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9.第779章 丘吉爾之死 十
在英國陸軍第3步兵師中擔任排長的文森特.迪爾中尉無精打采地走在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平原上，身後跟著二十幾個和他一樣沒精神的士兵。他們正在進行例行巡邏，地點是哈特爾浦以西，兩軍對壘的戰場中間——為了便於坦克交鋒，交戰雙方在這一帶的前沿之間留出了很大一片真空地帶。如果德國人或英美聯軍要發起裝甲集群衝擊，多半就會在這片真空地帶擺出坦克進攻陣型。
所以雙方都會派出巡邏隊在這片真空地帶巡邏警戒，以便儘早發現敵方準備進攻的裝甲集群。
今天淩晨，他們這些不走運的英國人必須冒著凜冽的寒風和鵝毛一樣的雪花，在規定的路線上步行10英裡，隨時會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打出的子彈打中，然後悲慘地死去。
含笑為國赴死本來應該是軍人的天職。迪爾中尉在法國戰鬥過，在北非流過血，還在愛爾蘭和德國人的坦克搏鬥過，是個真正的軍人，是不該怕死的。
但是從幾天前“倫敦抗議事件”的消息傳來，這位在沙場上為大英帝國奮戰了三年多的軍人，突然覺得戰鬥已經失去了意義。
自己和兄弟們在前線和最凶殘的敵人戰鬥，連續幾個星期睡不了一個安穩覺，吃不上一口熱騰騰的飯菜，連老婆長什麼樣都快忘記了，而且還隨時有可能送命或者傷殘。但大家還是咬著牙堅持，誰也不會放棄自己的責任。
可是後方的倫敦，那些生活在舒適的大城市中，和家人在一起過著匱乏但足夠安逸生活的人們卻跳了起來，高呼著“要麵包、要牛奶、要和平”的口號上街鬨事，而且鬨事的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百萬！逼得丘吉爾不得不宣布解散議會舉行大選……實際上就是準備將國家交給投降派了！
迪爾聽到這個消息時，先是震驚，然後是憤怒，接著就是無比的失落和憂傷——我在保衛誰？我在為誰而戰？倫敦城內那些準備投降的無恥之徒？為了這些人送掉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所以從那時起，迪爾中尉就開始怕死了，非常害怕！
而且迪爾中尉還從身邊所有人——包括上級、同僚和下屬——的眼眸中看到了恐懼。當戰鬥失去意義的時候，人人都害怕死亡。
“好了！就到這裡！”心煩意亂的迪爾中尉突然大喊了一聲，“我們完成任務了，現在回去。”
巡邏的任務並沒有完成，隻走了大約一半的規定路程，可是誰會在乎呢？
整個國家都在等著投降了，誰還會在乎哈特爾浦的前線有一小隊英國可憐蟲沒有完成任務呢？
迪爾中尉下完命令，剛剛轉過身體，想要帶著部下往回走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嘯叫在耳邊掠過，聽上去好像是什麼東西在劃空飛行。
旋即就有人慘叫起來了！
“啊！上帝啊，我被打中啦！”
“德國人！德國人來啦！”
“上帝啊，我們怎麼辦？”
德國人！自己遇上德國人的巡邏隊了！迪爾中尉馬上撲倒在了雪地裡麵，恐懼的感覺馬上就從四麵八方向他襲來了。這時槍聲更加密集地響了起來，聽上去並不是德國的fg42傘兵步槍和kb42自動卡賓槍，而是幾十支栓動步槍在胡亂射擊。
接著迪爾中尉聽見了大約是意大利語的呼喊聲，這時他才想起來，那些槍聲是意大利的卡爾加諾步槍在開火。
迪爾中尉稍稍鬆了口氣，對已經趴在雪地裡的部下大喊：“彆害怕，是意大利人，我們邊打邊撤。”
現在英軍遇上沒用的意大利人也隻能邊打邊撤了！可是過了幾分鐘，迪爾中尉就發現自己現在連躲著意大利人走都不行了。
因為意大利人那邊的槍聲越來越密集，顯然人數不少。又過了一會兒，意大利人又開始用他們的45小迫擊炮開火，同時開火的45小迫擊炮應該有好幾門，炮彈好像雨點一樣落下，掀起一片片的雪土。迪爾手下的士兵很快就扛不住了，紛紛停止還擊開始逃跑，英軍這邊的火力頓時減弱。
而意大利人則趁機發起了衝鋒，幾十個或者上百個熱情高漲的意大利法西斯端著他們的老爺卡爾加諾步槍衝了上來，步槍上都上了明晃晃的刺刀。
“萬歲！法西斯黨！萬歲！墨索裡尼！”
聽到意大利人的衝鋒口號，迪爾中尉下意識的也摸出刺刀，想要衝鋒，可是就在他將刺刀拿在手中時候，突然想到自己該喊什麼口號呢？
為了國王嗎？那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家夥早就逃往加拿大了！
