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真…或者說邪佛惡身的話,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讓林季一時之間有些難以全盤接下。
所以說他當初在京城見到的行癡,其實是邪佛的善身?
可邪佛本就是從西方而來,那奪舍之後的善身為何又說要去西方漲漲見識,是搪塞,還是另有原因?
除此之外,還有林季手中的善身舍利。
起初林季還覺得,這舍利真的隻是用來壓製他體內黑氣的,但此時此刻他卻不敢確定了。
除了壓製黑氣之外,這舍利是不是行癡亦或者邪佛善身很清楚他會再遇上邪佛惡身,因此才留下的後手?
林季更偏向於第二種猜測。
因為若是沒有這舍利生出的異樣,林季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眼前這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輕僧人,竟然就是當初的黑袍人,那個行將就木的老禿子。
就在林季皺眉沉思的時候,淳真又開口了。
“看來的確是善身技高一籌,我和他同根同源,你體內的黑氣我能煉化,他也能煉化。”
此言一出,林季驚得猛然抬頭。
“你的意思是,善身給我舍利也是不懷好意?”
“嗬嗬,他是善身,心魔為惡。你這般的天賦誰不覬覦?”淳真輕笑道。
林季深吸一口氣:“所以你是說,這枚舍利子是善身為了奪舍我而留下的手段?”
“誰知道呢,我也隻是信口胡謅罷了,但這胡謅的總歸有幾分道理。”
林季微微點頭。
無論這淳真為何說這樣一番話,但是他的猜測的的確確擊中了林季的內心。
這種事情,不得不防。
“所以你們修的佛門二身法,奪舍的代價就是肉身崩潰?”
“當然不止,本就要換身體了,誰還管原本肉身?若真是隻有這麼一點代價,二身法早就流傳開了。”
淳真搖頭:“隻不過這法門的弊端卻不能說與你聽,原本隻當你是有點天賦的小輩,現在看來,下次再見麵時,說不得我得繞著你走了。”
林季冷笑了兩聲,再一次提起手中的天罡劍。
看起來淳真也不準備透露彆的事情了,既然如此,就沒必要留他性命了。
雖然估計他還會在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但這就不是林季需要考慮的事情了,這一次殺了他,下一次說不定他就隻剩第三境的修為了。
暗中謀劃固然麻煩,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你謀劃的如何精妙,隻管一劍破之。
“你這是放棄了?知道從我手上逃不脫,於是便自暴自棄?”林季挽了個劍花,劍鋒上再次泛起劍芒。
看到這一幕,淳真眼中泛起了幾分失望,同樣將雙手中的金輪緊握。
兩人對視著,沉默了片刻,幾乎在同一時間朝著對方衝了過去。
“第五境又如何?我雖然元神未開,但也有辦法對付你!”
淳真高聲怒吼,身體再度膨脹,變得足有四五米高。
他整個人五官都已經扭曲了,滿臉的惡像,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散發著暗金色的光芒。
隱隱約約之間,山林聳動,他的身後浮現出一副猙獰的佛像虛影。
“密宗阿賴耶識菩薩!”
淳真雙手合十,眼睛緊閉著,又猛然睜開。
他的眼中已然隻剩下眼白,整個人都變得莊嚴了幾分。
身形不動,身後那佛像虛影卻狠狠一掌打了出去。
一時之間,林季隻覺得難以動彈,心中繁雜的念頭不斷冒出,渾身冷汗直流。
“這是什麼手段?”林季驚呼一聲。
他的問題自然是得不到回應的,此時的淳真已經陷入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狀態中,巋然不動。
林季眉頭緊皺著,心念一動,原本在他丹田之上盤膝而坐的元神小人同樣睜開眼,緊接著便浮現在林季的腦海之中。
元神伸手一握,一柄看不見摸不著的長劍便被握在手中。
他的目光透過林季的雙眼,直視那猙獰佛像的雙眼,直視那鋪天蓋地一般的手掌。
“舍神劍!”
話音落下,林季與腦海中元神的動作變得如出一轍,他們一同揮舞著天罡劍。
隱約之間,林季手中的長劍變得足有十數米長,雖然同樣看不見摸不著,但是隱約之間,透過劍身,能發現周遭的環境看起來都已經被扭曲了。
舍神一劍落下了,與那佛掌撞擊之後,預想之中的地動山搖卻並未出現。
兩者隻是僵持了片刻,但很快的,那佛像就如同鏡子被打碎一般,碎的四分五裂,消失不見。
而林季的劍鋒則繼續一往無前,斬在了淳真的右肩上,將他整個人一斬為二。
在此之後,劍鋒仍舊不減,直至落在地上留下了數米深的長長劍痕,以及將數十米外雷雲山的岩壁捅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方才罷休。
直至這一切結束之後,林季隻覺得喉嚨一甜,雖然強忍著,但是一縷鮮血還是從他的嘴角滑落。
腦海中的元神則有些萎靡的回到了丹田之上,汲取著丹田中的靈氣滋養自身。
“呼...”
林季長舒一口氣,勉強壓下了身上的不適。
緩步來到淳真麵前。
此時的淳真已經蘇醒過來了,他的右臂連帶著小半截身體跌落在一旁,鮮血不要錢似的流了滿地。
林季甚至能從傷口處看到他那還在微微跳動的心臟。
見到林季靠近,淳真的臉上極為勉強的扯出了幾分笑容。
“嘿,竟然是元神劍法。”
“你竟然還笑得出來?”林季詫異。
“本就不準備逃了,在此身死並不出乎預料,我為何不能笑?”淳真咧嘴道,“不僅僅突破了第五境,連元神劍法都掌握了...舍神劍是三聖洞的傳承吧?真是不簡單。”
林季點點頭,又問道:“剛剛那佛像是怎麼回事?”
“密宗阿賴耶識菩薩,八識之根本,蘊含一切善惡種子。”
“聽不懂,但好像跟你的二身法有些聯係。”
“若是好奇,將來自己去密宗看看吧,哈哈。”
話音落下,淳真的目光便開始渙散,他靜靜的看著林季,沒過多久就斷了生息。
見此,林季卻反而微微皺眉。
這家夥死的太乾脆了。
“我是不是忘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