人來定。”
見孔穎遲遲不動手,顧清源說著閉上了眼睛:“孔老大人身子虛,握不住刀劍,朕心善,見不得血,你們就幫孔老大人體麵一下吧!”
“對了,孔老大人死後,剝去衣衫,棄屍荒野,不可留衣冠塚,年節不可祭祀,所著書籍,一應銷毀,想必那山間野獸食了老儒身軀,定能開智,說出些聖人言論來。”
改朝換代的消息伴隨著祖宗之法不可守的言論傳揚開來,天下震動。
顧清源又請了師傅張清虛收攏天下武學,編撰成冊,立講武堂,張清虛領受堪武大都督一職,呂仙芝為副職。
自天下武學彙聚國都,顧清源借靈氣複蘇之際,彙編新武,傳《氣血二十八手》《真氣總鑒》於民。
《二十八手》僅有二十八個姿勢,依圖可行氣,為武學之基,人人可學,《真氣總鑒》高屋建瓴,統合真氣武道脈絡,自此,布武天下,使天下人皆可練武,強健氣血,人人如龍。
武道昌盛,世間天驕何其多也,時逢大變,武學功法層出不窮,顧清源兩相印證,觸類旁通,《二十八手》擴編為《三十六手》,《真氣總鑒》更是出到了第六版。
大漢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膨脹著,橫掃寰宇,無人可敵。
也就在新年的第三天,
“陛下,陛下。”黃詡推開殿門,隻見書列整齊,唯獨不見那道熟悉身影。
仿佛預料到了什麼,黃詡深吸一口氣,走到書桌前,一封信靜靜躺在桌上。
黃詡手指顫抖的展開:
老黃,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去。
自登基以來,我不涉政務,全靠你等嘔心瀝血,勵精圖治,如今外患內亂皆平,百姓休養生息,我也應當離去,去看看更廣闊的風景。
我知道我擅改國號為“漢”給你們帶來些許麻煩,但誰讓你們非要我坐那個位子呢。
想必你也應該猜到,我並非此世之人,一路行來,你照顧我良多,我很高興能遇到如你這般的好友,此乃我之幸。
房中書籍皆是我畢生武學感悟,未曾私藏,交於何人全憑你心意,密匣中是我煉製寶藥,精進功力,延年益壽,儘數歸你,在何處你應該清楚。
正值變換大世,靈氣複蘇,有《神將》《龍氣》《國運》三篇乃是我自天外妖人處學來,一一整理,你需仔細鑽研,等到若乾年後,靈氣充盈,時機成熟,或可人人升仙,成就仙漢之偉業。
我知你不願習武,但天人之境壽百五十,你需要給我些時間,讓我去找尋來去自如,穿梭世界的辦法。
有一天若是撐不下去,研習下《神將》篇,按我推演,神將乃是一國龍氣所鐘,與國同壽。
隻要你不死,我不死,終會有相見一天。
還有一事,我師待我如己出,我這一去,難免受些打擊,兄長,還請你代行一事。
我師看著性子溫和,實則內裡執拗,若是彌留之際,那妖人苟活之法他定是不願施用,兄長謹記,便是擒,也要把我師擒去,還是那句話,隻要留有一息尚存,總有辦法。
言儘於此,望君珍重。
弟清源留。”
黃詡轉身看著幾大書架的典籍,之前見顧清源一直埋頭苦寫,還以為是要修書立傳,成就武道大宗師。
上前幾步,手指劃過機關,鑲嵌在牆內的暗格展露在黃詡麵前,裡麵密密麻麻堆滿了瓷瓶,玉瓶。
“陛下……恩公。”
聲音被遺留在這小小的房間中。
半年後,黃詡遍觀天下武學,一步入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