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稍一側身,那九道紅光驟然飛回,繞在他身邊四外亂舞如潮。
當!
白嘯的身影突然在他身邊乍現而出,無情劍重重的落在妖刀上,炸起一片耀眼紅光。
天九雖然憑著妖刀之力,硬生生的抗下了這一擊,可身形卻被呼的一下砸了出去。
披風大敞碎成一片,宛若一隻隻黑色的蝴蝶迎空飄舞。
哢嚓!
臉上的麵具沿著縫隙炸碎一半,露出半張略顯輕狂的麵孔來。
唰!
未等天九立穩,又是一道不知來自何處的劍芒狂斬而至。
九道紅光接連回落。
當當當!
一連三聲脆響,擋在最前邊的三道紅光立時碎斷。
那長刀斷口處,竟溢出了道道赤紅色的血液。
白嘯的身形半刻未停,又向那其餘六道紅光斬來。
天九不敢再接,慌忙退開。
電光火石間,僅僅三劍之下,天九已然敗跡大顯。
徐定天偷望了一眼,不由暗自叫苦:“這可如何是好!”
“小子!”正這時,宋蒼笑嗬嗬往前走了一步道,“你不用心存僥幸了!那天九雖然實力不凡,卻也僅是秦家的九大死士之一。若他都能鬥的過白家家主,那天京城中可還有白家的一席之地麼不過,與他相比,你的結果卻是更好些。被老夫奪舍後,你這副軀殼仍能再風光數百年!”
“放心,隻要玄霄不出手,太一上下沒人能奈我如何!小子,該上路了!”說著手杖一頓,碎成兩截。
徐定天立時感覺天旋地轉,頭痛欲裂,似乎馬上就要昏死過去。
“真是差點著了伱的道兒!”宋蒼又往前邁了一步道,“雖說你和天九聯手合擊,仍不能把老夫怎樣,可一時也掙脫不得!可此下,單獨相對的話……你小兒卻是太嫩了些!”
宋蒼說著揚手一甩。
半截手杖飛出,瞬息便化做千萬隻蝴蝶。
那一隻隻蝴蝶淩空飛舞,忽大忽小,突然之間,又接連破碎。
徐定天的修為就像被紮破的皮筏子一般,急降連退。
沒過多久,就從假境入道落回六境。
進而,又一落千丈。
那絲絲修為就像深秋枯葉般,經不起北風吹。
轉眼間一絲不剩!
那曾經風光無限,令九州天下無數青年才俊豔慕不已的太一門大師兄,竟被曾曾剝淨,變成了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
當然了,他之所以能在太一門中鶴立雞群,原本就是借宋蒼的夢境之道偷化而來!
如今,隻不過多付些利息罷了!
“前輩,我……我知錯了!”徐定天驚恐不已的頹然跪倒。
連連衝著宋蒼磕頭不止。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接連砸在石階上撞的頭破血流。
宋蒼手掌微微抬起,徐定天的身子絲毫不受控製的飄在半空。
“這是我的身子!可不許你這麼糟蹋!”
宋蒼又往前走了一步,笑嗬嗬的說道:“孩子,你放心,被奪舍的時候一點兒都不痛,很快就結束了!”
說著,他揚手一甩,另半截手杖也飛了出去。
那手杖化作道道閃亮的螢火蟲,直向徐定天飛去。
徐定天懸在半空,全身上下動彈不得。可他心裡卻十分清楚,一旦被這些螢火蟲鑽進腦袋神識,他便會失去記憶丟了魂魄,變成一具軀殼!
唰!
隨著一道突生而來的光韻,飛至眼前的萬千螢火蟲猛的一下停了住。
最近的那隻離他眉心僅有半寸遠!
徐定天深感詫異,就連對麵的宋蒼也猛一皺眉。
光韻越來越大,越來越亮突呼的一下展開千丈方圓。
整好把整個大夢之域和無情天地都徹底覆蓋了住!
稍稍恢複了些知覺的徐定天四下一看。
隻見那下方地麵上橫展千丈,鋪著一個碩大無比不斷旋轉的陰陽雙魚,天空中金絲黑線緊密纏繞彙聚成一片漆黑如墨的夜空,間而點綴著一顆顆璀璨星辰。
正在當中,隱隱約約的雲霧繚繞,高高的矗立著一座九色九層的威嚴寶塔。
寶塔前方抱著雙肩懸空而立著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人影。
已為凡人的徐定天望著那道令他欣喜、汗顏、慚愧、畏懼.種種思緒百感交集的人影,足足呆了好半響,這才急聲叫道:“林兄,救我!”
夢境大道,虛幻縹緲。
無情大道,無天無我。
因果大道,天地重開。
三重道影疊羅相錯之下,沉落在邊緣一手摸向後腰的天九,手持長劍半隱在空氣中的白嘯,臉帶微笑兩手空空的宋蒼,全都齊齊的向林季望來。
林季居高臨下的掃視了幾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大秦死士,白家家主,長生殿副司主,太一門叛逆之徒……諸位竟能湊在一起,倒是好熱鬨啊!”
“林季!”宋蒼有些吃驚。
白嘯微微一皺眉,沒理會林季的打趣,冷聲問道:“你既然身已入局,自然不會是來看熱鬨的!說吧,這回,你又是站在哪一頭兒的”
林季指了下宋蒼道:“他欠的債太多,我是替人討命的!”
又指著天九道:“這人我暗中追了一路,正有幾件事想要問個清楚,還請白家主容我片刻再斬不遲!。”
指了指徐定天道:“這人與我因果有染,暫且留他一命,至於日後如何,那是他自有造化!”
徐定天一聽,滿心大喜道:“林兄,定天欠你個天大的人情!”
林季掃了徐定天一眼,冷聲道:“上次林某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我恩怨早已兩斷!此次出手,林某隻是圓了因果,循了天道而已。與人情緣分毫無關聯!”
林季不冷不熱的說道:“此番三人皆與林某大有因果,還請白家主行個方便!”
一人死,一人活,一人先問再斬!
仿若判官一樣,瞬間就定了幾人的命運!
宋蒼錯愕半響,突而哈哈一笑道:“小子,老夫幾世活了上千年,你還真讓我大開眼界!僅僅數年之間,便能修成如此成就!真是千年未見!便是當年那赫赫驚人的蘭先生,也沒你這般神速!不過……”
始終滿臉是笑的宋蒼突然臉色一沉道:“你小子未免也太輕狂了些,當我是紙糊的麼”
“人不輕狂枉少年。”林季一笑道:“宋蒼,那就從你先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