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也沒法子,就這麼一頭霧水的跟著陸昭兒離開了府衙。
剛剛來到大街上,陸昭兒便問道:“你的兵器呢?”
“在家。”
“去帶上。”
“是。”
林季老老實實的前麵帶路,帶著陸昭兒來到了自己的府邸。
剛剛走進大門,陸昭兒卻頓住腳步,微微眯眼,冷冷的看向林季。
“你一個總捕,每月俸祿能有多少,住得起這樣的宅子?”
“這宅子是展大人賞我的。”林季隨口應道。
一邊引著陸昭兒向裡走,但林季實在忍不住,又說道:“陸遊星,即便這宅子是我自己買的又能如何?我一個通慧境的修士,還住不得大宅子了?”
“隻要錢來的正,自無不可。”陸昭兒隨口說道。
林季暗暗搖頭,心說這位遊星官也太軸了。
到了花園,林季回房取了自己的長劍,剛剛從屋裡走出來,就看到那倒黴蛋精怪被陸昭兒揪著頭上的芽,身體懸空,不停的顫抖著。
陸昭兒看向林季。
“你還養精怪?這小東西叫什麼名字?”
“阿綠。”林季隨口起了個名字。
“哪來的?”
“自己上門的,可能見我長得帥,它非要跟著我吧!”林季瞎扯道。
“哦?”聞言,陸昭兒竟然還特意的盯著林季看了幾眼。
被盯著頭皮發麻的林季懶得搪塞了,直言問道:“陸遊星到底有何要事,須得我帶上兵器?”
陸昭兒鬆開了阿綠的頭發,任由它逃似的鑽進土裡。
“我為梁河縣的事情而來,展大人不知所蹤已有數日,此事上麵也在關注,讓我下來查探。”
聽到這話,林季皺起了眉頭。
“陸遊星也是第四境?”
“第四境巔峰。”
“那也還是第四境。”林季不知道自己第幾次撇嘴了,無奈道,“展大人日遊境修為,他都處理不了的事情,你來了又能有什麼用?”
“起碼得探明發生了什麼。”
“那又何必找上我?”林季愈發不解了。
陸昭兒麵無表情,重複著林季之前的說法,一本正經的說道:“因為展大人第六境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我這個第四境巔峰自然也解決不了,若是我一個人去,難免遇上危險。”
“我去就不危險了?”
“嗯...”陸昭兒點頭,坦然道,“有人分擔風險,總歸比一個人獨自冒險要好。”
林季語塞了。
這姑娘怎麼回事,這種破事都能說的坦坦蕩蕩的。
“那如果真的遇到危險了呢?”
“能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了就逃。”
“要是我遇險了呢?”
“能救就救,救不了...”
“拉倒?”
“我會將此事上表,你的家人會得到最好的照顧,孩子會有最好的前途。”
“那還不是拉倒!”林季無語至極。
陸昭兒難得的抿著嘴角,露出了一個隱晦的笑容,不細看都瞧不出來那種。
“若是我也遇險,你無力去救,便該由你這般去做了。”
林季長舒了一口氣。
“走吧,梁河縣離梁城不近呢。”
“你不推諉了?”陸昭兒反而被林季的乾脆搞得有些驚訝了。
“我是梁州總捕,你出了事,這麻煩終究還是得落到我頭上,逃避一時能有什麼用?”
“不錯,還有幾分膽色。”陸昭兒點了點頭。
兩人一道出了城,朝著梁河縣的方向趕去。
一直到了傍晚,他們已經隱隱約約能看到梁河縣的輪廓了。
遠處的梁河之中,一輪明月隨波搖擺,輕風拂過林季的麵龐,帶著些許血腥氣。
林季微微皺著眉頭,看向陸昭兒。
陸昭兒也一同看了過來。
“怎麼了?”
“你聞不到血腥氣嗎?”林季有些詫異。
第四境通慧,五感增強,神識開啟。
他都能聞到,陸昭兒這個第四境巔峰怎麼聞不到?
但陸昭兒還是搖頭。
“聞不到。”
林季搖了搖頭,沒有再深究,隻管向著梁河縣前進。
“是六識歸元訣的緣故嗎...因為我第三境就入門了這功法,因此到了第四境,我還以為大家都是如此。”
有了陸昭兒作為對比,林季才發現,這六識歸元訣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強上幾分。
片刻之後,兩人並肩走進了梁河縣。
進入縣城之後,林季的第一感覺,就是寂靜。
分明才剛剛入夜,大秦又沒有宵禁的傳統。
梁河縣這距離梁城並不遠的縣城,四通八達,來往便利,按道理夜生活比青陽縣還要熱鬨幾分,可如今,入眼的隻是家家戶戶掛挽聯。
夜風蕭瑟吹過街道,卷起散落在四周的白色紙錢。
百姓們甚至連油燈都不敢點。
“去縣衙吧。”林季微微搖頭,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梁河縣的事情他知道,但紙麵上的死了多少多少人,終究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那妖人屠了城中百姓上萬!”陸昭兒在一旁咬牙說道。
“哎。”林季以一聲輕歎回應。
兩人來到了縣衙,也是縣城中唯一一處敢點燈的地方。
若是連縣衙都害怕惹來妖人,那百姓們就真的沒有奔頭了。
縣衙的門口,負責守夜的就是梁河縣僅存的一名妖捕。
林季和陸昭兒剛剛走近,那妖捕便一臉警惕的握著刀柄。
“你們是?”
“梁城來的。”林季將自己的金斬令取了出來。
“總捕大人,總算把你給盼來了!”妖捕麵色一喜,但緊接著又長歎一聲,“大人,這梁河縣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
林季點點頭,神識探查了一番,卻發現整個縣衙都隻有眼前這名妖捕有修為在身。
“縣裡其他的妖捕呢?”
“捕頭被那妖人殺了,還有一個弟兄去梁城送信,然後就沒回來,剩下的都逃了。”這妖捕苦澀的說道。
“你為何不逃?”陸昭兒在一旁問道。
林季瞥了一眼陸昭兒,心想就你這情商怎麼混上遊星官的。
妖捕無奈道:“父母妻兒都在,老父親七十有三,下麵的孩子才剛剛滿月,我經得起長途跋涉,他們又哪承受得了顛簸?”
林季上前一步,拍了拍妖捕的肩膀。
“展大人不是已經親自趕到梁河縣了嗎?我們也是為此事而來,你見過展大人了嗎?”
妖捕連忙點頭。
“見了,展大人那日來了之後,在城中問了幾句話,然後便沿著梁河一路向南去了,可之後便沒有了任何消息。”
“沿著梁河?”
“是。”
“兄弟辛苦。”
林季與陸昭兒對視一眼。
“現在去還是等天亮再去?”林季問道。
“事不宜遲。”陸昭兒轉身就走。
林季隻能無奈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