為了英國嗎？英國政府很快就要投降了！
為了英國人民？還是算了吧，他們隻知道麵包和牛奶！
想到這裡，迪爾中尉把刺刀和步槍一扔，然後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捂著臉大哭起來了。他的行為仿佛感染到了其他人，除了被打死的或是已經開溜的人之外，十幾個久經沙場的英國老爺們全都丟了武器大哭起來了。
……
“上尉，可以繼續前進了，我們意大利的勇士已經把前方的英國兵都解決掉了，還抓住了18個俘虜！”
在迪爾中尉和他的部下被俘後10分鐘，一個騎摩托的意大利傘兵少尉就把這個讓人意外的消息告訴了正在用電台聯絡第516重裝營3連裝備4號f型坦克）的魯道夫.馮.裡賓特洛上尉。
“什麼？”裡賓特洛甫上尉被這個消息驚呆了，他本來對上麵派個意大利傘兵連給他的坦克連充當前衛是很不放心的，所以前麵一打起來，他就馬上讓伴隨的德國海軍陸戰隊士兵在坦克周圍布防。還想用電台呼叫一個排的4號f坦克上了增援——這種裝了一門短管75炮的坦克是專門對付步兵的。
結果他還沒和後麵的第3連連長說好，意大利傘兵居然已經把英國人打敗了。
“恩斯特，”裡賓特洛甫上尉通過喉部通訊器對第3連的連長說，“不需要你的坦克了，英勇的意大利人把活兒都乾完了。”
“魯道夫，你在開玩笑吧？”耳機裡傳來了516營3連連長的聲音。
“不，是真的，我已經看到意大利人押著英國俘虜走過來了！”裡賓特洛甫上尉說，“看來我們需要重新認識意大利人了。”
需要重新認識的不是意大利人，而是英國人！
1月16日淩晨，發生在哈特爾浦以西戰場上雙方威力搜索幕的碰撞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分出了勝負。德國人的坦克和裝甲車都沒上場，單靠小隊的步兵就掃清了英軍的巡邏隊和前沿哨位，還抓獲了數以百計的俘虜。
通過審訊俘虜，進攻的德意聯軍很快就摸清了英軍前沿的雷區位置和大致的兵力部署。
根據這些重要的情報，德意聯軍的炮群很快開始了有針對性的轟擊，英軍防守的哈特爾浦西側的戰線旋即就被猛烈的炮火淹沒了。
炮擊剛開始的時候，美軍第28步兵師師長布萊德雷少將正和巴頓一塊兒在吃早飯，順便商量一下進攻斯多東克的問題。他從昨天中午一直忙活到今天淩晨，才把他的部隊安頓在斯多東克附近。按照史迪威的計劃，第28師和第2裝甲師將會在3天後對斯多東克發起進攻。
已經在戰場上呆了一陣子的巴頓將軍反應很快，炮聲剛一響起他就跳了起來。
“打炮！敵人在打炮！”他大聲對自己的參謀長蓋伊上校，“快去查明情況，看看是不是敵人要進攻了。”
過了5分鐘，蓋伊上校就慌慌張張從作戰室跑進了巴頓的辦公室。
“將軍，哈特爾浦西麵的英軍第3師前沿陣地遭到了猛烈炮擊！”
“見鬼！德國佬要反擊了！”巴頓將軍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準確的判斷，“他們選擇了一個開闊的地段，顯然要投入裝甲集群了……英國佬的第3師肯定抵擋不了多久！德國佬的裝甲集群很快會衝到我們的背後！”
“不會吧？”布萊德雷聽說過英軍第3師的大名，“英軍第3師不是精銳嗎？”
“這裡的英軍在該死的倫敦抗議前都是精銳！”巴頓搖搖頭，“但是現在不是了……如果你去他們的陣地和營地轉一圈就知道了，他們已經完了。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如果讓德國佬衝到我們的背後，那就什麼都完了。”
布萊德雷有些詫異地看著好像慌了手腳的巴頓，“喬治，有那麼嚴重嗎？”
“當然！”巴頓非常肯定地點點頭。
“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史迪威中將？”布萊德雷是很不讚成巴頓對史迪威的評價的——他在西點軍校擔任教官時就是史迪威的部下，對於史迪尉在軍事學術上的水平，布萊德雷是非常佩服的。
“得了吧，那個樂觀的笨蛋不會聽的。”巴頓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對布萊德雷說，“奧馬爾，我要安排部隊突圍，你也去安排一下吧！”
“突圍！？”布萊德雷愣了又愣，巴頓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膽小了？居然一心想著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