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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業第十八年,祭天寺內。
今日是本朝範國師主持祭典的大日子。
一身著白衣女子正被人押送到點燃的高爐之前。
國師祭祀是國家大事,出席的人不少。
“聽說今日獻祭的女子是鎮國將軍顧廷輝的妻子?是那個長興侯謝家幾年前剛找回來的千金吧。”
“就是她!謝氏!”
“她不是嫁人了嗎?好像她已經二十多歲了吧?不符合國師的條件啊?國師不是點名說要……未婚女子?”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長興侯這位真千金被找回來沒多久,鎮國將軍顧將軍就娶了這位真千金。結婚當日,剛掀了蓋頭,不知道這個真千金發的什麼瘋,死活不願圓房,後麵鎮國將軍又去打仗了。”
“這……鎮國將軍打的這仗,一打就七年時間啊?”
“七年又怎樣,照樣是相貌堂堂年少有為的青年將軍啊,又剛建功立業了。”
“那這姑娘怎麼回事?”
“這咱就不知道了,不過據我妹妹她猜呀,很有可能是這鎮國將軍其實喜歡的是府裡的那位假千金,之前真千金沒來的時候,他倆關係就很好。估計要不是真千金被找回來,要不然鎮國將軍娶的就是那位假的了。”
“造化弄人呀,這不好不容易得勝凱旋,再培養些感情不也行?怎麼鎮國將軍把妻子……”
“國師這幾年一直發明研究,飛天高速車、新型農具,凡此種種全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國師現在說新技術成功,需要人獻祭,這是無上榮光,隻不過國師要的條件比較苛刻,這位真千金又剛好適合,這利國利民的事,長興侯又是一直支持國師的,自家女兒符合條件,就送去了唄。”
周邊說話的人聲小了,眾人都看向了祭台所在。
台上那女子麵如死灰,似乎已經放棄了掙紮。
“……日值吉時,吾輩謹以致誠之心,獻於天地神明之前。茲以微誠,祈願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願神明鑒此誠意,賜福於……”
還沒等祝詞說完,這白衣女子掙紮了幾下,徑直跳入一旁的爐子裡。
突如其來的行為,濺起一爐金水,引得周邊一群人驚呼。
而距離最近的範國師依舊淡定,指揮身邊的人繼續之後的步驟。
等了一會兒之後,國師從繁忙的工作中直起身來大聲宣布:
“精鐵已成!”
台下觀禮的眾人紛紛起身歡呼。
沒有一人記得先前那個白衣女子。
……
明錦是被凍醒的。
醒來前,身體仍然感知到了跳入熔爐時一瞬的高熱。
花了一段時間,明錦才算理清現狀。
現在的自己應該是重生了,單薄的衣裳、呼嘯的山風,包括自己小了好幾號的身材……
看周圍,這裡應該是幼時居住的村子旁邊的山上。大約是自己五歲那年。
養父姓金,與養母二人平日裡遊手好閒,不務農業,也不經商,主業是……私掠人口,做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勾當。
平時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這次他們看上了一貴婦,讓明錦假扮乞兒,誘騙到某處。
明錦不從,所以就被兩人丟到了居住的村落旁的山上,自生自滅。
一陣烈風呼嘯而過,明錦不由得抱緊了自己才五歲的小身板。
阿嚏!
這樣下去不行。明錦果斷起身,決定先去自己曾經為了躲雨居住過的小山洞裡。
這座山雖然名為平山,可這山裡有猛獸,自己也沒穿什麼避寒的衣物。先找地方取暖要緊。
記憶還在,明錦很快找到了自己當年呆過的山洞,先隱藏起來,恢複體力。
明錦清晰記得,當時自己在山上孤身一人,就靠摘山裡果子、捉一些小鳥過活。
大約兩天之後,明錦被養父母的親生兒子金永繼找到。
此人比自己大十五歲,從小做學徒經商,這次正式學徒出師,接父母妹妹去縣城。
這位名義上的哥哥並不像養父母一樣強迫明錦配合做擄掠他人的事情,暫時用安穩富庶的生活安撫了自己。
原本明錦還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真正體貼自己的人,卻沒想到人家是“奇貨可居”心思。
金永繼知道明錦身世特殊,再加上女子本就有更大的價值,日後可以根據相貌再賣個好價錢,所以把這位妹妹攥在手裡,就等著長大成人後再做決斷。
果然到了十五歲那年,金永繼準備將明錦賣到江南名樓金竹園。
隻不過,還沒等明錦準備接客,就有人上門來。
說是侯府下人聯係縣衙排查人口時發現問題,同時金竹園的老鴇驗身的時候,發現明錦身上的胎記,兩批人湊到一起一核對,發現正是丟失的千金。
