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維道沒有回頭,隻是微微揚起了嘴角。
要是蒂蘭妮事後暴露了他殺害的那個黑大個信息,今天心軟做出的決定,或許會讓他失去小命。
但他確實沒辦法對無辜之人下手。
一時沒留意腳下,身子一歪直接連人帶車衝進了海裡。
也好,省得去地方處理這輛共享單車。
孫維道不是不會開車,也不是不會打開車門搭上火線啟動汽車。
就算他不會,他的小兄弟胡安岡薩雷斯可是這城裡小有名氣的新晉賊王。
沒有他撬不開的鎖,沒有他銷不掉的贓。
等他再次從海水裡冒出頭時,已經變成了張“小綿羊”的模樣。
他的隨身空間裡滿滿一格都是他喜歡的男星的人皮麵具。
不分年齡身高,唯一的共同點是——
全有兩個迷人的小酒窩。
……
撒莫蘭德鎮是聖巴拉巴拉市四個衛星城市裡社會秩序最好的鎮。
這個鎮主要生活著老白藍。
他們的祖先曾經擁有國最多的財富。
種植園的奴隸主的財富以手下奴隸的人口計算。
獨立戰爭將驕傲得不可一世的他們祖先徹底打到了泥坑裡。
從此出現了一批大事做不了,小事不願做的紅脖子。
遊行示威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當然,欺淩打壓移民也是他們樂此不疲的開胃菜。
孫維道的好兄弟胡塞也選擇這裡,一方麵為了方便照顧他這位努力掙夠手術費的妹妹。
另一方麵這裡的地下勢力沒有以墨西哥裔為主的蒙提西托鎮和亞裔臭名昭著的山口組控製的止皮拉提鎮那麼凶殘。
地頭蛇總沒有漂洋過海的過江龍更下得狠手。
孫維道捏著鼻子穿過本來也是一個森林公園,現在被流浪漢霸占成貧民窟的五顏六色的帳篷。
腳下不知插入過多少人血管的注射器針頭和啤酒瓶的碎渣讓他每一步都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惕。
“咻!”
孫維道走到公園深處,衝著一棵直插雲霄的紅杉樹打了個呼哨。
一隻黑色的大猩猩般的身影飛快地從足有十層樓高的樹頂爬了下來。
“boss,你來了?”
一頭烏黑的卷發,瘦得像隻猴子,手長腳長的胡安撓著後腦勺,憨厚地衝著孫維道打著招呼。
“小綿羊”的麵具是孫維道做正經事時的唯一麵具。
如果銷贓和看脫衣舞表演也算正經事的話。
胡安的住處應該是整個聖巴拉巴拉市的貧民窟最安全的地方。
至今為止,還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輕鬆地爬到他的樹屋裡去。
“你妹妹呢?”
“上班呢!你也知道的,我不方便經常去看她。”
“手術費還差多少?”
“7,8萬吧。”
孫維道略一思索,將從鉑金項鏈上摳下來的藍鑽遞給胡安。
“幫我處理掉!要現金,不要全新的鈔票。”
“這麼大?”
孫維道警覺地看了一眼四周。
“放心吧,boss,人在寶石在!”
胡安將藍鑽扔進了嘴裡。
聰明!
孫維道沒有和他多廢話,繞過公園,徑直往富人區走去。
撒莫蘭德鎮的脫衣舞俱樂部門口和平時大家想象中的夜總會格格不入。
昏暗酒紅色的霓虹燈。
裝飾的卻是一條條銀光閃閃的鍍鉻鐵管拚成的窗戶。
裡麵一張模糊不清的臉拚命擠出的紅唇像是在向門外的客人呼救。
本來是尋歡作樂的地方,偏偏整成了行為藝術。
“hello,強森,你好久沒來看我了,難道你又迷上了另一個大屁股的女人?”
頭上戴著長長的兔耳朵,屁股上還掛著一根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的yboy服飾的迎賓領班扒開身邊的小夥伴,撲上來就給了孫維道一個熊抱。
“大屁股有的是,但能和我一樣翹而且能跳舞的你很難找到第二個。”
這個叫露絲的接待領班鬆開孫維道,背對著他,翹臀隨著音樂的鼓點聲竟然能像波浪一樣此起彼伏。
來這地方就為尋個開心。
孫維道毫不吝嗇地將兩張一百美元卷成一個小紙筒,拉開她那陷入臀溝的丁字褲帶。
露絲本質上是個好人,從來沒有主動勾引任何一個男人。
就算是男人用重金勾引,她也不會主動和人家上床。
可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她越是矜持,往她身上塞錢的越多。
化名叫強森的孫維道是她最喜歡的客人之一。
他的行為和他的長相一樣溫文爾雅,從來沒有利用塞錢的機會占她便宜,最多就是在她會跳舞的臀部上輕輕拍上一掌。
“蓋特,領強森去他的專座,開一瓶蘇格蘭的威士忌,不加冰和一碟泡菜,掛我的賬。”
露絲衝著門裡的服務生打了一個響指,高聲吩咐道。
可能是“這張小綿羊”麵具是練習生出身,和棒子的模樣有點同化。
露絲每次都強行給他加上一碟醃大白菜。
“先生,這邊請!”
叫蓋特的男侍應生帶著孫維道穿過煙霧繚繞,大麻獨特的香味和廉價的香水根本掩飾不了的狐臭味彌漫的吧台區,來到了他的專座。
說是他的專座,其實是除了他沒有第二個客人會選擇的角落。
不規則的牆角剛剛隻能擺下兩張斜靠在一起的單人沙發和一張三角形的桌子。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個大圓柱將看向舞台的角度遮擋得死死的。
如果想看表演就得像長頸鹿一樣將身子貼在柱子上,長長地將脖子伸出去觀看。
一場演出看下來,估計得立馬上醫院拍個ct,看頸關節是否錯位。
可孫維道來第一次就愛上了這座位。
清靜。
最重要的是安全。
就算是警察臨檢都可能將此區域視而不見。
如果有人想對自己下手,至少三麵受阻。
至於看表演?
這種陽春白雪似的藝術,他欣賞再多次,也品味不出裡麵孕育的和平和正義。
孫維道來這裡是找卡門的。
卡門是胡安的妹妹,在這家俱樂部跳脫衣舞。
三人已經認識了兩年。
兄妹兩個也算是他來這個世界兩年裡為數不多的朋友。
他現在也習慣每次出完任務都來這個俱樂部調整一下心情。
不是每個殺手都冷酷無情,殺人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心無波瀾。