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逃之間,林季的剩餘三道天雷也儘數落在了千麵的身上。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家夥分明已經重傷,但卻隻是看起來重傷。
它依舊生龍活虎,咋咋呼呼的邊逃邊喊。
而當林季好不容易將它纏住的時候,已經恢複過來的黑虎又衝了上來。
兩隻第五境的妖左右夾擊,一時之間讓林季也有些應接不暇。
“黑虎,切他中路!”
“掏襠啊!”
“要不你還是變回原型吧,太弱了。”
“沒眼看。”
“你他嗎給老子閉嘴!”黑虎被林季狠狠一腳踹在胸口上,整個人倒飛而出,撞在了身後的岩壁上。
不過正當林季準備出劍的時候,前麵又擋了上來,當林季的劍鋒攔下。
“好家夥,人形自走盾牌。”林季心中無語到了極點。
再這麼打下去很難有結果。
而且他們三個一追一逃已經走出去了數十裡地,林季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這秘境的外圍。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引雷劍訣的消耗已然不小,我再出舍神劍,若是還收拾不了他們,那就隻能算了。”
心念及此,林季便準備動用舍神劍做最後一擊了。
可是當他剛剛引動元神的瞬間,他的猛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不對!”
他瞪大了眼睛,全然不顧麵前還有兩隻第五境的妖,神識已經開始內視。
他發現自己體內的靈氣充盈,在經脈中順暢的流轉著。
絲毫不像正在經曆一場大戰,還引動了天雷之後的樣子。
“若不是我引動元神,我還發現不了!我先前分明感到了靈氣的消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季下意識的開始大口的喘息著。
他看向眼前的前麵和黑虎。
奇怪的是,他們此時都不動了,臉上泛起平靜祥和的笑容,靜靜的看著他。
“你們到底是誰?!”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前麵和黑虎那堪稱詭異的笑,林季再也承受不住,扭頭就逃。
他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就能看到那笑容。
直至逃出去了不知道多遠,他才終於頓住腳步。
小心翼翼的回頭,已經看不到前麵和黑虎的身影。
但是他卻絲毫不敢鬆懈。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已經是林季不知道多少次重複這句話了。
此時回想,他才意識到,千麵和黑虎,無論如何都不該出現在太一門秘境的。
天下第一門的後山,豈容兩隻妖獸擅闖?
“它們先前說是被抓進來,但...那恐怕隻是為了搪塞我信口胡謅的。”
“可為什麼要搪塞我?”
“難道...這裡並不是太一門秘境?可是怎麼可能?!”
心念及此,林季驟然抬頭。
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
變成了一處小城鎮,城鎮裡很是喧囂熱鬨。
看到這一幕,林季心中已經明悟,他的確不在太一門秘境裡了。
他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到底是意識,還是肉身。
這般的詭異,讓他不寒而栗。
“罷了,隻能看看把我帶到這裡的人想耍什麼花樣了。”
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林季走進了城鎮之中。
城鎮裡的百姓們一個個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他們似乎將林季當成了熟人。
“老林,來份點心?”
“林老哥,酒樓有新的菜品,來嘗嘗啊。”
“聽說劉家的小姐給你遞了情書,怎麼,看不上人劉員外的姑娘?”
“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莫名其妙的對話,莫名其妙的情景。
林季一言不發,一路上隻是不斷的笑著,客套的打著招呼。
他似乎在這裡有身份。
很快的,前方出現了一間藥鋪,藥鋪前麵排著長長的隊伍。
林季聽到了在排隊的人的對話。
“黃姑娘真是人美心善。”
“誰說不是呢,以前咱們這誰看得起病啊。”
“活菩薩。”
聽到這些對話,再聯想到先前見到的千麵與黑虎,林季心中隱約有了幾分猜測。
腳下快了兩步,來到藥鋪之中。
一個戴著麵紗的姑娘正坐在櫃台前,替一個老者把脈。
“您這隻是偶感風寒,等會去櫃上取兩幅風寒藥,回家煎了吃了,三天就能見好。”
“謝謝黃大夫。”
林季在一旁看著。
果然是黃翠。
“所以她離開山遠縣之後,來到這裡成了一名醫生?”林季心中莫名的泛起幾分滿足感。
能看到黃翠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是欣慰且歡愉的。
“這便是你眼中的善嗎?”一道聲音突然在林季心頭響起。
似遠似近,非男非女。
“你是誰?”林季有幾分緊張,但恐懼感卻少了許多。
總歸是要麵對的,無論是誰將他帶到這裡,逃避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這便是善嗎?”那聲音又問。
“懸壺濟世,是善。”林季答道。
話音落下,眼前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一如林季進入這‘秘境’時那般。
當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他竟然站在了一處縣衙門前。
眼前的縣城毫無生機,儘是些老人來來往往,沒有人說話,如行屍走肉般活著。
林季抬頭,縣衙的牌匾上,寫著山遠縣三個大字。
“因為黃翠的下蠱入夢,山遠縣大部分男丁陽氣儘失,不能人倫。”
腦海中的聲音不急不緩的說著。
“五十年之後,山遠縣生育極速下降,隻剩下一些老人還在。再過幾十年,還活著的人將離開這裡,此處將變作一處死城。”
“這...還是善嗎?”
林季深吸一口氣。
這自然不是善,這如何能是善?
他下意識的搖頭。
腦海中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自忖行事公正,但這次你徇私枉法,放過了黃翠。山遠縣的結局,有你一份功勞。”
“你到底是誰?到底想說什麼?!”林季急了,語氣急促的問道。
沒有回應。
林季隻能怔怔的看著眼前破敗腐朽的山遠縣。
他看到了遠處蔣家的門牌已經跌落,上麵還有腳印和唾沫的印記。
他看到有人死在了路邊,蜷縮著,餓的像個孩子一樣。
路過的人視而不見。
亦或者說,司空見慣。
哪有半點當初山遠縣的樣子。
林季心中沒由來的泛起幾分悔意,是不是當初他不該放過黃翠?
過了片刻,眼前的景象又開始變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