侯府勢大,這位“好”兄長更是坐地起價,訛了侯府好大一筆。
雖說侯府收拾普通人不算什麼,但從此之後,長興侯夫婦看自己這個女兒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那個假千金還以“與外男關係曖昧”為借口,在外人麵前編排明錦。
前塵往事,種種不甘。
彆的都無所謂,父母不愛,兄弟不悌,丈夫不喜,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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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祭祀……
被獻祭前,明錦無意中聽到眾人的議論,都說國師要的是未婚女子。
但是自己父親長興侯,作為國師的助手,帶回來的消息是——根據生辰八字推算,明錦的命格最為適合。
完全不管明錦的反抗,直接把她關到將軍府的秘牢裡。
跳進熔爐前,明錦就想通了。
這是親生父母在給那位好妹妹掃清障礙呢。
嫁到他顧家七年……雖說這顧庭輝的父母已經沒了,但架不住顧氏宗族裡流水一般的親戚天天來家裡打秋風。
什麼二叔爺全家,什麼表姑和表兄表妹……
當然,最強勢的還是顧庭輝的祖母,就是這位祖母把親戚全部請到家裡……
前前後後伺候他顧廷輝全家七年,收獲的回報是……被顧廷輝關起來、替他們去捧那國師的臭腳。
明錦想起他全家人的嘴臉,就惡心到想吐。尤其是這幫親戚裡,曾經有人對明錦動手動腳……
若不是明錦還算有把子力氣,抄起棍子把其中幾人揍了一頓,又剛好被那位祖母目擊了全程,這才算是沒讓他人汙蔑了去。
畢竟顧庭輝他祖母也挺重視自家孫兒的臉麵。
現在自己重生了……若是不做什麼,等被那位兄長找到,肯定還要走上老路。
這下,更不能回侯府了。
“既然現在在平山,那過幾天肯定又要遇見金永繼,既然重來一回,還是要抓住機會,至少先躲一躲,絕不能讓人找到。”
金家全家都是禍害。
養父母家在平山的東南邊,而平山的西邊是一個比較繁華的城鎮——新安城,那邊機會多點。
“哪怕是沿街乞討,也絕不回去。”
想明白此事,明錦也不再多耽誤。
西邊山坡明錦其實從來沒走過,但就算是被樹杈荊棘擦得滿身是傷,也總好過在養父母手下過活。
好在西坡有條小河,沿河行走不至於有問題。
明錦摸索著山路,五歲的小身板使不出力氣,隻好慢慢向山下行進,偶爾聽到遠處的鳥叫聲,默默陪伴。
“呃啊……”
越是這種安靜的時候,突兀的聲音就會被無限放大。
中途經過一處稍微平緩的地帶,明錦突然聽見了女子呻吟的聲音。
明錦悄悄過去,在山中的小河邊,躺著一身著便服的女子,半邊身子沾血。
眼前的女子似乎受了重傷,剛才的聲音應該是昏迷中無意識的呻吟。
湊上去細瞧,她身上似乎有幾個刀口,到是被簡單的包紮過。
嘴唇開裂,麵色慘白。
從理性上想,明錦感覺自己不應多管閒事,自己本身就在逃難之中。
但是再仔細看看,明錦覺察到了一絲怪異。
這個女子身上穿的一身衣服,一看就是華貴的布料。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她身上這身衣服的形式,似乎是自己被接回侯府那年京城流行的一種女子便服。
上身窄袖,同時身下穿的不是裙子,是一種被稱為裙褲的下裝。
當時推出的時候,還是預定製,整個京城的女子都爭相購買。
當時那個侯府有幾個女孩,除了假千金謝明儷之外,還有幾個是侯府的親戚。
明錦被找到的時候預定已經結束,新衣服自然沒有明錦的份。
這是十年後流行的款式啊,此人怎麼現在就穿上了?難道此人是那家鋪子的掌櫃?
事出反常……既然如此,七年來和顧家人鬥智鬥勇、因此養成的思考習慣提醒明錦,反常之事務必留心。此人不能不救。
即便此人與後世那位掌櫃沒關係,眼前畢竟是一條生命。
明錦想起前世曾經聽大夫說過,人流血之後要注意保暖和傷口清潔。
自己沒有傷藥,也沒有力氣拖動此人,不過找點取暖的……
這山上有一些芭蕉樹,葉子寬大,應該可以拿來用用。
明錦在附近摘了些芭比芭蕉葉,均勻鋪在此人身上。
這小小身板還真不方便。
做完這些事,明錦氣喘籲籲,坐在此人身旁。
剛才自己也想過了,也不是自己善心大發,非要多管閒事。
而是這人衣著不凡,應該是有身份的,彆管是她後來自己醒了還是有人來找她,自己現在救了這人總歸能有些好處。
天色也有點暗了,也不知道這下山一路還有沒有什麼陷阱,總要等一等再說。
也不知過了多久……
“嗯……水……”
女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