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此事,顯然是說到了老牛的癢處。
他本就是個極其嘚瑟的性子,將妖奸之事說漏嘴也是意外,在他口中,卻是他和人族修士聯手,陰死自己仇敵的謀略故事。
隻可惜他說的精彩,聽得大妖卻不傻,因此才知道這廝就是當初害的大夥被監天司包圍的罪魁禍首。
於是才有這廝到南邊混跡的事情。
“就南邊,蓬萊島那邊,不是發現了個上古遺跡嘛。”老牛語氣抑揚頓挫,“後來說是龍族失落在外的墓地,於是將東海的龍族也引了過來。”
“這事還沒結果呢?”林季有些意外。
這都多久了。
他知道此事,還是在京中當掌令官的時候。
“門都打不開呢,真龍墓地,第八境不出手,哪那麼簡單。”老牛不耐煩的解釋了一句,又連忙道,“反正就蓬萊島那邊,整天打來打去,這不就連第七境的蛟龍都受了傷,逃了出來,又讓馬哲那雜碎發現了。”
林季對老牛和馬哲合夥殺妖王境蛟龍不感興趣,又問道:“龍族那真龍不是都現身了嗎?怎麼會連墓地的門都打不開?”
“那老龍又不傻,這麼多人虎視眈眈,他憑什麼開門?你還聽不聽了?不是你問老子跟馬哲的事嗎?”
“聽,你繼續。”林季興致缺缺。
老牛則眉飛色舞。
“那蛟龍以前我還見過,我那死鬼老爹在的時候就吃過的他虧,不過那會我還小他不認識我,咱就趁著那蛟龍虛弱的時候,裝作是妖國來找他的,咱紫雲青牛也是妖國大族,自我老爹死後,現任的那老東西巴結龍族,和龍族現在關係還可以,他不會不信。”
“誰曾想紫雲青牛族出了你這麼個東西。”林季無語至極。
“我這是報仇知道嗎?!”
老牛繼續道:“老子請他喝酒,他喝得興起的時候,老子突然暴起出手!打了他個措手不及,就那一下,老子毒丹裡八成的毒,就進了他的心脈裡去了,本就是重傷之身,他當場就不行了。”
“然後馬哲就出手了,他也沒什麼用,主要還是老子的毒,給那蛟龍禍害慘了哈哈哈哈。”
“所以你們兩個偷襲將那妖王境的蛟龍宰了?”
“什麼叫偷襲,智取!那可是妖王,第七境!咱隻是第六境。”
“龍屍呢?”
“什麼?”
“裝什麼糊塗呢?你倆不就是為了龍屍嗎?蛟龍渾身是寶,龍屍哪去了?”林季無奈。
“血肉老子吃了,龍筋和妖丹在馬哲身上,說好了賣了換錢對半分,那廝拿了錢就沒影了,老子也是才在金陵城外堵到他,一路追過來,就碰到你們了。”老牛也頗為委屈。
林季詫異。
“你在金陵城外堵到他?他不是金陵城馬家的人嗎?為何不回城,反而向城外跑?”
老牛嗤笑一聲。
“金陵城中又不是沒有我妖國的弟兄!此事他不占理,若是鬨大了,不僅丟的是他們馬家的臉,還會惹來龍族找馬家的麻煩,老子牛一個,卵一條,怕這些?”
“原來如此。”
此時此刻,林季從老牛這幅態度中,才愈發明白這揚州的情況。
在這揚州,妖族與人族的來往,恐怕比他想象中還要深入一些。
林季起身,收拾好碗筷,隨後對老牛說道:“行了,你該乾嘛乾嘛去吧。”
說完,林季便跟早已等著的陸昭兒準備繼續上路,朝金陵城去了。
可剛走了兩步,老牛卻又追了上來。
“林季,你是入道境修士了。”
“怎麼?有何貴乾?”林季看老牛那一臉怪笑,便知道這家夥絕對沒憋好屁。
“南邊蓬萊島,真龍墓地啊。”老牛挑眉道,“老子吞了蛟龍的血肉,肉身便強橫了三成有餘,若是來幾口真龍的...第八境真龍,肉身不腐,肯定新鮮著呢。”
“你想打那真龍墓地的主意?”林季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就憑你這區區大妖境?你自己都說了,妖王境的蛟龍都要受傷,這還隻是外麵的爭端,若是那墓地大開,你憑什麼保命?”
“這不是有你嗎?”老牛舔著臉笑道。
林季腳步稍頓,站定,上上下下打量著老牛。
“你怎麼這樣看老子。”
林季輕笑道:“那麼問題來了,我憑什麼帶著你?就憑你當過妖奸?”
“老子不是妖奸!”老牛搖頭,又道,“咱不是能借著紫雲青牛的身份行方便嘛?到時候若是碰到了麻煩事,這妖國身份總是能派上用場的。”
“倒是有點道理。”林季點點頭,心中卻在暗笑。
這廝怕是當了幾次妖奸,得了不少好處,這是上癮了。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那就說定了,老子現在就去蓬萊島等著,你來了記得找老子。”老牛見林季鬆口,頓時興奮了起來。
話音剛落,他便迫不及待的騰空而起,朝著南邊不見了蹤影。
等到老牛走後,陸昭兒這才問道:“到時候去了,你怎麼聯係他?”
“不知道。”林季搖頭,“我話還沒說完他就走了。”
“那你怎麼不攔著他?”
“嗯...來不及了吧。”林季慢吞吞的說道。
聞言,陸昭兒翻了個白眼。
“你分明就是嫌棄那老牛累贅。”
“也許吧,反正帶上這廝絕對弊大於利,就他那張碎嘴。”
兩人一邊說著閒話,一邊回到了官道上,繼續向南。
他們的腳程不算太快,但也不過兩個時辰不到,就已經能遠遠看到金陵城的輪廓了。
一條大江在他們身邊流過,一路蜿蜒著遠去,進了金陵城,又繼續向南。
而兩旁的道路上,也已經有了幾分熱鬨的氣息。
時常能看到公子小姐結伴出行,能聽到江水上船樓中的絲弦鼓樂。
再往前走,還不等進城,道路兩旁就已經有叫賣的小販,多是附近縣城村落的農戶,帶著自家的收成來販賣。
越來越熱鬨了。
“揚州自古都這般熱鬨嗎?”林季感覺到了幾分新奇。
他走過了許多地方,但唯獨這揚州,讓他感到了幾分繁華。
他是見過熱鬨的,前世過節時的人擠人也不是沒經曆過,因此哪怕在京中,他也覺得不過如此。
但是來到了這金陵,看到商販從城裡擠到城外...
“向來如此。”陸昭兒點點頭,語氣莫名。
“說起來也是好笑,偏偏是大秦的手伸不到的地方,這般的喧鬨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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