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理寺衙門,林季才衝著齊正拱手道謝。
“多謝齊總捕援手,若是沒個借口,林某還不知道要在那大理寺衙門被詢問多久。”
林季還以為齊正的出現是為了將他從麻煩中拖出來,多半是領了上麵的命令。
不然的話,林季是總衙的掌令,而孫河崖是京州的鎮府官,兩人並沒有直接的從屬關係,怎麼也輪不到孫河崖來給林季下令。
因此林季隻當是借口。
可誰曾想齊正卻搖頭道:“林大人,真出事了。”
“真出事了?”林季一愣。。
“京州府衙裡的掌令官隻有兩位,還都被派了出去,除此之外能調動的隻有幾位遊星,但是這個案子遊星官不一定管用。”齊正語速極快道,“是孫大人去了總衙求援,方大人欽點了您來查此案的。”
一聽這話,林季也不敢耽擱了。
一路跟著齊正來到京州府衙,見到了孫河崖。
“若非手下實在無人可用,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麻煩到林老弟頭上。”孫河崖一見麵便對林季抱歉。
“孫大人不必在意。”林季擺擺手,問道,“平川縣出了什麼事?”
“說不清楚,若不是方才接到了那裡捕頭的傳訊,我們還不知道平川縣有了變故。隻是那捕頭也隻是說歹人修為很高,其餘的卻一概不提,非得人親自去一趟。”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
“麻煩了。”
“分內之事。”
離開府衙之後,林季沒有片刻耽擱,直接一路出城。
他曾經幫人探查過京城的陰地,因此對京城周邊的路很熟悉,平川縣就在京城以北不到百裡處,並不算遠。
“連孫河崖都什麼都不知道。這京城臨近的地方,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林季心中有些沒底。
在這天子腳下,一縣妖捕被殺,捕頭也重傷。
這是多少年都見不到的答案了。
“即便是妖邪也該知道,這般的得罪監天司,下場不會太好。”
“誰敢這麼肆無忌憚...”
......
京城,大理寺衙門。
三位文書將記錄好的案卷放在了三位大人的麵前。
崔嚴拿出了自己的大印,正準備蓋上去的時候, 一旁的楊子玉卻突然抬手, 抓住了崔嚴的手腕。
“楊大人?”
“崔大人, 三思。”楊子玉神情凝重。
崔嚴輕歎道:“崔某何嘗不知道此案麻煩,牽扯頗多。但這是陛下下旨的案子,這案卷又是當著你我三人的麵記錄, 句句屬實。如此這般,你怎麼搪塞?”
“這...”
崔嚴繼續道:“你我三人共審, 這案卷也非得有你我三人的印章才能遞上去。少了一枚, 陛下問罪下來, 你說是誰在欺君?”
楊子玉不得已看向王驥。
他原本以為王驥會遲疑,會跟他一起想辦法。
但誰曾想王驥比崔嚴還要痛快一些, 拿著印直接在三分案卷上都蓋上了章。
“這案卷沒問題。”
崔嚴笑了笑,同樣在案卷上留下了自己的章。
楊子玉不得已,也隻能照做。
“三位大人, 此事輯事司也會關注。”寅虎突然在一旁說道。
崔嚴卻大手一揮。
“崔某會親自將案卷遞上去, 此事誰也乾涉不了。”
寅虎麵色微變, 還想再說。
但崔嚴又冷聲道:“讓你旁聽已經是給他蘭澤英麵子, 莫要得寸進尺。大理寺衙門到宮裡用不了半個時辰,崔某這就進宮。”
頓了頓, 崔嚴又道:“我倒是想看看,今次誰能攔得住我。”
聞言,寅虎一言不發, 連禮都不行,快步走出了大堂。
崔嚴不屑的笑了笑, 拿起三分案卷,直接出門坐上了自己的轎子, 直奔宮中而去。
大堂之中,隻剩下楊子玉和王驥二人。
“王兄, 此事要麻煩了。”
“麻煩不到哪去的。”王驥起身,“說到底,查與不查,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
......
林季出城之後,稍稍辨明方向,便開始趕路。
百裡路程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即便隻是閒庭散步, 也隻需一個時辰左右。
當他走進平川縣城的時候,時間才剛剛中午。
走在平川縣的街道中,林季卻感到了無比的怪異。
因為這裡太過平靜了,平靜的不像是出過事的樣子。
街道兩旁, 滿是出來做生意糊口的商販,路上也多有提著菜籃子出來買菜的婦女。
街角有一群老爺們圍著棋盤吆五喝六。
小孩不時從旁邊嬉笑著跑遠。
怎麼看,怎麼是一片平靜祥和。
但此時此刻,林季心中卻泛起了幾分慌亂與急切。
“六識歸元訣?”林季微微皺起眉頭,自從突破第六境之後,他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這危險來臨之前的心慌與煩躁了。
即便是那天與午馬交手,林季也不曾感到絲毫威脅。哪怕是被午馬的毒匕首割傷,他的心境都不曾有丁點波瀾。
這平川縣,有古怪。
想到這裡,林季腳下快了兩步,很快就來到了縣衙門口。
沒有衙役看守大門。
林季再將神識探了出去,然後又發現,縣衙裡沒有活人。
“不對勁。”
嘴裡念叨了兩句,林季卻也不著急進去,而是隨手攔下了一個路過的行人。
“老鄉,這平川縣衙,平時也沒有衙役看門嗎?”
讓林季沒想到的是,被他攔住的那人卻一言不發,不耐煩的掙脫了他的手,隨後腳步飛快的走遠了。
似是在忌諱著什麼。
“這...”
林季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又環顧四周。
周圍有不少百姓,都在有意無意的關注著他,即便並非是直勾勾的看著,但以林季的神識,怎麼會發現不了。
“罷了,還是去縣衙裡自己看看吧。”
林季轉身走進了縣衙的大門。
在他關上大門的那一刻,那種被人關注的,如芒在背的感覺卻依舊存在。
“有什麼東西在關注著我,但好像不知道已經被我察覺了。”
林季不動聲色朝著縣衙深處走去。
隻是走了兩步,他就突然頓住。
此時此刻,就在他右手邊的花壇裡。
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招了不少蒼蠅,卻唯獨沒有屍臭。
林季快步來到屍體旁邊。
這屍體已經高度**看不出容貌。
單獨身上穿著的,是捕頭的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