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範缺被自己一句話激怒,全然不顧心脈被洞穿的傷勢,再一次不要命一般的衝了過來,林季想都不想便踩著神足通開始逃遁。
而結果也如他預料的一般,果然和先前一樣,他每一次閃爍現身之後,範缺都會緊緊的跟上。
雖然林季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但至少這一次想要脫身恐怕沒那麼簡單了。
在再踩出神足通之後,林季元神之力遍布四周,刹那間,周遭方圓數裡之內的天地靈氣都劇烈的波動了起來,然後凝聚為林季劍鋒上的一點。
林季抬手揮劍,劍光刹那間飛過身前的無人之處。
但很快的,便是那可大可小的錘子出現,分明能躲,卻偏偏迎了上去,同樣驅使著天地間的靈氣將那劍光擊碎,然後才是範缺現身,朝著林季又一次追了過來。
“腦子有病。”
林季隱晦的翻了個白眼,眼看著範缺又張著他那血淋淋的大口衝了上來,他想都不想便再次遁走。
一時之間,場麵變得焦灼了起來。
在又追逐了片刻之後,終於是範缺忍不住停了下來。
“姓林的,你要拚命老子便陪你拚命!現在老子要拚命了你便逃?”
見範缺不追了,林季也停住腳步。
“怎麼,此番追逃林某可是吃了些暗虧的,你這占便宜的家夥反倒不滿意了?”
範缺追得緊,林季避戰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此時他身上添了幾處傷勢,長衫看起來也狼狽了些,但說到底也隻是些無關緊要的傷勢而已。
而林季雖然被壓在下風,但臉上卻終於泛起了幾分笑意。
果然如他想的那般,方才心脈上那一劍,終究還是影響到範缺了的。
這種影響一時之間,興許會因為那所謂怒神的緣由而不算明顯,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心脈被洞穿這種傷勢,隻要他還有肉身,那便難以承受。
“這怒神倒是奇特。”
林季在監天司看的典籍大多都是入道之下,頂天了也就是突破入道的心得,至於入道修士的相關消息他那時還沒資格去翻閱。
如今碰到這蠻族的圖騰道,反而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束手束腳的。
“這怒神並非如中原九州的入道修士一般,本事全看大道本身這怒神反而像是真正的所謂神靈,降下神賜亦或者神恩?”
自從展現出這怒神的大道虛影之後,範缺就開始變得魯莽卻神誌不清,先前林季還以為他是怒之道,被自己斬了一劍於是催動了大道威能加持自身,才會變得如此。
如今看來,他此時此刻的失去理智,多半也是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天神下凡’模式的副作用吧。
狂戰士的狂化?紅眼的雙刀?
大抵是如此了。
既然摸清楚了對方的手段,那林季自然不會著急,隻需要慢慢拖著,總有範缺堅持不住的時候。
至少他胸口處的血流的是越來越多了,按理來說哪怕被人一劍削去一條胳膊,身為修士一個念頭便能替自己止血。
而這種出血量出現在範缺這入道境身上,顯然不會是什麼好的征兆。
可就在林季準備繼續拖延下去,直至將範缺硬生生耗死的時候。
突然之間,他胸口突然感受到些許心悸。
“嗯?”林季心中一驚。
這是六識歸元訣的危險預知,也是他身為入道修士的靈覺。
更是他許久不曾感受到過的慌亂的感受。
稍稍平複心情,當林季再抬頭時,卻突然看到,對麵範缺身後那麵目猙獰的神像虛影,仿佛又龐然了幾分。
“這是.”林季有些茫然的看著那神像的虛影,心中的心悸感又強烈了幾分。
與此同時,範缺突然再次開口。
“林道友,莫要怪我了。”
“什麼?”林季一愣。
範缺卻突然衝著林季躬身一禮,等他直起身子之後,林季才發終於發現,先前範缺臉上那瘋狂不可一世的拚命模樣,已然徹底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意味著無比冷靜的冰冷。
“愈發的催動他那圖騰道,反而弊端卻不見了?”林季微微皺眉。
憤怒失控的對手,總是要比頭腦簡單的對手難纏的。
範缺則繼續說道:“想來林道友也知道,圖騰道一旦施展便是以身飼道,要麼你來,要麼我來,總要有入道修士被祭獻給怒神。”
聽到這話,林季瞳孔微縮,他已經聽出了範缺的言下之意。
他很想說自己並不知道圖騰道還有這種說法,但此時此刻顯然一切都已經晚了。
“我本不想與你交手,除卻忌憚你那詭異因果道和怕你斷我道途之外,更是因為我並不想催動圖騰道,看到這麵容醜陋的怒神。”
伴隨著範缺的話音落下,林季突然發現,他身後的大道虛影,那怒神猙獰的臉龐上,突然有了些人性化的表情。
是嘲諷?是不屑?
“這怒神聽得到?他並非是大道虛影?”
看到這一幕,林季心念一動,猛然泛起了一個有些荒謬的猜測。
“不他就是大道虛影,但不是虛無縹緲難以琢磨的大道,他是修士,也是大道化身!”
“是了,當初阿賴耶識借香火功德成就第九境菩薩果位,與這所謂怒神的情況何其相像。第八境便是道成境以身合道大道圓滿,在那之上,便是取代大道?”
這猜測讓林季感到無比的荒謬,但仔細一想,卻發現再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不然,那身為大道虛影的怒神,為何臉上會泛起人性化的表情?大道本該無情,他即便是圖騰神,也該無情!
這是連當初阿賴耶識也逃不過的結局,所以他才在維州謀劃千年,不惜跌落境界,以萬千生靈為代價,為的不就是以自由身重回第九境,而不受天道約束嗎?
“蠻族的圖騰,是你們族中曾經的前輩修士?超脫第八境的存在?”林季問道。
這一次,範缺卻沒有再解釋了。
“怒神給我的時間不多,本來隻是想要你一條胳膊,如今卻不得不跟你搏命了。”
範缺長歎一聲。
“早知道你林季會來兗州,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下這趟差事的,平白無故跟人拚命,真是晦氣。”
一邊說著,他竟然隨手丟掉了手中那可大可小的錘子。
“我還沒活夠,所以.請道友替我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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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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